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雪吻哪里听得进去,一股脑只管闷头往前跑,直到后面听不到追逐的脚步声才停下来。 她靠着树急喘着,突破体力极限的奔跑过后是心肺剧烈的疼痛,像是往胸腔内塞了一团棉花,刺刺剌剌,漫出腥甜的血气。 可这怎么也挡不住她心里的恐慌,对她来说,世界似乎从开始在漆封森林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崩塌了,她现在宁愿相信从那时起自己一直活在梦中。 脑袋剧痛,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 “……你会慢慢忘了的,不用担心。” “忘了谁?当然忘了你所有的一切。” “别这么看着我,我在救你。” “做人要懂感恩,做神一样也要,你不懂么?” 谁……是谁?雪吻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句话,可是这话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脑海里。 一定有什么蹊跷。 * 再次睁开眼,雪吻看看周围,然后心猛地揪起来,沉沉地落入黑暗。 绒球球花,昏暗闭塞的洞穴、锁链…… 就好像她记得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而她似乎完全没离开过这里一样。 稍微一动,手腕就传来剧痛,低头一看,双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还布满伤痕,像是用力挣脱划到的。 而她情况也不咋好,遍体鳞伤,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情绪焦躁的她身处这种环境下只会更加的不安,就在此时,她听到了洞穴走廊传来小声交谈的声音,可是放眼望去却没看到人,也没看到灵。 “欸欸欸,她今天怎么样啦?” “还那样,好像没再折腾了。” “呼……没折腾就好,你说她图什么呀,跟着灵主不好吗?三天两头想着逃跑,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还惹灵主生气,图什么呀你说。我们想得到灵主的宠爱还来不及呢。” “灵主的口味真的不一般,你我是没机会了,你看那姑娘,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我还是闻出来了,这姑娘是有生灵的!她是活人!” …… 雪吻听的心惊胆战,什么?她曾经试图越狱吗? 看看自己身上,好像也没错,可是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嘘,别说了灵主来了。” 外面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雪吻的心一下悬起来。 辰翎来了? 果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雪吻看到了投在石壁上逐渐清晰的影子,他走到拐角处停了下来,雪吻赶紧躺下假装自己还没醒。 他并没有再往里走,而是停在那,雪吻盯着石壁上的影子,只见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刚才突然安静下来的声音换了个恭恭敬敬的声线。 “灵主大人,她还没醒。” “灵主大人,她没有再试图离开了,一直睡得很安稳。” 在问她的情况?雪吻心一动,眼眶也莫名其妙开始感到酸涩。 如果真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当初辰翎的质问也许就是真发生过的,她可能真的在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伤害了辰翎。 “嗯……回灵主大人,今天是第四天了,她没有别的动作,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松警惕。” 雪吻看着辰翎微微点头,然后转身,似乎是要往里走,她赶紧闭上眼,可是预想中靠近的脚步声却没有出现。 等了好一会,她悄悄睁开眼,只见辰翎还站在那拐角处望着里面。 然后……他走了…… 等到脚步声再次消失,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辰翎真的走了! 雪吻噌的坐起身,诧异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石洞走廊。 居然……居然不见自己,就这么走了? 然后她便反应过来,呵呵……是啊,有什么可见的?辰翎也许是心凉了吧,自己用命救回来的人,转头捅了他一刀,推翻所有承诺,换成谁,都是要生气的。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辰翎那天会变成那样。 “诶诶,她醒了诶!要不要禀报灵主?”刚才交谈的声音又出现了。 “别了吧,灵主并没有说过要告诉他,只说把人看好别让逃走了。” 雪吻循着声音找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两株新长出来的绒球球。 不得不说这监视者找的还真好,完全不会引起注意。 雪吻就当没听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那两株绒球球又说话了: “啊啊啊她站起来了!她不会又要开始了吧!我们赶紧告诉灵主大人吧!这要再跑了我们可得遭殃哇!” “就是就是!我去禀报!” 它们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声音大的雪吻听的是一清二楚,一听它们要联系辰翎,雪吻立马坐下了,还顺势躺倒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要逃,希望它们能懂,不要联系辰翎。 毕竟现在真的不是见面的好时机,见了也尴尬。 最开始说话那只似乎看懂了,忙叫另一只别着急,另一只委委屈屈地说自己已经联系了,雪吻一听,心想要糟,只能认命地闭眼装死。 或许是受了伤,这一装,就睡了过去。 但是她感觉自己也没睡多久,就被哭天喊地嚎哭吵醒了。 “嗷嗷嗷灵主大人对不起,是我们太草木皆兵了!我叫它别着急,它已经手快先行联系了您!很抱歉!!” “没事。”辰翎淡淡道,然后石洞内走去。 迷迷糊糊间,雪吻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只手太冷了,冷到雪吻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时候那只手将她的手轻轻拉出来,这个时候她一下就清醒了,可是却不敢睁眼,只得任凭辰翎拉着她的手,也不知道要干嘛。 过了片刻,她感觉到自己手腕传来清凉的感觉,似乎是被上了药,让原本火辣疼痛的伤口不再难受。 辰翎仔细地给她手脚的伤口都上了药,但其实她的伤远不止于此,辰翎本来想看看她身上的伤口,犹豫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将药放在一旁,轻轻叹了一声。 雪吻等着他说些什么,可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她身边坐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