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命,相连
流云山,紫云峰 风逐月和如茵正在一楼会客堂里坐着说话,谈笑间忽听隐隐有破空之声传来。风逐月脸色一变,如茵眼前一花,就见紫影一闪,姐姐人已掠至门外。 后知后觉的如茵犹疑着慢慢起身走到门外。姐姐正抬头望天。 东方天际,彩云之巅,有一道比天之蓝色更靓的蓝光正疾速而缓慢地向这边飞射而来。 风逐月紧盯着那一道疾驰而来的蓝色毫光,美目之中晶光渐亮。 如茵徐步来到小小激动了一把的姐姐身边,弱弱抬头看了一眼那一道飞驰而来的蓝光,目光落在她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上。来人是谁,从她那份激动和热切的眼神中已然表露无遗。 破空锐啸,越来越响,响到极致戛然而止。一蓝衣男子在二人身前一丈处落定,站在原地,一脸微笑地看着二人。 如茵总觉得这家伙看似笑容憨傻,面皮子底下其实笑得猥琐得紧,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淡淡的厌烦情绪。 “月妹”蓝衣男子春风满面,抬脚迈步间对着风逐月开口轻唤了一声“我来……” 不料来字高潮未落处,嘴却已被女子红唇狠狠地堵了个严丝合缝。后面的话,忽然间好像变做了喉咙中的咕噜音,最后,真的就变作了唔呜的咕噜音。 一步还没跨出,在如茵看来猴急得不像话的风逐月已攀附上了他的腰身。贴合收紧,有如韧藤盘大树,紧紧交缠密不可分。 这蠢稚丫头!蠢不可耐!……傻不可教!……面皮真厚,堪比大凤凰城的城墙拐角!……,莫名来气吃酸的如茵这般想。 未雨之先的二人有自己的套路,而且是熟门熟路,更日新月异,推槊若轻……,此刻心无旁骛,忘情缠绵。 一丈之外的如茵看得脸红心跳,双颊渐泛微热。有心想要转身回屋,却不料这眼前一场真戏开幕式似有恶魔怪力,紧紧把她的视线结束,狠狠攥在手中,再用手掌缠绕几圈,迫使她不得不目不转睛,瞪目启唇,屈服在这魔力的淫威之下,转头不得,更遑论抬脚转身。 她互握在一起的两只小手的手心已微微浸汗,不觉间喉咙有些发干。心里仿佛有热浪狂涌翻腾,怒涛拍岸,竟是心跳得愈加厉害了,几乎就要破胸而出。 值此窘迫关头,忽地蓝紫虚影一闪,从她身边疾掠而过。疾风扑面,香中带臭;香是再熟悉不过的天下人间独一无二的淡淡幽香,臭是不算太过陌生的某两个字的前缀,只单单可以会意,言传不可得矣。 眼前热火泼辣的景象恍惚之中消失不见。 风过无痕! 忽然她心里一空,茫然间机械回身转头。不料视线还未及房门,耳中遽然传来颠鸳倒凤、举轻若无之阵阵糜音。大骇之下动机全无,愕然中心跳之声惊若擂鼓,在胸口处炸响。 她下意识地惶急抬起双手,像一个稚童畏惧即将炸响的鞭炮,慌张着用食指堵住耳朵,缓缓蹲下身子,指望着如此便可以将这勾魂的糜音拒之门外。然而那可怕的声音竟如附骨之蛆,仿佛可以不经过耳朵便可以直接传入脑海,甚至伴之而来的,还有那刻骨曾相识,常忆常更新的不堪入目不可描述的原始画面。虽然朦朦胧胧,却似乎触手可及,如亲身经历,似假乱真。内心当中,仿如千万虫蚁不停噬咬,冥冥中,身子某处似与那脑中映像遥相呼应,由微入渐,几不能自拔。 又至何时,云雨消散,风逐月衣衫潦草,乌亮的秀发如瀑悬垂,披肩越臀,略分几绺顺掠挺翘前峰及腰,已默默站在她的身后,泪流满面。 可怜的女子,双膝跪地,两只小小的指头还塞在耳中。她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仿佛若非如此便会窒息而死。 姐姐深深知道,妹妹已时日无多。却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拥有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她跪下,把妹妹单薄的身子紧搂入怀,心如刀割…… 次日清晨,三人坐在一楼厅中,风逐月把如茵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心碎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病入膏肓的女儿。 “你去一趟苦寒冰原,把你跟殊暮发现的那块天外玄冰带回来”风逐月声音平淡,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饱含其中。 南宫栖凤没有回答,他知道她心疼妹妹,很疼很疼的那一种,就像是,自己的妹妹就是割在心上的那把刀。他默默点头,转身欲走,因为他眼中有泪,怕被她看见,他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很疼很疼的那一种,疼到愿为她赴汤蹈火,刀山剑林。 “娘,你别让他去了,听说那里……” “放你娘的屁!”风逐月勃然大怒,星火就炸!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粗暴地打断了她。 如茵吓得一哆嗦,登时噤若寒蝉。乖乖地贴在她的怀里,小手指头讨好似的不停地摆弄着娘亲的衣领,再不敢言语。 再一时,破空锐啸陡而再度响起 ……渐行渐远。 女儿,你知道吗?若不如此,娘没办法活下去,真的没办法活下去。娘死了,那蓝衣人也没办法活下去,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