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何牧和小丽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而何振之则带着小麻衣四处玩耍,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爸,带着小衣回来吃饭了。”何牧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擦着手喊道。 何振之应了一声,拉着小衣的手笑道:“好了小衣,我们先吃饭,吃了饭再玩。” 小麻衣乖巧的点点头:“嗯,爷爷快走,我闻到了酸菜鱼的味道!” “哈哈,好。”何振之一脸慈祥的跟在小麻衣的身后...... 饭桌上,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桌旁其乐融融。 小丽不停的给何振之夹着菜,“爸,你多吃点,这可是小牧的拿手菜!” 何振之一笑,惊喜的看着小牧道:“小牧还会做菜?” 何牧尴尬的挠挠头,“跟着小丽瞎学的,做的不好,凑合吃。” “哈哈哈,你小子从小就性子倔,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谦虚呢。” “是啊,何牧今天谦虚了呢?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小丽给小麻衣喂着饭笑道。 “哎呀妈妈,你喂我鼻子里了!”小麻衣奶声奶气的尖叫道。 何振之、何牧和小丽回头一看,只见小麻衣的脸上沾满了米粒,俏脸上写满了气愤,三人不约而同的被小衣的模样逗得大笑起来。 “爸,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咱俩喝一杯吧?”何牧试探性的问道。 何振之点点头,“好呀,怕是有几十年没沾酒了,都快忘了那滋味了。” 何振之话音未落,小丽便温柔的从身后掏出一瓶酒递给何牧,俏皮道:“嘿嘿,我早就备好了!不过何牧啊,你得少让爸喝点,他身体不好。” 何牧咧嘴一笑摆上两个杯子,接过酒拧开瓶盖,倒了半杯递给何振之,“爸,咱们都听小丽的,少喝点。” “哈哈,好,你说了算。”何振之脸上满是笑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何振之和何牧的脸色都逐渐红润了起来,而他们俩的话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爸,你知道吗,其实今天在我见到你之前我心里是有怨的。我还惦记着我妈,我忘不了她当年受的那些苦,我也忘不了当年你带着我四处奔走所受的苦,说实话,我甚至恨过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何振之眼中涌出一丝悲伤之色,他缓缓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平静道:“应该的,你无论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可以说我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的贡献,而我们原来的那个家也是因我破裂的。我愧对你,愧对你母亲,甚至......愧对我自己。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和小丽在我心灰意冷之际还能接纳我,还选择让我融入你们的家庭,我......十分感激。” “爸,你说啥呢?”何牧说话逐渐开始了大舌头,“你看咱俩这些年无论怎样生疏,可我无论什么时候见你不都是照样喊爸?咱们俩置气归置气,可大义上我不会犯错。” 小丽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这一对敞开心扉的父子,笑道:“小牧、爸,我说句公道话啊,其实我觉得你们父子俩的性子特别像,都是那种倔强、不服输的人。对你们来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常事,甚至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可我总觉得,人这一辈子总不会十分称心如意的,总会有些许事情需要你去包容,去妥协。就像爸当年做的那些事,就像小牧这些年对爸你做的那些事,现在你们想想还有必要么?” “你们两父子俩经过共同的磨难,感情本该比一般的父子更加坚定,可你们都被自己心中的那点固执己见的想法给控制了,父子间本该有的一笑泯恩仇对你们来说却难如登天。现在都喝了点酒,是不是觉得有些事儿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难?” 何牧一把搂过小丽的肩膀,醉醺醺的得意道:“爸,你看......我给你找的儿媳妇儿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何振之咧嘴一笑,“高兴,高兴!我们爷俩还不如小丽一个女子,看来我们还得向她学习啊。” “哈哈哈,好,那从今以后我就听小丽的,有这样的老婆我得骄傲!” 小丽脸一红轻轻推开了何牧,笑骂道:“去你的,我能不知道你?喝点酒就听我的,不喝酒就大男子主义横行,我早习惯了!” 何振之和何牧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宅院。 小丽踌躇了片刻,望着何振之缓缓开口道:“爸,其实今天我和小牧有事给你说。” 何振之正对小丽道:“嗯,你说,我......听着呢。” 小丽一把握住何牧的手,严肃的说:“爸,我和小牧昨晚想了一夜,我们觉得这些年对您的管束太严了些。虽然有小麻衣的陪伴你看起来很快乐,可我们都知道你的心里还惦记着......你的道,你的......道术!所以,我们想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再管束你这方面的事了。如果您还喜欢的话,您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我和小牧......都支持!” “是啊爸,这个决定或许对您来说晚了些,但是这却是我们夫妻俩真心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我又怎会像现在这样刀枪不入敢作敢为呢?”何牧深深的凝望何振之,“我现在才懂得你在我小时候告诉我的一句话,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的绚烂?或许当时这句话你是说给你自己听的,但我也记下了......” 何振之望着真挚深切的儿子和儿媳妇,纠结了一夜的想法忽然释怀了。他痛快的仰天大笑起来,“小牧、小丽,你们知道我等你们这句话等了多久了么?” 何振之眼角泛着泪花,“足足三十五年了呀!我从二十五岁学道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三十五年了!这三十五年来我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是理解,仅仅......是理解而已。你妈走了,我觉得我做错了;你走了,我觉得我错的更深了;一身道术无处可用,我甚至觉的我这一生都白活了,我......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无论是在家庭,在道门,甚至......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