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为什么要杀?”黑袍反问。 塘贝上神急道:“如果不杀,一旦他把今夜的事情说出去,那我塘贝宫岂不是?” “哈哈哈,今夜发生了什么吗?仅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你们不承认,他说的话有谁相信?” “可是……”塘贝神君仍觉得就这么放过东秀太过不明智,即便东秀空口无凭,可投靠魔族这种脏水一旦被泼在身上,他们塘贝宫就再难隐在背后,从今以后一言一行都要谨小慎微,还如何行事? 然而,黑袍根本不准备听塘贝上神絮叨,他不悦地道:“怎么?你敢质疑本座的决定?” 塘贝上神立刻躬身垂手,“属下不敢。” “如此最好!” 黑袍大手一挥,一股阴风裹挟着飞雪便消失了,可捆住东秀的绳索却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 见大人走了,支吾问:“爹,就这样放过他吗?我们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塘贝上神思来想去,还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今日他杀了这个无名小卒,违背了大人的意思,左右是被骂一顿罢了,若是放他离开,后果可能就是塘贝宫的覆灭。 塘贝上神一咬牙,对着东秀就是一掌。 东秀被捆着动弹不得,成了个活脱脱的靶子。他屏息凝视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见捆住自己的绳索黑光一闪,耳边同时响起了黑袍的怒吼。 “塘贝,你当本座说的话是放屁吗?你再打一下试试?” 塘贝和支吾被这一吓,魂儿差点没了,塘贝赶紧缩了脖子:“属下不敢,不敢。” 寂静,针落可闻的寂静。 塘贝缓了好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黑袍大人没有回来,刚刚的声音是他留下来的禁制,自己动手杀东秀正好触动了黑袍大人留在东秀身上的禁止罢了。 再试一次? 塘贝上神真没这个胆子,谁知道黑袍大人还有没有其他后手。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却不得不带着支吾转身离去。 黑夜再次恢复平静,至此东秀都不敢相信自己活下来了。 今夜的杀局,飞雪被俘,随心不知所踪,而他却苟且偷生。 是的,苟且偷生! 他恨极了这个词。 他不要苟且偷生。 东秀不遗余力地跟捆在身上的绳索做斗争,黑袍想看他的笑话,他偏不让他如愿。他不但要拆穿他们的阴谋,救出飞雪,终有一日,他还要杀尽魔族,杀了黑袍,为父母为妹妹为无量宫众人报仇。 细雨霏霏,风声簌簌。 刘小刀扛着铁锹一边走着,一边朝冻红了的双手上哈气,盼着能让自己暖和些。 他是个靠打猎为生的山里汉子,年二十有七,因为家贫至今没有成家,和老子娘以及妹妹生活在翠云山上。 连日来的阴雨,家里的存粮几乎消耗一空,他不得已外出觅食。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个竹林,这些天下了雨,估计能在里头挖到不少冬笋。有了这些冬笋,他们家又可以抗一段时间。 这片竹林果也有让刘小刀失望,因为偏僻,还没有被挖过迹象,他几乎是一铁锹一根冬笋,可把他乐坏了。 就在他干的热火朝天,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捡竹笋的时候,他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臂,差点没把他的魂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