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绮凰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一天之内,魔界两大交椅都抢着要教她练武,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好事成双,而对绮凰来说,只能算是祸不单行。 一个尚桉就已经引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再加上个魔君启零,那群小姑娘还不得把自己撕了。 绮凰内心忧愁万分,只叫苦天道不公。耳边传来一阵调侃:“小仙女,认真点儿。” 这称呼喊的,可是让大太阳底下的绮凰背后寒了寒。 亭下,启零与尚桉对立而坐,身后夜焕笔直的站着伺候,二人中间摆着一道棋盘,谈笑风生,悠闲的很。 启零微微侧头看着正开小差的绮凰,笑得狡黠,微微眯起的眼眸流露出一丝致命的温柔,要不怎么三界都在说魔君启零是天生绝色,怕是女子见了这副皮囊也该自惭形秽吧。 绮凰勉强回应了一个讪笑,咬牙道:“是。” 开什么玩笑,她已经在太阳底下扎马步扎了快一个时辰了,这就是所谓的武试复习?传出去也不怕倒了魔界的牌面,绮凰暗自腹诽。 尚桉手执白子,望着棋面,微微低头沉思,轻言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陪我下棋,不忙了?” “再不来看着点,你这魂都快被那小丫头勾走了。”尚桉一子落下,启零甚至未曾思索紧接一步。 闻言,尚桉微微抬头,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嗔接到:“你倒是实诚。不过就是见了两面罢了,我哪有那么轻易动心?” 启零依旧低头,将目光集中于盘中以落之子,云淡风轻道:“情之一字,可最难琢磨。有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自然也有惊鸿一瞥一见钟情,这世间有多少比翼鸳鸯相敬如宾,就有多少冤家路窄终成眷属。寥寥几面便念念不忘,这有什么稀奇的。” 听闻这番话,尚桉竟有些震惊,也不是因为话中自有玄机,只是因为,说出这话的居然是魔界君主……要知道他启零可是出了名的不为情动,很多时候,尚桉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修了什么断情之功…… “那照你这么说,你跟那只凤凰也能‘冤家路窄终成眷属’?”他所说的这只凤凰是谁,在坐之人心知肚明。 尚桉自以为反将一军,暗自得意,却不料启零黑着脸,道:“这三界之中我冤家可多了,难不成都能‘终成眷属’?”他最讨厌别人拿自己和那只凤凰相提并论。 尚桉顿了顿,悟了启零话中含义,连连拍手,棋也顾不上下了,稀奇道:“想不到你这不解风情的作风,竟也有这番见解,佩服佩服。” “别贫了,”启零依旧面不改色,只将目光投向仍扎着马步的绮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色,“你对谁互生情愫我都不管,偏偏一个她不行。” “怎么,担心我当叛徒?”尚桉微微一笑,无所谓道,“我不是都说了嘛,我不会干涉天魔之间的事,你别老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我看你最近真的是挨揍少了,大胆了许多。”启零看着尚桉,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威胁道。 虽说启零现在有伤在身,可尚桉也知道自己平日里不学无术,这身修为对付对付一群学生绰绰有余,真要跟启零斗起来,也只有被按在地上挨打的份。 见情况不妙,便打算溜之大吉,迅速起身,连连后退讪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魔君殿下了。这小丫头你要玩就先借你玩玩,不送~” 还未等启零接话,尚桉便跑没影了。 绮凰见状,惊的连马步都不扎了。他跑了,就留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个大魔头,他尚桉还是人?! 心中正惊慌着,眼瞅着那大魔头正一步步的从亭子朝自己走来,脸色还不太好的样子,绮凰这心就凉了一半。火是人家点的,却要她来灭,这属实有些倒霉了吧…… 那魔头到了跟前,绮凰故作镇定,勉强苦笑,磕巴道:“殿下,我去把尚桉追回来。” “不必。”启零微微勾唇,“你跟尚桉的关系似乎很好嘛。” “没有没有。”绮凰连连否认,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了,难不成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面? 启零狡黠一笑,缓缓逼近不知所措的绮凰,反问道:“是吗?” 他宛若雪地里凝视着毫无戒备的猎物的狐狸,心中一个新的念头油然而生,机会难得,不如乘机试试她身上还有何秘密? “我怎么敢骗您啊……我继续蹲马步吧,殿下放心好了,我可老实了,绝对不会偷懒,您就放心去忙吧。”说着,绮凰便摆出十足的架势,只求着他能尽快离开。 启零并不吃她这一套,渐渐逼近,低头,只淡淡道:“不用蹲马步了,我教你一些新的东西。” “这……不好吧?”完了,不出所料的话,她今天应该是要交代在这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绮凰整个人都瘫了,却还在抱着最后的幻想,直到她对上启零那双满眼写着威胁的双眸,似乎被明晃晃的反驳了一句“你敢反抗试试”,最终放弃了挣扎。 启零贴在她身后温柔上手,抓起她的手腕,伸展开她的双肩,而后出拳。两人贴的尤其的近,绮凰似乎都能感觉到耳边缠绕着他的鼻息,惹的她浑身发痒心跳加速却不敢动弹。 这也太暧昧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她越是慌张越是想躲开,启零便越是想使坏。恍惚间他竟觉得她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些让他安心。不过,他依然清醒,自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一一掠过她的身体,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果然最让启零觉得可疑的,还是那三枚指环。正在他左手即将触碰到指环的一瞬间,一阵急火攻心而来,启零心头似乎被点燃了一般燥热,躯体却寒冷万分。 绮凰见他变了脸色,惨白的吓人,下意识的扶住启零,焦灼万分:“喂,你怎么了?!” 几乎在一瞬间脸色惨白,眼瞳发红,绮凰都被惊到了,朝不远处的夜焕高声大喊:“别愣着了!快过来啊,你们殿下好像出事了!” 完了,启零要是在自己身边出了事,魔界的人估计要让自己陪葬。 夜焕闻声慌忙赶来,见状,并深知发生了何事,眉头紧皱,不安道:“许是旧疾犯了,真是怪事,这病许久未发作了,怎么今日又闹得这般严重。” “你别叨咕了,快想想办法啊。”绮凰催促道。 夜焕从怀中轻车熟路的掏出一个药瓶,道出一粒丸子,朝启零喂了下去。那药见效快,刚下肚,他的脸色便好了许多,绮凰松开手,却发现他依然虚弱。 待缓过神来,启零艰难调了调息,夜焕担忧道:“殿下,你这病许久未犯了,怎么今日突然发作了。” 启零漠然道:“只是不常发作,却不是自然痊愈。突如其来,有何稀奇。”一阵发病,身子弱了许多不说,他的心思也乱了许多,更何况是在一个天界的小丫头面前,更觉得丢份,只暗自置气,沉着脸离开。 夜焕刚准备跟上,却被绮凰拉住,转身疑惑道:“姑娘还有何事?” 绮凰为难道:“他这生的什么病啊?”怎么看他们这样子,好像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不知道吗?”夜焕更觉得疑惑,反问了一句,“你可曾听说过三百年前的天魔大战?” 何止是听说过,她可是当事人,再熟悉不过了。只是绮凰今日听着这问题,已是物是人非,心里总觉得有些违和,她尴尬道:“听说过。” 同样是大战,同样是受伤,他启零还是万人之下的魔界君主,可自己却普通蝼蚁一般,修为几乎尽失不说,还深入魔窟,步步惊心…… “三百年前一场恶战之后,魔君身负重伤,修为大损。战神卑鄙,趁我们殿下放松警惕之时暗中偷袭。虽躲过一击,但殿下也从此患上了一种心疾,发作时心肺有若火烧一般,真是苦了我们殿下了……” 这……绮凰怔住了。她不是不知道启零被自己所伤,她只是没想到,偌大个魔界,居然没有人知道怎么治这病,好像也没这么复杂吧,说不定,这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护命金牌……等等,他说谁卑鄙呢?! 夜焕并未注意到绮凰那张不服气的脸,自顾自的吹嘘道:“不过听说那个战神好像伤的更重,从此下落不明,要我说啊,这可不是什么下落不明,要么就是修为全无躲在某处当缩头乌龟呢,要么就是早就没了。” 他还真说对了……一时间,绮凰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苦涩笑笑,附和道:“你说得对。” 夜焕也不再多说,只道:“今日还是多亏了姑娘在场,殿下才少遭了些皮肉之苦,你放心,改日我一定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让姑娘往后的日子好过些。” 让她往后的日子好过些?这话她咋听着这么别扭呢,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