文若抬眼看见两人，面上表情几经变幻，担忧惊喜绝望一一闪过，最后以额点地，“师傅，是文若错了。”　　 林殊听见这称呼略有些惊讶，却又了然。　　 水雁侧身，并未面对文若，“我留鸿阁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走吧。”　　 文若跪在地上没有动弹，林殊只能看见她的身体在颤抖着。　　 林殊看看不愿与人交流的师姐，又看看跪在地上无声啜泣的女主。　　 “师姐，怎么也该给小师姐一个解释的机会啊！”林殊面上担忧，径直走到水雁身旁，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水雁没说话，似在思考着。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几人都没说话。　　 良久后，水雁终于平淡开口，“你说吧。”　　 文若重重磕头，“师傅，当日出了大殿，我本想向水瑶……水瑶师叔和其余师伯道谢，但两人急速离开，我修为相差低微没追上，正想放弃之时便看见小师叔和大师伯，我心中一喜正想上去，就听见两人谈话，我立刻转身离开，还是听到小师叔忘记术法一事。”　　 水雁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就将这一切传出去了？”　　 文若摇头，“没有，师傅，我没有。我……确实是因为我这消息才传出去的。云海峰的鹿饶师兄见我久久没将东西送去，担心出事便来询问。我想报答小师叔，这才向鹿饶师兄开口询问，可没想到竟被旁人听了去……”文若起身拿起身前的灵剑，神色平静，一步一步走的异常坚定，双眼深深凝视着水雁，“师傅，这件事确实因文若而起，文若愿一力承担，只求师傅……能让我留下来。”　　 水雁双眼微闭，背对文若，声音却有些颤抖，“你走吧。”　　 文若听闻这话跪落在地，双手平举灵剑，“师傅，我愿自废修为，灵剑……请您收回。”　　 林殊见状开口解围，“刚才比试时出言相助的师兄，正是鹿饶？”　　 文若并未抬头，只是轻轻点头，“对，知晓自己闯了大祸，我拜托鹿师兄帮忙。”　　 林殊深吸一口气，“好了，这事就这样结束啦！我因祸得福，小师姐……师侄也未曾想加害于我，既然如此，何苦生气呢！”说到这，林殊突然一笑，“再说了，师姐定然是真心喜欢你，这才收你为徒啊，怎能因为我，让师姐错失一个弟子呢？”　　 文若惊喜抬头，却一声苦笑，“抱歉，小师叔。当初我的确算计了你，我知道你的性格，刻意撞上你的。”　　 林殊一笑，女主本性一直不坏，只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而已，现今所说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真假掺半，但认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师姐向来吃软不吃硬。　　 “既如此，只能说明我们有缘，不是吗？”　　 文若一愣，“谢谢。”说完看向水雁，跪在地上的膝盖从未挪动一步。　　 水雁仍背对两人站着，一声未吭。　　 林殊见状自作主张，上前将文若扶起，拖着她往留鸿阁走去。　　 文若不停挣扎着，可修为既没林殊高，她也抱着侥幸之心，半推半就间进了留鸿阁。　　 林殊将人推进去，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她转头安慰道：“师姐就是好面子，她不出声就是同意了，你平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她气两天就好了。”　　 文若皱着眉头，犹疑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　　 林殊轻轻将院门拉上，背着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偷偷摸摸地溜向水雁，突地蹦向水雁的眼前，“师姐，还生气呢？”　　 水雁扭头，不看她。　　 林殊又偏头凑向水雁，“好心办坏事而已嘛！这样的错误我也经常犯啊，师姐不是总说心是好的，那就一切都好吗？”　　 水雁转身背对她，不说话。　　 “师姐也很喜欢文若，对不对？”林殊这次没跟着转，“师姐虽然嘴上不留情，可秋水峰待人最好的就是师姐了。”　　 林殊叹了口气，“当然，师姐肯定不会承认的。你看她才刚过来，你就送灵剑，送法宝，哪是把人当照顾灵草的仆从啊！”　　 林殊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才发现上面还存留着斗法时留下的洞，“师姐嘴上说着赶人走，可东西却让师侄带走，师姐也不想让她走的，为何还要这般为难？我没事，大家都没事，这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林殊重重呼出一口气，“再说，文若知道自己犯错，不是想了解决办法吗？在大殿门口，你不也和鹿师兄打招呼了吗？”　　 水雁仍旧一声不吭。　　 林殊说不下去了，她不是顶有耐心的人，更尤其受不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恨恨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　　 林殊眼见劝说无用，开始看起周围来，秋水峰五大弟子，各有各的院落，虽说是院落，实际却是独立的山脉，每个弟子皆有几个山头。　　 大师兄乃冰系，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冰雕而成的宫殿，灵力来源乃是极北极寒之地挖来的冰系灵脉，铺就在大师兄所属的山脉之下。　　 师姐的留鸿阁正如名字一般，整个山脉灵兽极多，尤以鸟类居多，这些灵鸟多是师姐所救，为报救命之恩，灵鸟们时常将落下的尾羽送往留鸿阁，因而留鸿阁时常能见羽毛纷飞的景象，也是碧霄宗一大奇景。　　 林殊欣赏完景色，一饱眼福后，见师姐还是一言不发，正打算上前劝慰。　　 却发现师姐握着轻羽剑的手不住颤抖着，轻羽剑散发着磅礴的光芒，水雁整个人似乎散发着极强的灵力，风将她的衣襟吹得滋滋作响。　　 林殊上前一步，唤道：“师姐？”　　 水雁豁然转身，林殊这才发现，水雁的脸上，竟然有泪痕。　　 未及思考，林殊就问了出来，“师姐，怎么了？”　　 水雁右手抬起，轻羽剑登时架在林殊颈上，纷纷扬扬地羽毛似有瞬间凝滞，水雁嘴唇动了又动，吐出了几个字，“说，你是谁？小师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