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千机,可比假千机要心思深沉的多。当初若不是有记忆,对言瑾的信任够深,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把自己经历过的事告诉言瑾。 福源堂开了几百年,由千机一手掌控,这期间有多少人打过福源堂的主意,数都数不清,可是这些人最后都放弃了。 之前他身子虚弱,连说话都不大提得起劲,所以看不大出来。如今刚渡完劫,身体状况直接恢复到最佳程度,连所谓的“虚弱期”都不存在,所以此刻的千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言瑾在他渡完劫的那一刻,便知道这人已经是千面郎君的状态了,所以第一时间就把凌霄阁的事丢给了他。 大药师救人可不是无偿的,千面郎君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当言瑾把人丢给他时,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言瑾进来后,说的这句话,其实就是膈应绑着的那人。 敢派人来击杀自己正在渡劫的师侄,这个仇言瑾能忍就怪了。 那三个炮灰,言瑾毫不犹豫的就丢进了雷击范围,其实就是为了泄愤。不过好像千机完全理解错了。 “大药师引他出来,自然是为了查清背后指使之人。在下虽不才,可好在也有些小用。”千机擦完了手,将擦过的帕子直接丢弃,转身对言瑾拱手道:“幸不辱命,在下已确认此人身份,乃是凌霄阁弟子玉珏。” 椅子上的人一愣,心里满是不可置信。 即便看到了他的弟子令,也无人可能突破凌霄阁的禁制,直接查看出弟子的信息。这人究竟是谁,他怎么做到破除禁制的? 千机也不惧泄密,直接对言瑾道:“我手头上,还是有不少上头流出来的货。至于来源,大药师不必担心,皆是可靠的。 “其中有一样,名为吸魂符。是以噬魂兽的兽丹炼制成符水,再画上阵法,炼制成符。但凡有魂力节点的东西,贴上一张便能破除。 “我方才已破除了这玉珏的芥子袋,从里头发现了凌霄阁的弟子令。未免错怪好人,我用同样的手法破除了弟子令,弟子令里记录的灵力波动,与此人相同,应该就是本人无疑。” 千机这一番话,说得凳子上的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他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一个无所不能的高人。虽说此人只有绰号,无人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可一提起千面郎君这个人来,四大陆无人不知。 当初福源堂初现,所售之物包含了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引起了各房的关注。 而那时赤云大陆正好经历了魔族一战,最是败落之时。这千面郎君又是赤云大陆的人,不少势力都打起了他的主意,想用各种手段,威逼也好,利诱也好,让那千面郎君吐露真相,道出这些稀罕之物的来源。 可谁曾想,无论哪个势力,在动了心思之后,都很快打消了念头。凌霄阁也曾是其中一员,他虽没有参与此事,但也听说过,参与了此事的长老,皆被这千面郎君整的灰头土脸,甚至好几个都倒退了修为。 凌霄阁在被春洲皇室击败之时,各峰的弟子被下令潜伏,临行之时,掌门严令他们休养生息,万不可暴露身份。 其中有几人是绝不可惹的,一是他们的死敌春洲帝君,二是德高望重的大药师言瑾,三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千面郎君。 玉珏原本只是发现这边有人渡劫,想伙同几个师弟前去打劫,谁想到竟碰到了这么硬的硬茬,不但惹了最不能惹的人,还一下就惹了两个。 而且千面郎君这般不忌讳他的存在,当着他的面说出怎么破解的芥子袋和弟子令,说明千面郎君一点都不怕他泄密出去。 什么人不会泄密?唯有死人尔。 玉珏此刻心里凉得透透的,他已经不敢去想结果如何了。即便掌门知道宗门弟子被这两人所杀,为了宗门想必也不会为他报仇吧? 不知不觉中,玉珏的脸上挂上了两道泪痕。 言瑾正好瞥了他一眼,瞧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此刻眼睛里流出的泪,就是你当初脑子里进的水。好好的,不来招惹我,我兴许还不会抓你。” 玉珏更后悔了,人家说的没错啊。 三个师弟都失败了,他还巴巴的跑去找人,还跟人演戏,这不是找死么? 他居然还说大药师是想趁人之危打劫渡劫的千面郎君?他自己都想笑好吗?早些年有传言,说是皇室的大国师为了追求大药师,不惜跟随大药师身边为其卖命。 可怎奈大药师早于千面郎君关系匪浅,让汪不辞丝毫没有机会,这才灰心放弃回到了帝君身边。 这样的八卦,在凌霄阁每天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他怎么能当着大药师的面,说她想打劫千面郎君呢?也难怪人家一眼就看出他在演戏了。 玉珏哭得更伤心了,他现在不怪人家把他抓着了,他只能怪自己撞在了不该惹的人身上。 他怎么可能知道大药师来了春洲,还和千面郎君两人一起来的? 言瑾被这人哭得有点烦躁了,跟千机交流了几句,得知了这人的身份,便皱着眉又出去了。 千机扭过头来,看着正在默默流泪的玉珏,脸上突然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玉珏被这笑容渗得打了个寒颤,还没明白千面郎君想干什么,对方已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禁言符给摘了。 “我问你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千机笑的越是温柔,玉珏就越是害怕。 “什……什么问题?” “凌霄阁,有源宗吧?”这句话随是疑问句,可却是用肯定句的语气表达出来的。 玉珏心里咯噔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千面郎君。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千机又笑了笑:“你听不懂没关系,只用回答我,你们掌门每年正月初一,是不是都有事不在?” 玉珏咬了咬牙:“不,不是。” 千机满意的直起了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以了,你没什么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