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欢师徒二人到最后都没能找得成瓮伯寻,后者今日一早难得有了突破瓶颈的势头,于是在起床后便麻利闭了关,两人在半路上得知这个“噩耗”,一言不发默默掉头回了戚长欢的长泽谷。 算了,找人兴师问罪不合适,要怪就怪他自己,在外义诊一年多没回净灵墟,致使绵绵落到了那帮孽障的虎口。 戚长欢悄悄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师门这几个孽畜的德行,还放任他们看顾自家弟子,出了如今的岔子也算自作自受——好在绵绵年岁尚小,这些奇怪思路和不良习惯,改一改总还改得回去。 青年医修在心底如是安慰自己,但他显然低估了师门孽畜的感染力,乔绵在他的教导之下,不仅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做一个温柔贴心的小棉袄,反而在凶残医修的康庄大道上一去不返。 ——这都是后话,眼下的戚长欢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甚至满怀期待的幻想起乔绵的性子被纠回正轨后的美妙景象。 边想边抑制不住的翘了唇角,这表情落到乔绵眼中,活似他犯了某种羊癫疯。 看来师父父的脑子不大好使,可惜了这么帅的一张脸,他大概是没法给她找一个漂亮师娘了。 乔·颜狗·绵咂嘴,无不可惜的想,师徒俩一路未尝继续说话,心中各怀鬼胎。 * 耗了这么长时间,总算金丹了。 后山小池,身着亲传弟子制服的剑修少年平息了体内汹涌不堪的灵流,慢慢睁了眼,天穹之上层云密布,墨色里翻滚着道道雷光,那是他的金丹雷劫。 金丹期,一九雷劫。 萧琅然起身,吐了口浊气后一把抓起身侧放着的粗制铁剑,以他先前的修为还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剑器,是以这两年来,他所用的都是铁匠铺批量出产的凡剑。 希望这把刚领来没几日的剑能多坚持一会,不然二师伯该笑话我败家了。 提了剑的少年幽幽想着,抬眸一双澄澈的桃花目直直对上那将出未出的赤金雷电,阴云搅动间狂风大作,这风几乎将池边的老树吹弯。 但少年却未被这飓风影响分毫,他仰着头,眼上盛了笑,偏薄的嘴唇微微翕合,吐出一个轻飘飘的“来”。 来,让我看看金丹的雷劫,究竟能有多厉害——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他的笑意未达眼底,天穹上的雷云霎时被他成功激怒,眨眼劈下道三人合围的可怖雷霆! 萧琅然见此眼神轻晃,足尖一点,冲着那雷不退反进,手中剑器被他高高扬起,雷霆与剑刃的相接只在短短一刹,下一瞬,那赤金的天雷便被他生生劈散在虚空之下! 嘶——不愧是天雷,只这一下便让他整条手臂都软麻了。 虎口也被震出了一道口子。 少年抿唇,细细的血流自他的虎口蜿蜒上了指尖,他仍旧不肯退却,劫雷一击未能得逞,登时变得愈发狂暴。 一道接一道的赤金雷光对着少年兜头而下,萧琅然的眸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与天雷斗的感觉非比寻常,他在雷霆之中,愈挫愈勇! 第三道劫雷劈裂了他的衣袖,第五道击碎了他的臂骨,待到第七道雷电闪过他的佩剑被摧残作做无数的小片,他逼着通身的灵力在他断臂之上化为无形的剑刃,凭着血肉之躯,生生迎接上跨越金丹期的最后一道天雷! 赤金的雷色将他笼罩,他执着那剑奋力劈砍出一条寸宽的裂隙,他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肉散发出焦糊气味,感知到雷流蹿入他的经脉,使之寸寸摧毁,但他依然固执的把自己牢牢钉在原地,即便他的小腿骨已被那沉重的压力碾碎! 少年拼尽全力撕扯劈凿着那道天雷,黑瞳中的坚定令天地色变,那劫雷终于屈服在他的固执之下,暖白的法则之力缓缓降落在他头顶,萧琅然丢下那柄断了的剑,身躯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断裂的骨骼被那法则慢慢接起,散碎的经脉亦跟着恢复如初,少年傻笑着弯了弯眼。 师尊,您看呐,徒儿离着您又近了一步。 徒儿一定会一步一步,追赶上您的步伐——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