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经醒了,已经中断的巡天行程就没道理再断下去了。才醒来不久的新帝君辰翎完全不敢懈怠,立刻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巡天行程中。 新帝即位,巡天是头等大事儿,辰翎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管那天带着小插曲砸了他的头的麻雀儿。 七日后的一个傍晚,星渊走进扶桑境,一进来就看到有只鸟儿正静静地卧在扶桑树下,身边一圈淡色光圈。感受到来人,它便看向星渊的方向。 他伸出手,触碰到光圈结界的边缘。 看样子在扶桑结界的保护下它的伤已经好多了,扶桑这家伙,嘴上嫌弃的很,实际上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嘛,星渊心道。 “谁?”光圈周围的枝条仿佛苏醒了一般,重新舞动起来。有几条甚至飘啊飘的,凑向星渊的脸庞,缠上他的脖颈。 又来了。 “不认识我?”星渊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舞动的枝条甩向一边,“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被甩开的枝条中又一次溢出了光点,凝结成一个虚幻的人影。清亮声音透着浓浓的失望:“星渊你真的是太没情趣了。” 星渊白了扶桑一眼,“抱歉,对着你我可生不出什么情趣。” “嘁,没意思。”扶桑撇撇嘴,人形都懒得化完全。 “说正事,它怎么样了?”星渊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他扫了那麻雀一眼,总感觉它呆呆的,不由得让他想起辰翎打算承认自己因为受伤情智出现障碍的事情。 他颇为无奈的撇撇嘴,现在看来,这麻雀才更像是情智障碍吧。 扶桑慢慢地飘到星渊身旁,说道:“老实说,不怎么样。” 星渊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扶桑早已经过了惊讶期了,无比淡定,“这只妖,没有灵魂的。” 没有灵魂?星渊看过去,并不是很相信。这几天他也在调查那件事,还没什么头绪。 “这只妖只是一副少许灵魄支撑的躯壳,并没有灵魂,它的妖气都是躯壳发出的。除了有些妖气以外,它和普通的麻雀几乎没有区别,也不会化人形。”扶桑随手捡起一枚草果丢过去,麻雀的视线立刻被它吸引,一直盯着它落地。 “纠正,只有你感受到了妖气。”星渊道。 “好嘛,但是你看,它是有少许灵魄游离在体内支撑躯体行动的。它曾受了很重的伤,并非是外伤,而是法术造成的伤害。本来它可共躯体行动的灵魄就少的可怜,再经这么一折腾,已经所剩无几了。” 扶桑扭头看着它,它还是静静的卧在原地目视前方,神奇的是,感受到目光,它仍然抬头准确看向扶桑的方向。只是眼神中是一片空洞的虚无。 “它那剩余的少许灵魄还能让它对外界的变化作出反应,甚至能感知到目光。可见其有多强大,若是有完整灵魂的话,绝对会是高手吧。” “有道理。”星渊沉思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石桌。 扶桑摊摊手:“老实说她伤的还挺重的,除了砸到辰翎的时候撞到的伤,隐藏在翅膀下面的,还有一道更严重的伤口,只是有羽毛覆盖着,看不见而已。” 扶桑又慢慢飘回到星渊对面,说道:“问一下妖王如何?它到底还是只妖,妖王知道整个妖界所有的情况,也许会对它的情况了解一二。” “你还是扶桑吗?不会是叛徒吧?”星渊看了一眼扶桑,有些意外。扶桑最忌讳妖族踏进九重天,更别提进这扶桑境了。 扶桑倒是很看的开,飘到星渊背后无比惋惜地扯他的头发:“我就是建议,目前来看它还作不出什么花儿来,勉强还算乖巧。就是劳烦我们星渊大人调查了,啧啧,小小年纪的,别愁秃了。” “滚蛋。”星渊没好气道,天知道这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这件事我得问问辰翎帝君,就算要请妖王来,也不是我们说请就请的,人家毕竟是妖界之主。” 扶桑毫不客气的说:“切,再是主也改不掉他们的德性。” 星渊瞥了他一眼,“啧,你还真是偏见深重。” 扶桑轻哼一声,他是与天地共生的生命之树,见惯了各界之间的纷争,人类弱小却善谋、仙者慈悲却清高,妖族有灵却难驯服,鬼掌生死却性格唯诺,魔族一天到晚想着造反……神族,就不提了,身为神族的他自己也难保不犯错,可是他却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哪怕原则其实是偏见。 星渊忽然阴险的笑了下:“对了,辰翎帝君的药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啊,早都送去了。怎么,你小子想阴我啊?别了吧,梦里什么都有。”扶桑十分欠揍的说。 星渊:“没什么,有件事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了。辰翎帝君知道你觉得他……情智障碍的事。” 扶桑一惊,“你说什么?我没说出……不是,我没说啊?” 星渊同情的笑了笑,“可能人家有读、心、术、啊!” 扶桑顿时感觉自己可能又要凉了,连带身上的光团儿都黯淡了几分。 星渊继续雪上加霜:“不过最近他很忙,多半没空找你的茬,只让我转告你,这件事对外就这么宣称,敢说漏一个字,下场你懂的。” 扶桑:“……”他有病?这种名号也敢往自己身上揽。之前他就是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人不会真有读心术吧? “好自为之啊。”星渊留下一句话就飘走了,留下扶桑一人原地石化。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谁啊?嗯?”百无聊赖的扶桑蹲在树下一下一下的薅麻雀的毛,那妖雀没什么反应,安静如鸡,视线一直停留在扶桑身上,目光空洞洞的,内无一物。 薅了一会扶桑就觉得无聊了,这小麻雀还是挺乖,安安静静养伤,从不惹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灵魂惹不了事,才显得这样乖巧。 扶桑叹了口气:“唉,不知道若是治好了你,又是怎样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