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一处林子里,胡媚走近立在溪边的胡夭。 “你怎么来了?”胡夭听见声音转过身看着她。 “娘叫我来的。”胡媚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 “有什么事吗?” “娘叫我们去给小七送衣服。” “好。” “大姐……”胡媚轻声唤着胡夭。 “怎么?” “这个地方……你都守了二十几年了……”胡媚看着潺潺溪水悠悠说道。 “你想说什么?”胡夭皱眉,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意思可全变了。 “人类都不可信。” “你怎么知道?” “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胡媚话里带着讽刺意味。 “呵。”胡夭笑了声。“你又不是我。” “幸亏我不是你。我要是你,才不会这么傻。”胡媚抱着手臂摇摇头道。 胡夭看了她一眼自行离开,独留胡媚看着溪水不作声色。 “黄树真人。”天凌子看着黄树行礼道。 “天凌子,你怎么来了?”黄树看着天凌子有些诧异。 “弟子来领罚。”黄树是掌管戒律堂的真人,所以天凌子要领罚要需禀明黄树。 “你伤可都好了?”他不是才受了罚吗?怎么又来领罚? “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也不急的。”黄树看着未说话的天凌子,知道他来领罚是不会这样就回去的,想了想道:“你师父知道吗?” “弟子是按师命来的。”没说黄山知道,也没说黄山不知道。不过当日在大殿上,黄山是说了的。 “那好吧,戒律堂的执刑前辈都在,你……进去吧……” “是。”戒律堂的大门被门外守着的弟子推开。天凌子面不改色的走进去。 “轰——”门被关上。里面的情形无人知晓,不过应该不会好。 “无常。”曲风找到花无常时,他并未走远,而是在离他们住处不远的一处集市里的酒馆里喝酒。 “你怎么来了?”花无常虽喝得多却尚还清醒,从酒坛里抬起头看着坐过来的曲风。 “我要走了,走之前来看看你。”曲风撩起后袍坐下,看着对面脸颊有些微红的花无常,没有阻止他喝酒的意思。 “去哪儿?去干什么?”花无常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问他。 “回狐族,修仙。” “呵,怎么都修仙去了。”他修仙,天凌子也修仙。“当神仙就那么好?”好到……没有人性,善良……什么人妖殊途乱七八糟的,凭什么人和妖就不能在一起?凭什么仙和妖又不能在一起?如果没有那该死的三界契约,七娘就不用爱而不得了,自己就不用再是个被仙,妖,人摒弃的半妖了……花无常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灌着,丝毫没有当初的儒雅公子的形象。 “职责,使命。”每类狐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活着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呵,使命……七娘也是吗?”花无常举起酒坛仰头张嘴去喝时却发现没酒了,把空酒坛扔一边,高喊:“小二,上酒!” “是,客官。”小二远远的应和道。“客官,酒来了,您慢用。”小二又抱了坛酒过来。 “是。”灵狐族的每个狐都不例外。曲风看着花无常揭开酒坛又要给自己灌,而他明显都已醉了,抓住他的手臂,立马制止。“别喝了,你醉了。” “要么陪我喝,要么让我喝。”花无常醉眼朦胧的看着曲风,指指他和酒又指指自己和酒。 “我陪你。”曲风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随放了手。 “好!爽快!”花无常给他拿了个碗倒上满满的一碗。“我们以前也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只是来到人间后就没有碰过酒了……现在又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一回了!”花无常把碗搁到他面前。“就当是给你的饯别酒吧,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多则几年,少则一年半载。”曲风优雅的端起碗喝着酒,与对面的花无常是完全不同的形象。 “那么长?”花无常抱着酒坛,醉意熏熏的样子,却头脑清醒还不至于说胡话。 “嗯。” “七娘呢?” “我跟她说了。” “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给一个他都不知道的承诺而已。 “好,到时等你再一起把酒言欢。”花无常虽然没有听到他的答话却也猜得到,捧起酒坛与他的小碗相碰。 “好。” 岁月如歌,往事随风,当年轻而易举给的承诺太匆匆。 “无常,你……”曲风顿了顿“你能帮我照顾好她吗?” “我会的。”就算他不说他也会的。“只是,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 “我知道。” “我会回……东海……现在。”他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同时,他想去看看齐安,他被兆附体,也不知是否安好。 “嗯。” “曲风。” “嗯?” “等你回来后,我们去喝一枝春意好不好。” “好。” “还有……万谷空。” “好。” 你说归去,我言归来,归处何去处?一经多年,人变时变万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