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路都沉默不语,爱尔兰终于一脸纠结的说话了:“你又受影响了!” 我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他,说:“什么影响?” 他满脸不平的抱怨:“受康娜的影响,怎么每次一听其他人说了点儿什么,你就要产生出许多想法,然后这时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往种种,发现他真没有冤枉我,只好低头伏法。 但同时我也很无奈的告诉爱尔兰:但是,康娜的话就跟上了发条的击鼓娃一般,无法停止的敲打我的脑袋,这可怎么办呢? 爱尔兰此刻就表现的很成熟,跟懂事长一样给我讲了个小故事:一只狗对另一只狗说,我有碗可以端,有骨头可以啃,有个大地方跑来跑去,我知道我应该感到幸福了。 当然,我毫无悬念的笑场了,但的确心安了很多,不禁表扬道:“凭你也能讲出这种道理,看来我是把你的文化水平看低了。” 爱尔兰坦白道:“这是以前摩卡讲的,在亚伯宁的时候,他成天看着自己养的那两个狗在院子里撒欢,就参悟出这么个道理来。” 我有些惊讶的捂住嘴,回头去看静静走在我们后面的摩卡,他不知道我们在说他,犹自出神。 这是自打我和爱尔兰在一起后,我们三人走路的常规模式,我也很习惯这样,但此刻幽暗的路灯照出摩卡孤单的身影,我突然就不能回避自己的自私。 于是我用手肘捅了捅爱尔兰,说:“那儿还有一个被影响的人哪。” 爱尔兰不以为然的说:“摩卡没事的,他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想的通,哪里像你,什么事情都钻牛角尖。” “对,也不像你,就是个缺心眼儿。”我撅着嘴反驳道,想的太通就该出家了,就像我这种死脑筋就该得神经病一样,道理是相同的嘛。 爱尔兰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这枚大开心果又去开导摩卡了。 他挺认真的拍打着摩卡的肩膀,说:“事实上,康娜的话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我一定支持你!” 摩卡很茫然的说:“什么想法?我在担心酒店门口那只猫,如果我们明天离开了,它可能很快就会饿死,因为它残疾了。” 于是爱尔兰很无力的望着我,那眼神就在说:看,我刚刚对你说什么来着? 我真想笑,突然一个红色流星飞进我的视野,然后啪的一声,我就疼的捂住了脸。 湿湿的,黏黏的,然后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我突然意识到刚刚冲我飞来的是一枚大西红柿。 视觉暂停,耳畔响起爱尔兰的怒吼:“你们干什么!?” 然后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挑衅的尖声大笑:“不要脸的女人!竟敢侮辱我们的神!你以后别再出现在这个镇上!” 一双手臂把我紧紧护住,我听见摩卡的声音就在耳畔:“别追了!爱尔兰!快看看华诗的眼睛。” 我脑袋还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拼命用袖子擦自己的脸。 等我能睁眼了,便看见爱尔兰焦急的脸,以及他竖起来的两只手指,他盯着我问:“没事吧?看看这是几?” 我说:“二……” 其实很想说二……B,你以为一个烂番茄就可以秒杀我么? 不过这个恶作剧的确脉脉使人愁,我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爱尔兰含含糊糊的说:“那个,可能是,南山的歌迷吧。” 啊……我明白了…… 唉,自作孽不可活,就当是偿还对南山的歉意吧。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情绪还是再次落入谷底,但看见爱尔兰和摩卡也闷闷不乐,我反而强打精神开玩笑:“没事儿,就当作了一个番茄面膜,本小姐将会越来越美的。” 更郁闷人的事情还在后头,到了酒店,又碰见了浓缩。 不,应该是被守猪待兔的他逮了个正着,这厮应该就一直在酒店大堂转悠,看地上那一圈圈的脚印就知道!=。=\/\/\/\/\/ 一见我们,他就冲了上来,围着摩卡嘘寒问暖,那关心简直近乎调戏,并且持续把我和爱尔兰当空气。 问候完摩卡家族上上下下几十门亲戚,再把他在席间与康娜的谈话内容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得以有时间来关注我了。 先对我身上的一滩番茄酱表现完了大惊小怪后,他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敷衍的安慰道:“华诗,我真为你难过,但没事儿,身为公众人物是这样的,慢慢的就习惯了。” 难过!?靠的嘞!丫嘴角明明弯的都不行了!且什么叫“慢慢就会习惯了”!?难道今天我接待了烂番茄,意思是后面烂大鸭梨烂红富士都还排着队哪? 好不容易摆脱了浓缩,摩卡去找那只流浪猫,我和爱尔兰回到房间里,关上门,终于享受到了来之不易的安宁。 实在很累,两个人便抵着头躺在阳台上,仰望着夜空的繁星点点,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哼着歌。 虽然表现的悠然自得,但我知道他的心里不会真的平静,时至今日,总算认清了浓缩的嘴脸: 第一,他的确很事儿逼。第二,他还满身的歪风邪气。 且这丑人也是绝对必然的多作怪,还要继续跟着他走接下去的路吗?但如果拒绝,我们又将何去何从? 我的精神突然很虚,就跟缺了钙一样,坚强不起来了。 在这恍惚中,前所未有的想家,想学校,想妈妈,想玛丽珂,甚至想念起从前那种孤单麻木,却注定无惊无险的生活。 这时,爱尔兰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想什么哪?”\t 他的声音让我更加心软,竟然就很不争气的流了一串眼泪下来。 我赶紧擦掉,但一吸鼻子还是被他听出了异样。 他翻身面对着我的脸,很纠结的皱着鼻子,问:“怎么回事?” 我很不争气的嗫嚅道:“……我害怕。”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说:“害怕什么,有我在的,如果你讨厌现在的生活,那我明天就带你走。” 我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觉得心慢慢的被他给予的暖意所充满,但我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家的幻影离我越来越远。 是的,那个世界也许我一生都回不去了,所以,过往的一切反而成了整场梦境,现在的我,只有他,他便是我的全世界。 眼泪弄得我的视线很模糊,我在一片朦胧中盯着他暗蓝色的眼睛,很小声,却又无比清晰的说:“你可以抱我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爱尔兰灼热的吻倾泻而下,我犹如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抱住他的背脊。 此时此刻,我脑中反复的回旋着哪一首爱上而痴缠的情歌: 从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