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聂健民的家中。 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少年聂焰躺在卧室的床上静静的熟睡着。在他的身前,剑一正闭着眼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守护着他。 忽的,剑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陡然看向一个方向呢喃道:“看来最后的较量要来了,老道我也该准备准备了。” 剑一目光回收,落在了熟睡的聂焰身上,不觉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小家伙,老道我为了你可是豁出了老命啊,不过我也相信,我今日所作所为以后会得到善果。” 剑一起了身,缓步来到聂焰家的院子里,单手虚握,凌空凝剑:“五行剑-火刃!” 噌! 悠扬的剑吟声响起,一柄橙红色满布复杂纹饰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火刃入手,剑一周身气息凌厉至极,一股浩然之气四散开来充斥了整个院子。 “呼!数十年都未曾施展此等阵法了,上一次施展还是在那个地方,没想到今日我竟要再次逆天而行。” “不过也罢,‘缘’之一字无解,出世为求心安,而我今日之举,便为你之心安所在!” 剑一回望一眼聂焰所在的卧室,长剑一挥轻喝道:“天玄夺命大阵!” 轰!轰!轰! 随着剑一一剑挥出,九团巨大的火焰在院子里升腾而起,与此同时,无数的细小火焰分化而出,化为四十盏明灯以一个玄奇的分布守护在火焰的周围。 “天地大道,万物为基,惶惶天命,以剑夺之!” 剑一的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动,九盏巨焰,四十盏明灯熊熊燃烧起来。刹那间,聂焰的家中火光冲天直射苍穹,方圆数十里范围之内清晰可见! 神秘浩瀚的力量徐徐落下,剑一陡然睁眼怒视苍穹,手中长剑抛出‘噌’的一声落入大阵中央,怒喝道:“天玄夺命大阵,成!” 冲天的火光瞬间照耀了聂家村,在这凌晨的夜里,几乎惊醒了所有的人。 聂小帅在他妈妈小花的怀里感应最为真切,那股冲天而起的炙热迎面扑来,无尽浩瀚的气息从他的身侧呼啸而过。他满是震惊的看着聂焰家的院子里,小声的询问着他的妈妈说:“妈,小帅家发生了什么事?这火光是怎么回事?” 小花‘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轻抚着聂小帅的脑袋回答道:“小焰家出了些事情,可能最近不是很安稳,这些火光就是祛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 聂小帅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今晚的所见所闻以及平日里小焰给他说的那些话,让他知道,或许这世界并不像他感觉的那么安稳。而小焰所说的那些存在并不是不能伤害到他们,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聂家村的一角,一处普通的小院里亮起了灯。 一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者披着衣服推开门缓缓来到了院子里。他站在院子的一角眺望着聂焰家的方向,眼中满是愁绪,心中若有所思。 “老头子,你想啥呢?”老者的身后,一个慈祥的老奶奶走了出来,轻抚着他的肩膀问道。 老者指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悠悠道:“老婆子,我看的不错的话那应该是健民家吧?” 老奶奶点点头,轻声道:“对,是健民家,这是怎么了?这冲天的火光,怕不是着火了?” 老者摇摇头道:“不会的,要是着了火村上早就敲锣打鼓翻了天了,可今天的夜里如此安静,怕是另有蹊跷。” “说的也是,不过要不是起了火,那就有点奇怪了。”老奶奶一脸疑惑。 老者沉默了许久,缓缓开了口,“老婆子,你还记得大约五十年前我们聂家村后的河流里存在的东西不?” 老奶奶神情一窒,不敢置信的说:“你是说......那个河童?” “对!就是他!或许你不是很清楚,但我可是深有感触。” “可是,我记得那个河童不是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老道给封印了?” “是啊,不过距离老道的封印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谁知道那封印是否还能镇得住那个可怕的河童了。而且......今晚我的身上一直发冷,就跟我几十年前被那河童攻击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者一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幽幽叹息道:“甚至,今晚这股冰冷的感觉,比起五十年前更甚!” 老奶奶的脸上突的浮现出担忧之色,“那健民他们一家人......” “放心吧,我想应该没事的。”老者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笑容,“健民家那个小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淘气虫,他们家可是在九年前就发生过异事,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而且你看那冲天的火光之中,无尽的正气蕴含其中,健民他们一家一定是遇到高人了!” “那你还担忧个什么劲?赶紧进屋睡觉吧!”老奶奶催促着老者。 老者晃晃悠悠的朝屋子走去,边走边兀自低语着:“我不是担忧健民,也不是担忧那河童,而是担心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不得安宁了呀......” 小桥上,聂健民、聂亚鹏、书平和秦安四人正奋力的推着车子前进着。 厚重的浓雾更加可怕了,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四人彼此之间也无法得见了,只有依靠彼此厚重的喘息声来确定对方的位置。 小桥下水声潺潺,发出‘哗哗’的声响。不知为何,平日里听起来让人颇为心静的流水声,在此刻却让聂健民心生烦躁。 三轮车内的秀芬在浓雾之下情况不明,聂健民心急如焚能做的却也只是拼尽全力推动着车子。 四人合力,车子缓缓的动了,但四人却感觉就好像在推着一座大山一般,无论如何速度也快不起来。 “呼呼!”秦安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把擦去额头的粗汗说道:“娘的,这是咋回事,车子怎么这么重?” “是啊,刚才上坡的时候健民哥我们仨推车就感觉到沉了,但是现在好像更沉了!”亚鹏的身体都在颤抖,他可是在不久前刚刚拼尽过全力。 “坚持住,再沉也不过过个桥罢了,我就不信过了桥进了镇子,他还能这么大劲儿?”水平大咧的说着。 “书平说得对,坚持下,再沉也就这一小段了!我们四个大男人还能败给一个小家伙?”聂健民强压内心的烦躁,给身侧的三人加油打气。 “就是,咱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啥世面没见过,这点弯弯绕就想把我们给放这了?不可能!”秦安说着,‘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燃了一半的烟,手下用力,奋力的拉着车子喊道:“健民、书平、亚鹏,鼓起劲儿,我们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冲出小桥!” “好!”聂亚鹏等三人应了一声,双臂、双腿同时坟起,常年劳作锻炼出的苍莽巨力悍然用出。在他们的努力下,三轮车的速度悄然加快了许多。 茫茫浓雾,伸手不见五指,四人都看不到前方的情景,但小桥的长度他们却烂熟于心。从他们上了小桥到现在,不觉间他们已经推着车子走了足有五分钟!若是换在平时,五分钟已经足以让他们来回小桥四五次了,可今天虽说车子沉重,走的慢了些,但五分钟的时间也足以让他们走出小桥范围了。 可事实情况却是,他们走了许久依旧在小桥上徘徊着,甚至还远远看不到尽头! “秦安、亚鹏、书平,先停一下。”聂健民出了声,秦安等人立马停了下来。 “健民哥,怎么了?”秦安气喘吁吁的问道。 聂健民没有回答秦安的话,而是竖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一切。潺潺水声,微弱的风声依旧,似乎与他初上小桥时听到的一切无恙。聂健民缓缓的松开了手中的车斗,皱着眉小声道:“我感觉有些蹊跷,你们先在这等一下,守在秀芬的身边,我去探探路!” 秦安等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头出声道:“嗯,健民哥你小心,有啥事就喊!” “好!”聂健民说着,一步跨出,大步朝着身前的浓雾跑去,可仅仅走了两步,当他再回头时,却发现自己身侧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茫茫无尽的浓雾和一片宁静之下的水声罢了...... 聂健民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暗叫不好,同时呼唤着秦安等人,“秦安!亚鹏!书平!” 可茫茫大雾,哪里有人应声? “不好,碰到鬼打墙了!”聂健民心中一紧,瞬间明白自己究竟碰到了什么事! “坏了坏了!太鲁莽了,在这个时候碰到鬼打墙可真是要了命了啊!”聂健民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的摸索着、呼唤着。秀芬正在危急时刻,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万分珍贵的,可恰恰在此时,他却与秀芬等人失去了联系,这使得聂健民瞬间失了分寸,慌不择路的冲撞了起来...... 再说秦安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聂健民从自己的身侧路过,然而仅仅是眨眼之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秦安小声的对着前方呼唤着他,“健民哥,健民哥?” 然而,他的呼唤却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秦安脸色微变,回头询问着聂亚鹏和书平,“健民哥没回应,怎么办?” 书平望着身侧的大雾,若有所思,“我们三个人推着秀芬嫂子只管前进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碰到鬼打墙了......” 亚鹏一阵震惊,“不会吧?秀芬嫂子她这个样子,我们要是碰到了鬼打墙,那......” 书平叹息一声,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小桥就这么大,但健民哥却没有回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走出这片浓雾?”亚鹏担忧的问。 “听天由命吧。我有一种直觉,这个规模的鬼打墙,可是比起我那次碰到的更强力量,凭我们几个人是绝对走不出去的......”书平说。 “呼!”秦安长舒一口气,“我们三个人千万不能再分开了,就抓着三轮车,闭着眼前进吧,或许这样还有一丝走出去的可能。” “只能这样了。”亚鹏一脸紧张,不由得更加握紧了手下的三轮车扶手。 就这样,秦安、聂亚鹏和书平三人闭起眼睛,开始胡乱的走着,他们已然将自己的命运和聂健民夫妇的命运交给了天意......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此时迷雾中悄然混入了一抹黑烟。这是濒死的小鬼最后的鬼力了,此时的他犹如一头饥饿的狮子,四处游行在这大地上,时刻准备吞吃陷入迷途的人们。而聂健民等一行人,已然都被他用鬼法瘴气迷惑,困在了小桥上如同粘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而他便是那无情的刀俎,准备对眼前的这群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