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去了宇文府,琉璃去上武术课,这本草堂冷冷清清的只剩下罗依姑娘一个人。然而她也落得清闲,每日里看看病抓抓药,有时会去山上采药,剩下的时间就是翻看大本的医书。 打听了李佑的住处,姑娘一路寻了去。 还是像在江南时一样,他依旧那么潦倒。长安城的街市上,远远的巷子那头,与本草堂遥遥相望。 他与她的距离,总是那么远。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长安。 青砖瓦的小院,墙上已经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砖坯,陈旧不堪,千疮百孔。屋里设施异常简单,一张木桌,上面摆了文房四宝,一个竹床,简单的被褥不能御寒。 见到她来,李佑有些吃惊。 “你这是何苦,我李佑是不被上天眷顾之人,不能衣锦还乡,无颜面对旧人。” “所以你不来找我?仅仅是,因为,无颜吗?还是,无心?”缓缓站起身来,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同出江南,便是故人。第一次落榜之后便决定不回去了,定要等到功成名就。可是世事弄人,如今?南宫姑娘为何来长安?” “艺婆婆?故里便是长安,现在,也算是尸骨归乡。她已经,过世了。”提起艺娘,罗依仍旧是抑制不住悲伤。“你也不必说安慰的话了,这便是命。劫数到了,逃不开。” 他动动嘴唇,最终还是把话全数咽回肚中。的确,就算是说了安慰的话用能如何。并肩坐于榻上,相对无言。姑娘轻轻抱着自己的双臂,将头埋在臂弯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能够让她伤感起来,索性低下头不去理会。空气冷清的有些尴尬。 “本草堂又添了两个姑娘,可是帮手?”找不出合适的话题。 “她们是孤儿,艺婆婆看她们可怜,所以收养了她们。” “是么?艺娘不在,你们几个姑娘家以何为生?” “开药铺啊,反正我也是大夫,虽然收入不多,不过日子还过得去,现在翡翠也去了大户人家做丫头,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自己都顾不上自己还要关心别人,真是个傻瓜。” 最后一句话卡在了喉间,那一瞬间谁都没说话。现在姑娘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因为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这句不合适宜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罗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在屋内慢慢流连起来。屋子虽然破旧,至少还算是个家。自己不能一直照顾他,却也还是不放心。 “你看你住的地方,都可以和本草堂相比了。以后天气冷了,你怎么御寒?衣衫被褥都这么单薄。我看我还是给你做一些好了,本草堂也是很冷,所以我准备了很多被褥。” “不用劳烦了。”他站起身来,表情严肃。 “怎么了?”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自己只是关心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带着些许委屈和疑惑。 “没什么。只是?不想麻烦你。”声调降低了几分。 “不麻烦的,只是做一些?” “所以说不用了。”不觉间又高了几分。 姑娘彻底缄默了,锁了眉,红颜略带伤悲之色。 空气再次冷场。 “对了,李夫人现在身体很好,自从用了艺婆婆的药之后就已经没事了,只是心中挂念你。”见谈话已经发展的有些不愉快,她急忙转移了话题。 “不能考取功名,无颜回家。金榜上挤不下我的名字,我李佑,从来都是多余的人。” “真正中榜又能有几人,李公子不必沮丧,水到自然渠成。今日我先告辞了。”她起身离开。 官网:www.wanbe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