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锋锐，却没什么韧劲儿，过刚易折。　　 乔绵敛眸，细细咂摸着苏烟所说的话，眸中光芒愈来愈亮。　　 她先前看到江余白耍的那套剑法时，也隐约觉察出有些不对，却因着不曾修习过剑法，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　　 如今苏烟随口两句点出了关键，反让她突的生了种“醍醐灌顶”之感，这下先前的困惑之处，也都一一明晰了。　　 小师叔果然是永远滴神。　　 乔·无脑苏吹·绵如是想着，一面禁不住再度问询出声：“小师叔，那您是如何觉察到这一点的呢？我记得您是法修，也不曾修习剑术。”　　 苏烟微怔，实则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仿佛只是看了那么两眼，凭直觉便顺口胡乱说了那么两句，这会被乔绵二度问起，竟有些无措。　　 “唔，这东西，也未必需要刻意修习。”苏烟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一飘，“毕竟大道至简，殊途同归，你能修通其中一道，其余的便也可融会贯通了。”　　 “这样吗？”乔绵喃喃，将苏烟的话放到舌尖上反复咀嚼了数次，忽的摸到了些边际。　　 自打她师父回来，正式教她医术时，她便注意到过，医修吐纳时，灵力在经络中运行的路径与体修基础功法隐隐有相辅相成之势，二者虽截然不同，却可归化一体，她尝试过总结出其内最为相似的那一条，并稍加变动，修习起来，果然事半功倍。　　 是以，这些年来，她医术日渐精湛的同时，身体机能也一刻不曾落下，凭她现在的躯壳硬度，约莫能媲美寻常的金丹期剑修，及比她修为略略高上一两个小境界的体修。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依照这个思路，仿佛剑修与医修体修也没什么本质不同，不同的不过在于表象，也就是“表现形式”。　　 再重新盘复一下江余白适才的剑法——世间修士切磋打斗之时，大抵有三种方向，以攻为守，以守为攻，攻守兼备。　　 医修大多不擅进攻，她革新过部分医毒药剂之后，医修亦可以守为攻；体修修习多在筋骨，四肢便是其最好的武器，可视为攻守兼备；剑修擅攻，剑法千变万化，自可三者齐备，但通常而言，同等级对战之中，剑修多以攻为守。　　 而以攻为守，并非代表着只攻不守，更多情况下，它代表着攻击迅猛密集，余韵长，令对手无瑕攻击，只得防守，故此达到“以攻为守”的目的。　　 至于江余白那一套。　　 锋锐有余，韧性不足……他的剑的确够快，剑意的确够猛，但那剑意与剑气只快在那么一瞬而毫无余威，且以江余白目前的水平，能打出一套便已勉强至极，决计没能力补充第二套剑法。　　 这样，只要对手能避开他爆发这一瞬的点，他无力补上后续的剑招，其攻防之势，必将自破。　　 乔绵一双秋水翦瞳霎时灿若星辰，她突的想透了江余白的剑法、想透了他的剑意剑势，同样，她依着脑子里看其他人对战时的记忆一一破解过去。　　 往日花里胡哨的招式与法术，在她眼中变成了最为简单的“攻”与“守”，而那攻守之后，仿佛又流淌着某种看不分明、难以捉摸的无上道韵。　　 那便是道，或者说，那便是道的一角。　　 她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