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别想出来作乱!
阮梨来到蓬莱时,周遭霎时一静,弟子们的反应和看到穆启的反应截然不同,好半天才有几个面熟的弟子犹犹豫豫地过来打招呼,他们都是以前跟阮梨来往较多的,也受过她很多恩惠,实在没有那个脸装不相识。 “小师妹……” 阮梨对着他们弯眸一笑,露出她讨人喜欢的小梨涡,模样清甜又灵稚。 看到她这副好似完全不计较以前的模样,这些弟子心中一喜,立刻便轻松起来,想亲热地再讲几句话,他们对阮梨可好奇了呢! 阮梨却在他们开口前先笑眯眯地说,“我不是蓬莱弟子了,你们这么称呼我不合适。” 几人立刻噤声,无措地对视几眼,都有些呆愣。 肩膀被拍了一下,阮梨回头去看,卫悯将手搭在她一边肩膀上,姿态随意地勾着她往前走,懒声,“别浪费时间。” 他身板端肃挺拔,一双凤眸狭长清黑,从高处望下来时好似纳进了周遭所有的光亮,眉眼线条都很是锐利,有种毫不费力的张扬神采,端的是世间难得的好颜色。 阮梨忽然对他笑了一笑,“好呀。” 两人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洛笙默不吭声地在后面跟着,大概是察觉到了阮梨对这些蓬莱弟子的态度,他冷着一张酷脸,对一些试图搭腔的弟子毫不理睬。 “阮梨怎么也回来了?难道她后悔想回蓬莱了?” “你在想什么?阮梨如今都是仙盟弟子,十六岁的入鸾境!你以为她还稀罕蓬莱?” 弟子们议论纷纷,话题大多都集中在阮梨穆启这些人来蓬莱的目的上,好奇他们要做什么,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好奇阮梨离开蓬莱后为何在修为上突然进步那么大,从最初的天赋平庸到如今的入鸾境天才,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机缘? 这些议论声通通被抛到后面,阮梨越往里走就越发现,尽管自己已经离开了,但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草一木她都格外熟悉,有些东西是永远都割舍不下的。 她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熟悉的大殿,这是穆霄亭的居所,她还是他徒弟时每月都会来一次,但也仅此而已了,不像宁怀书几乎每天都能来,穆霄亭喜欢清净,喜欢优秀的弟子,阮梨自知不讨他喜欢,非必要时候都不会往她跟前凑。 在那时阮梨的心里,穆霄亭是威严的象征,他严肃端正,操劳宗门事务的同时还在不断提升自身修为,他是一位严苛冷肃的长辈。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心里藏着难以示人的秘密。 “阮梨。” 洛青书站在门口,他跟上一次见面时大有不同了,面容更阴郁,周身围绕着一股失意味道,大概是落选仙盟的结果对他打击太大。 因为穆霄亭本人太注重修为,蓬莱的弟子们便暗自里形成了一种以修为高低为标准的鄙视链,洛青书一向心高气傲,落选之后估计没少听风凉话。 他直勾勾地盯着阮梨,眼神说不上是愤懑还是如何,“芊芊死了,是你杀的吗?” 仙盟并没有特意隐瞒白芊芊的死亡真相,只是穆霄亭单方面控制了一下流言蜚语的传播,他不希望蓬莱的名誉因此受到损害,只是有心想要打听的话,也不会一无所知。 阮梨不知道洛青书知道了多少,也懒得去管,她只是淡淡地掠了他一眼,有些无趣地应了,“是啊。” “你真狠,”洛青书紧紧握着拳,像生根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但眼神充满恨意。 卫悯从进蓬莱开始就蹙着的眉皱得更深,冷冷地瞥洛青书一眼,烦躁而阴戾地啧了一声。 就说蓬莱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师兄,”阮梨笑盈盈地抬起脸,“别生气。” 卫悯垂下眼,忽然用手盖住她的脸,巴掌大的脸轻易就被笼住了,阮梨正不明所以,就被卫悯虚搂着往前走了。 穆霄亭已经等了一会儿,他刚跟穆启谈完,父子俩静坐一处,氛围有些凝滞。 “来了。” 穆霄亭微颔首,没什么表情,“坐。” “我不知蓬莱有赤龙涎,你们暂且住下自行探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他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冷漠之色溢于言表,就像无数次面对阮梨时的那样。 阮梨淡声,“我要去拜祭我父亲。” 穆霄亭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滞住。 他对太阴界里发生的事情的了解都是从穆启口中得知的,穆启并不知道阮梨还去了她父母的坟冢,但穆霄亭可以肯定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日他将阮凌天的尸骨重新送回太阴界,那些人是好生将他安葬了的。 蓬莱立的这个墓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以。”穆霄亭将茶杯放下,佯装不知情的模样。 阮梨也没再多说,有些事情问是问不出来的,没有证据穆霄亭怎么可能会承认。 一行人暂时在蓬莱住下,岳蔓跟阮梨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仙盟传信告知目前的情况。 书信传得很顺利,翌日这封信就到了乔相旬手中,他看完信后招来一位弟子,“副盟主闭关可结束了?” 顾青斐回:“还未,师尊说最晚明日。” 当晚齐峰便出关了。 他闭关几日稳固了境界,但精神看起来却十分憔悴,顾青斐传话的时候几次发现他都是失神,不免有些担忧。 “师尊身体不适吗?” “无碍。” 齐峰捏了捏眉心,他是老好人般的弥勒佛长相,但现在神情阴郁,心事重重,和以往和气的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判若两人,尤其是眼睛,幽黑深邃,令被注视着的人心中一突。 顾青斐目露担忧,总觉得师尊有些不对劲儿。 “把信拿过来,你退下吧。” 齐峰看完了信,信上没说太多,只告知他们已寻得太阴界的赤龙涎,现在一行人待在蓬莱。 赤龙涎…… 齐峰目光幽幽,识海突然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他冷斥,“别想出来作乱!” 大殿空旷,除他之外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