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老祖到
鸡鸣之时,鸡鸣巷中,人影憧憧。 这条陋巷中,除了垃圾的腐臭气息外,还有那化不开的血腥气。 短短几日功夫,这里死了不少人。 鸡鸣巷中,有几户人家门户紧闭,最中间的那一户,就是欧阳老头所在,此刻门口站着一个人。 陆韵两人来时,能感受到暗中诸多视线放在他们的身上,带着恼火。 不出意外,这几日功夫,一直有人在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无疾而终。 在那么多视线下,陆韵淡定走到门口。 “你们好。” 最先来的那人,是个陌生脸。 嗅着对方身上的血气,再看对方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不难想想对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厮杀到最后,所以站在了这里。 颔首算是打招呼,还剩最后一人没来。 牙酸的咯吱声中,院子的门开了。 欧阳老头走了出来,相较之前的模样,欧阳老头有了很大的改变。 虽说还是苍老的模样,可身上多了精气神,就像是焕发第二春一样,那双眼都矍铄很多。 而他的修为,也踏入元婴期。 如果在这之前,谁说有人的在三天上涨三个大境界,都会觉得其是天方夜谭。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几日“吃饱喝足”的欧阳老头,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是和蔼可亲的。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低着头,恭敬的很。 “人齐了,走吧。” 第四人,比谁都先到达。 目光各自交汇,锋芒对撞又收敛下去。 阴影中窥探的眼神再不甘,也不敢再继续出手。 走出鸡鸣巷,在摇晃的灯火之下,欧阳老头在前,四人在后,走向了无光城中那座宫殿。 那是尸山老祖闭关所在。 每年,只有寿辰的时候才会开放,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尸山老祖的真颜。 传闻是多年前,尸山老祖受了重伤,为了疗伤一直在沉睡,每年出面一次,用来震慑无光城中那些狼子野心之辈。 宫殿巍峨,建筑幢幢。 灯火辉煌的门口,已经等候不少的人,长长的队伍都在等待着开门。 有人相识,侃侃而谈,有人陌生,四目凌寒。 其中不乏多次参与寿辰的人,字里行间的,都在炫耀着自己的优越感。 作为新面孔的欧阳老头,混在人群中,是被忽略的。 一片嘈杂中,兵刃入血肉的身上,沉闷而清晰。 眼神看过去,就见到前方产生小小的混乱,有人混进来,在这最后关头,杀了一个持有请柬的人。 尸体被扔到一边,拿到请柬的人站在属于原主的位置,面无表情的望着所有人。 浑身的煞气,让人不敢造次。 作为随从的陆韵,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低头格外乖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宫殿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煌煌光亮中,出现了一条路,所有人踏上那条路,走向寿辰开始的地方。 烛火为引,没人胆敢在这过程中随意离队。 即使交头接耳,也是压低声音的。 寿辰之日,尸山老祖必定已经苏醒。 “不知道这次的主题是什么?”陆韵听到身后有人在说着,那声音带着期待。 “上次那头银狐可真美味啊,这次说不得也是一样呢。” “啧啧,次次吃,也是会吃腻的,就是可惜,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否则还能尝尝新鲜的口味。” “瞧,那个是黄老儿的老相好,这次又要跟着沾光咯。” 顺着那些人说的方向看过去,能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模样美好,就是脸上表情充满忧心。 “话说还没见到黄老儿在哪里呢,难不成已经进去了。” “谁知道,反正缺了谁也不会缺了他的。” 嗤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话题也转走,闲谈中都是一些小事,陆韵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回,和温如玉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黄医师的老相好,那么对方很可能知道,黄医师将传送阵藏在哪里了。 奈何那妇人一看就是作为客人的,而他们这些随从,是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主人”的。 “都给我小心点。” 前方宴客大殿近在眼前,欧阳老头警告看过四人,四人皆称是。 不似外面只能依靠烛火的光亮,这大殿之中,光亮明朗如日。 桌子早已经安排好,按照各自请柬上的位置久坐,让人惊讶的是,欧阳老头的座位,在中间靠近前方的地方。 欧阳老头就坐,陆韵四人则是只能站在对方的身后。 大多人在交流着来参加寿辰的原因,作为新面孔的欧阳老头也被几次试探,都被四两拨千斤的给还回去了。 自己的东西,是用来讨好尸山老祖的本钱,怎么可能几句话就交代出去呢。 嘈杂的大殿中,人声鼎沸,各怀鬼胎。 哪怕是这些不起眼的随从,也接受到不少打量的目光。 在这里,作为随从,如果你的东西拿得出手,还能被尸山老祖看上,那么鱼跃龙门的机会也就近在眼前。 而这,是大多随从的心态。 在惶惶人心中,门口灯火熄灭,一道声音传来,响彻屋内。 “老祖到……” 传唱声中,所有人起立行礼,陆韵跟着弯腰作揖,余光就见到一抹绣着暗金的黑色从眼前划过。 那衣摆是上好的丝绸,如水流淌。 很轻的脚步声,彰显着那人的存在感,每一步都结实踩在地面上,却如重锤砸在心间。 一些人因为在这种时候试图窥探这位老祖,而导致自己气血逆流。 本事弱一点的,直接晕了过去。 很快有人过来将其抬走,不出意外,对方将会再也离不开这里。 有人暗自庆幸,也有人更加惊醒。 众人保持弯腰的姿势,直到尸山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 “都起来吧。” 这是一道很年轻的声音,带着戾气和威严。 话落,众人起身,衣摆重叠间,陆韵余光看向上首那人。 模样约莫二十多岁,冷峻的容颜如同昆仑冰雪,不见丝毫温度。 尤其是那双眼,暗沉如墨,一眼望进去,仿佛坠入深渊,再无希望可言。 那是一双属于死亡的双眸,死寂而冰冷,令人一眼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