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上前两步,在梓玉仙尊对面坐下,并将衣袖里的清欢掏了出来放在棋盘上介绍说:“师祖,他是我今天出去捡到的小香菇,名叫清欢,我可以养着他吗?” “这是什么?”果果惊呼,从木马上跳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 清欢的双手环抱在胸前,被逗得咯咯直笑:“哎呦,别闹,会痒,好痒呀。” 果果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精怪,他的双眼比见到小兔子的时候还亮:“师父,我们养着他吧?让它和小兔子做个伴。” “不行,不行!”随心生怕梓玉仙尊会把清欢交给果果当宠物,忙把清欢揽在了怀里,她严肃地对果果说:“师父,他叫清欢,不是你养的小动物,他是有思想的精怪,和我们和雀爷爷是一样的。” 虽是对着果果说,但话却是说给梓玉仙尊听的。随心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梓玉仙尊的神态,以防止他突然化身为偏听偏信又偏心的“儿奴”。 果果似懂非懂地问:“那我不把他关在笼子里行吗?” 随心果断地摇头,把清欢交到一个小孩子手里,谁知道果果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果果。”梓玉仙尊突然开口。 随心心中一紧,是决定清欢命运的时候了。 梓玉仙尊微微欠着身子对果果道:“要把他当做朋友一样,你不是一直想要个朋友吗?” 随心很是诧异,师祖的意思是同意她收留清欢了?以一个独立的精怪的身份,而不是把他当做果果的宠物。 “谢谢师祖。”随心开心的说。 果果歪着脑袋对随心怀里的香菇说:“我可以抱抱你吗?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啦。”清欢从随心怀里跳到了棋盘上,然后爬上了果果的手心:“能跟姑祖爷做朋友是小的祖上八代修来的福气。” 梓玉仙尊被姑祖爷的称呼呛到了,他好奇地问:“你为何喊果果姑祖爷?” “因为他是我姑奶奶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小的喊他姑祖爷,有什么不对吗?” 梓玉仙尊看了看被称为姑奶奶的随心,他又好奇地问:“本座是你姑奶奶的师祖,那你喊我什么?” 清欢不确定地道:“尊上?” 原来不是姑太祖爷,梓玉仙尊暗道可惜。 果果琢磨了下姑祖爷的名号,他并不喜欢,便对清欢说:“你还是喊我果果吧,雀爷爷才是爷爷,你别把我喊老了。” “那多不好意思,”清欢拘谨地看了眼随心,在随心的逼视下他喜滋滋地道:“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果果,我以后就这样喊你了。” 随心的心头飘过三个大字——你、等、着。 清欢爬上了果果的肩头,随着木马的吱呀声,一人一菇一晃一晃地。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梓玉仙尊和随心之间的棋盘上已落了不少子。如果忽略掉随心纠结的表情,这一幕看起来甚是岁月静好。 而其中的苦楚怕是只有随心知道。 她拧着眉,规则她都听了,也都听懂了,可是听懂了仍旧不会呀。 每当她伸手落子跳入火坑却后知后觉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剁手。 她已经举棋不定有一会儿了,这般下棋比让她回去当游魂还要痛苦。 “师祖,下棋太难了,我可以不学了吗?”随心哀怨地说,只盼梓玉仙尊法外开恩,饶她小命。 果果瞧了眼随心摆弄地乱七八糟的棋盘,他颇为不屑地说:“下棋有什么难的,我都会下。” 清欢附和道:“下棋有什么难的,我也会下。” 果果和清欢相视一笑,大有相逢恨晚之意。 随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好端端地干嘛给自己找罪受,非要把清欢带到敛月峰来气自己。 果果师父的那一套她是学不来了,她实在没脸在棋盘上一会儿摆个一字,一会儿摆个人字。心里虽然瞧不上果果的棋艺,可她嘴里却说:“果果师父乃天人之姿,聪明绝顶,徒儿比不上,不敢比。” 随心的违心之言,让宠徒至极的梓玉仙尊都感觉汗颜,他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接着道:“其实有些事情真的是靠天赋的,我看你下了那么久还在坚持,不忍心劝你放弃。既然你现在想开了,就不必相互折磨了。” 说着,梓玉仙尊迅速地收起了棋盘棋子,生怕自己收的慢了随心会反悔一样。 这也太伤自尊了。 随心甚至有种想跟围棋死磕到底的冲动,还好被她压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演的太过了,梓玉仙尊之后的话,让随心欲哭无泪。 “你也别太难过,琴棋书画你只试了一样,说不定另外三个你有天赋呢。明日午后,再试试琴。” 随心惊讶地目瞪口呆,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偷偷地想难道真的要把琴棋书画全都糟蹋一遍,师祖才准备放过她? 无论是她的一手臭棋还是一通魔音,都能让师祖望而却步,不再强求。而书、画这两样就不好办了?她如果敢污了师祖的慧眼,只要师祖丢一本册子下来让她对着练,那她就是写断了手的下场。 想想自己以后的悲惨遭遇,随心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小声地问:“师祖,如果我现在改口说希望继续学下棋,您……” 会同意吗? 眼见着梓玉仙尊双眼微微眯起,脸上绽放一抹“危险”的笑容,随心赶紧把剩下的话吞到了肚子里,恨不得从未提起过这一茬。 梓玉仙尊从没想过自己的笑会给随心带来那么大的阴影,他只是纯粹地被随心的这点出息逗乐了而已,他还真是高看她了。毕竟她这么无心下棋,他可是准备了一堆琴谱、字帖和画纸给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认怂了。 不过,也好,认怂总比之后累哭要强。随心身上识时务这一点,梓玉仙尊还是既鄙夷又欣赏的。 梓玉仙尊毫不留情地揶揄:“怎么不说了?” 那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 随心胆小,她狗腿地跑到旁边端了碗茶水双手奉给梓玉仙尊:“全凭师祖做主,师祖让随心学什么,随心就学什么。” 梓玉仙尊神态怡然,白皙修长的手从随心手中接过青花瓷的茶碗,他缓缓地揭开盖子,更揭开了掩藏在碗内的清幽茶香。 只见他轻轻地吹拂着浮在青色茶碗里的几根翠绿色的茶叶,嘴唇凑近茶盏呷了一口茶水,茶水给他的红唇涂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让他的嘴唇看起来竟是比世上最精致的点心还要诱人。随心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梓玉仙尊并不口渴,他浅浅地品了下,然后盖上了杯盖,将茶碗递给随心。 微微扬起的侧脸让梓玉仙尊显得俊逸非凡,随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听他说:“话可是你说的,以后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随心连连保证绝不反悔,毕竟动手和动脑子比起来,她更喜欢动脑子。 而在以后被梓玉仙尊杀得片甲不留的日子里,她才明白自己可能根本没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