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尊掀开被子看了下,梓玉肩头有很大一块伤口。 伤口显然被处理过,可由于伤口面广,止血剂并没有多大效用,现在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水。 他又在梓玉身上其他各处检查了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外伤。 接着药尊坐在床边为梓玉诊脉,他的手指才搭在梓玉手腕上,脸色就倏地变了。 随心心头一凉,莫不是师祖真的会…… 想到这种可能,随心顿感头晕,身形也跟着踉跄起来,东秀见机扶了下,她才没有摔倒。 药尊诊脉,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随心的脸色随着一声声叹息越发苍白。 等到药尊松开梓玉的手腕站起来,随心才颤着声问:“我师祖他怎么样了?” “怕是,”药尊顿了下,他瞧了眼随心的脸色才缓缓道:“不好。” 随心眼泛泪光,她挣脱东秀一把抓住药尊问:“怎么就突然不好了?你连我都救得了,肯定也能救他对不对?” “随心你冷静点。”飞雪在一旁劝。 药尊对飞雪摆了下手,示意她无碍,他有些为难地对随心说:“你看他的肩头,是被雷劈成这样的。虽然外表看上去了普通的伤无异,连焦黑都没有留下,可梓玉内里却伤的不轻,甚至很是严重。” 东秀眉头轻皱,他有些疑惑地注视着药尊。 “那怎么办?”随心喃喃,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师祖在她心中向来是强大的、无人匹敌的存在,虽然知道师祖的发力降低了,可能伤他敢伤他的六界之内又有几个? 却不曾想,伤他的不是人,而是雷。 对于雷随心有更清楚的认识,一想到当初外表上看起来毫无损伤的石头在她触碰下顿时化为糜粉,一想到梓玉身体里可能也是这样的糟糕情况,随心就感觉身体发寒。 他会死吗?他会魂飞魄散吗? 若是世上再无他? 随心不敢去想,不敢去想。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虽然以前就知道自己没用,可现在却更加恨自己的没用。 师祖这样躺着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知道哭。 随心用手背抹了下眼泪,哽咽地问药尊:“还能救好他吗?” 药尊沉默了一会才说:“救他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听到有办法,随心顿时舒了口气。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询问是什么办法的时候,飞雪已经一脚踢在了药尊腿上,“你这个老混蛋,你吓死我了。” 之前没哭的飞雪,这会儿却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药尊被踢得哎呦一声,但紧跟着又站直了身体,他解释道:“都说了很难,不一定成功,你们还要试吗?” 随心眸光坚定:“当然要试。” 飞雪丢了个白眼:“说什么废话。” 药尊谄谄地抹了抹自己的下巴,他看向东秀:“你要跟着一起吗?” 东秀跟梓玉是什么关系?就凭当日梓玉的一脚之恩,东秀也恨不得他死了。 可是对上妹妹和飞雪期待的目光,东秀想了想说:“若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东秀还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出一分而不是出十分,老人家明白了。” 东秀眼神一挑,“哎,你……” “罢了。”药尊直接出言打断东秀的辩解,他指着门外道:“我这里需要一些温水给梓玉清理伤口,你去帮我打过来吧,反正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东秀被药尊说得火大,这老家伙以后还想不想吃饭了? 见东秀脸色不对,随心忙劝:“哥哥,你别跟药尊吵架。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打水。” 药尊:“额……” 东秀哪里舍得让自己妹妹去做粗活,他瞪了药尊一眼然后对随心道:“哥哥去,你坐这儿歇会儿,看你脸色很不好,人各有命,也不要太过担忧了。” 随心垂眸,轻轻地嗯了声。 东秀一走,药尊就猫着身子悄悄地来到了门边,确认无误后将房门拴住了。 随心和飞雪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 “药尊,你这是做什么?”随心出声询问。 药尊似乎觉得仍不保险,他又给房间布了层结界才严肃地说:“随心,东秀是我故意指使出去的,因为要救梓玉,我需要你的心头血,东秀在他不会答应。” “心头血?” “是的。”药尊解释说:“你为混沌莲子,六界难求,你的心头血对治疗梓玉的伤有很大好处。我虽然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梓玉,但有了你的心头血,胜算怎么说也要提高三成。” “好。”随心答应地果断。 药尊默默地叹了句好花都被猪拱了,接着就跟飞雪解释如何取心头血的事。 随心和飞雪听得仔细,岂料药尊突然惊道:“不好,东秀回来了,大概就是方才说的那样,我去拖着他,飞雪你来。” “可是我还没学会。” 药尊不理,丢给飞雪一瓶凝血散、一瓶提气丹、一把小巧的匕首,还有个空瓶,赶紧推开门跑了。 飞雪有些慌,她虽然诛过魔斩过妖,可是她没取过心头血呀。 万一下手偏了把随心弄死了怎么办? “飞雪,没事儿,我刚刚听清楚了,就在这里。”随心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反倒安慰起飞雪来:“上一次我都没死,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儿的。” 说着随心在飞雪面前将衣衫褪去,她瞥了眼床上的梓玉,能为他做些事情,她是很开心的。 至少她不是那么没用不是吗? 飞雪更慌了,她想着药尊的吩咐先让随心吃了提气单,然后又为随心找来一块布咬着。 “随心,我动手了哦。” “嗯。”随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飞雪挣扎再三,仍旧没办法对着随心的心头扎刀,她颓丧地说:“随心,我下不去手。” 随心再次睁开眼睛,她将嘴里的布放在桌上,然后牵起了飞雪的手,往自己心头比划。 随心浅笑,故作轻松地道:“真的没事,痛一下就过去了,药尊说的很清楚,就在这里。” “噗!” 那是匕首入肉的声音,随心居然就这样握着飞雪的手朝自己心口捅了一刀。 “随心!”飞雪吓得恨不得立刻丢了匕首,但随心钳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地。 就在飞雪的注视下,随心握着她的手,再次向身体里送了一记。 飞雪的心似乎跟着痛了下,她惊叫道:“随心!” “别说话。” 疼,真的很疼,随心额上冒汗,她轻轻地说:“把瓶子拿过来,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