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在你的心中,可有一片云?
瀚海城,位处极南瀚海之滨,临海而建,是一座巨大的港口贸易之城。常驻人口约两百万,不过鱼龙混杂,各种肤色,各种方言,持各种钱币。 单就钱币花样种类而论,粗略算下,不下十数种,主要分金、银、铜三种,其中仅有一种为某种晶体所铸,为瀚海城独有,凡入此城交易者,必须统一兑换成本城的几种购货币种。 兑换处在城中心位置最繁华地段,名曰:万国度。是一座占地方圆几达百丈的巨型正方建筑,共分五层,高愈二十丈,主体为万载红晶石所筑,辅以复合金铁榫卯结构,坚不可摧。是为城中最醒目建筑,高楼大厦,庄严雄伟,气势恢宏,远观近赏,自有一种神圣庄严之厚重感,让人惊叹之余,油然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主殿正面开有五道大门,高三丈阔约二丈,是为兑换大厅,人流涌动进出,终年不绝。一方面是因贸易繁多,兑换量大。二来,这兑换手续却也繁复琐杂,除了称量测纯之外,还有诸如身份识别、归档、记录等等一系列的手续下来,若非轻车熟路,定然会被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左右南北。不过安保力量和导引工作方面,瀚海城方面却也下了极多功夫与心血,自然做得相当到位,日人流量极大,却也井然有序,基本出不了纰漏。偶有诸如强抢等法外预料中事件发生,对于瀚海神舟方面来说,也就是些无触痛痒的鸡毛蒜皮,大手一抹的事儿…… 自二层以上,则非内部人员不得入内,是为机密部分,金融枢密重地,闲人免近,所以外人不得而知。 万国度,非但瀚海城标志性建筑,更是瀚海城标志与根骨;为瀚海神舟辖域世局平稳之方向舵兼定海神针。 另外,在这万国度的背后一里处,有一个巨阔的高墙大院,内有各色参差不齐的楼房屋宇。 有庄严气派的主楼,也有优雅别致的院中小院,假山水塘应有尽有。 大院正门与兑换中心隔着一条繁华主道,遥相对望。正门门头立有瀚海神舟四个大字,字高二丈,是为巨大的红晶石雕筑,上古字体,方方正正,直面远方大海,恢宏气派之至,直有一股睥睨诸海,欲纵横遨游其上的磅礴气势。不必说,此院正是当今四大门派之一的瀚海神舟总堂之所在。 之于洋、陆两商,瀚海神舟四个大字,就是人们吞入腹中的定心丸和斩断内心悬石的无坚不催之利刃。 院中小院的偏僻处,一个优雅的小屋中,女子葵珑趴在桌上,手托香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迷离恍惚的眼神中,似乎暗藏着淡淡的心事。 “师姐”一女子推门而入,温声唤了她一句,就见那女子生得一张柔媚俏脸,眉目如诗,婉约的身姿在举手投足间,挥洒着无尽的柔美,还有那淡淡的幽香。正是她的师妹千语聆心。 在于许多特质,人如其名。 千语聆心面有淡淡忧色,看着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如失了魂一般萎靡消沉,心里着实有些担忧和焦急。 葵珑动也不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继续想着心事。说来也不算是什么心事,自几天前与那三人有了交集,分手之后就变作了这副模样,再准确一点就是与那猪头哥哥有了交集之后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家伙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脑海当中浮来飘去,总也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甚至连内心深处仿佛也充斥着那个男子的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身影。以至于,她常常会不自觉地冒出一个羞于启齿的念头——好想好想,突然之间那弯新月就变成了自己…… 这一切搅得她心烦意乱,片刻也不得安宁,几乎已到了寝不思眠,饥不思餐的地步。 千语聆心看在眼里,忧心忡忡,这种女儿家的心事劝又劝不来,安慰也没用,只能陪在她身边,或者,她的心情或许会因此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古语有云: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为何她心中的那颗小芽儿,反而越长越大呢?难道古圣先贤的话,也常介于对与错之间吗? 千语聆心凝视着她,好久好久,方才叹息一声,坐在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偶尔为她理几下鬓边的发丝,却也是止不住地长吁短叹。为她,也为自己。其实,自己又何尝不能体会这个中滋味:自小恋慕的大师兄,一直把自己当妹妹看待,虽近在咫尺,却又似乎远在天边。这种滋味本就不好受,可如今呢?曾几何时,大师兄的嘴边,又多了两个女子的名字,时常提起,却也让他自己徒增了几缕愁思。或许……,若是从未曾遇到那三个人,我和他…… 为情所困的女子啊,你们可还记得,有两个痴情的男子,好多年以前,就已经把你们分在了心上…… 碧空如洗,海鸟群翔,海天交际的地方,飞来一群大鸟。 那是飞在天空的船只,顺风鼓帆,船尾和左右船舷各有巨大成对的光轮转动不休,那是天空之船的主要动力来源,风帆不过是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这种飞船为瀚海神舟所独有,普天之下,或许只有这一只船队,可以在天上飞,这也正是瀚海神舟最得意之处。至于这种飞船的来历,却已无法追根溯源。甚至连门主南海上人这等修行了数百年的得道高人,如此的博古通今,对此却也没有半分头绪。 那船队飞速很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已飞至近岸,然而此船队却不用港口的码头,在海岸边自有一处巨大如刀削般的悬崖峭壁,高达百丈。其边缘修筑许多泊位,整个悬崖的顶面也被削平,呈一巨大的广场模样,方圆不下千丈。好像是一整座大山生生被人改变了形状,硬是以人力修成了一座泊港。如此浩大的工程,直让人叹为观止,匪夷所思。这瀚海神舟的实力之巨,当真让人难以置信。 只是这瀚海神舟侧重于海上贸易,所以论及江湖实力,相比当今如日中天的太阳门,似乎要略略逊上小半筹。不过若是单论财力,恐怕如今江湖各大门派,无有能望其项背者。 崖港上一片忙碌景象,许是满载而归,封越当先下了船,紧接着啸羽蓝空和骆烯也从各自所处的飞船上飘下。 三人落至一处,正交谈着什么,神色如常,没什么起落,如今这些海上贸易之事,对三人来说早已稀松平常,轻车熟路。三人身后,舷梯和跳板早已放妥,更多的瀚海神舟的门人指挥着成群结队的装运货物的下人,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或装或卸,为下一次的启航做着准备。 站在泊崖边上向瀚海城眺望,那万国度的雄伟建筑最是清晰显眼,再者便是那瀚海神舟总堂之所在。 啸羽蓝空和骆烯站在泊崖边,遥望着师门的建筑,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隐约可见的小院之内,久久不能移开。而封越,只是望向天边不知名处,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那一声深深的叹息,化作彩云,追逐着暮色而去,只是不知道——那彩云,是白色,还是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