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爱,好重:星玥传说

第七十六章 高处不胜寒

   三日后,瀚海神舟,海王殿。    “禀告师祖,据西哨弟子传回的消息,说天洞开在流云山,有天外飞仙乘大鸾降世,徒孙前去打探,无意中在民间又打探到另一传说,说是有人曾看到一蓝衣仙人从天而降,直落紫云峰方向,而且……似乎身后还拖着一具水晶棺材。”千墨排众在前,恭敬禀报道。    南海上人正自摆着惯常使用的成熟姿势,忽听水晶二字,登时窜身如猴,闪影如魅。千墨材字还未落音就觉眼前一花,回神间师祖却已站在自己面前。她先是一惊,而后突生一股奇怪的感觉:师祖似乎……又长矮了那么一丝丝,而且……更嫩了。    稚嫩少年满眼狂热,直直盯着她的脸,忽然觉得这一个徒孙的俏脸,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画卷。    “当真!”南海少年再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急切地询问道。    “非似信口胡诌,应当确有其事!”话,千墨也只能说到这份上,毕竟还没有亲眼看见实物。“徒孙自认道行浅薄,不敢冒然擅闯流云山,所以只在周边打探”    “你做得对,自然不能擅闯,只怕那天外飞仙大有来头……”南海少年略一沉思,沉吟了一下,倏然闪影,复又坐回到宝座上,正襟端坐,面色肃峻,正色道:“明日你们便随本尊一道,去流云山会一会那位天外仙子”    众徒孙领命,却并未察觉师祖对那天外飞仙的称谓有了些微变化。想必南海上人猜到了些什么,似乎不敢托大,拉了举派之力作帮手。    ……    极北苦寒冰原,寒冰洞中。    少年侧坐在寒冰石台上,静静凝望着沉睡中那一位女子的绝世容颜。那么美,美到让他沉醉,美到让他流泪。也许,只有在这一个沉睡着的女子面前,他才敢暴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和情感。    她睡得很沉,以至于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已泪流满面。她在做着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人儿牵挂着她的心,从心间,挂上眉梢。    那一份淡淡忧伤,可有被人抚慰的那一天?千万年以后,可有人还曾记得,曾经有一个长眠在冰雪山峰之上的女子,那一颗深深牵挂着谁的心,还有那一份湮灭在时空之中的淡淡忧伤。    可还有人记得她那绝世的容颜,会不会缥缈画里字间,化做一个亘古不灭的传说。或者,只是短短的,一万年……    “蓝……妹妹”他悲声呼唤着:“哥哥后悔了!哥哥后悔了!……”    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唯一的心愿,就是从别人手上抢来那块玄冰。然后在无尽的悔恨中等待着生命的尽头。    山脚偶有几声狐吠,是因为饥饿。    寒风如哨,凛冽如刀。天蓝如洗,诉不尽的冰寒。可会有一天,这一位沉眠之中的白衣女子,或者化做一朵白云,飞向那未知的远方……    ……    流云山,紫云峰,玄冰前。    轩辕仙子抱着两个徒儿,大徒儿和小徒儿。在给自己的二徒儿讲睡后故事……    “师父从天而降,发现地上一片混乱,好像有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人打,看道行,勉强还马马虎虎,我心下好奇,便抵近观瞧。果不其然,正是几人围攻一人,不过看样子中间被围的家伙道行倒还可以,而围攻他的人却像是狗急跳墙,不过是在拼命反扑,更像是在保命。    被围在中间的家伙双眼居然还能发出妖异的红光,姑奶奶当机立断,大喝一声:    呔!    轩辕仙子手捏兰花,在徒儿们相斗的美丽大眼的注视下,柔巧食指虚空,恰似古戏中花旦娇叱道旁采花之烂梨蟊贼!    “那妖人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来,我这才看得分明——那奇怪的家伙脸蛋子长得嘛,倒还说得过去,却生了一双不正常的蓝眼,还一头的黄毛。更可恨的是还下流得紧,下身只穿了个也不过刚刚能够遮羞的红色三角裤,暴露出一身的蓝皮,可笑的是,脚上却穿着一双红色长靴。”    “师父,三角裤是什么东西?”风逐月忽地仰起头望着师父的脸,两只大眼睛滴溜乱转,不失时机地问道。    轩辕采惜微撇小嘴儿,斜睨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嗔道:“你这死丫头耳朵贼尖,鬼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    这丫头脸皮果然够厚,吐了吐舌头,却是面不改色。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师父的小嘴,热切地盼着那里面会不会马上把三角裤的真相吐出来。    “呃……,三角裤……这三角裤嘛……”忽地,轩辕采惜的俏脸微微泛红,一根指头轻点着嘴唇,盈盈妙目左忽右闪,若有所思的样子,只不知这少女脑袋瓜里面是不是也冒出了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好像……”两只小手虚空比划出了一个三角形模样:“比馨衣少了两条腿”    “下流!”风逐月娇声娇气地斥骂了一声,两只小手适时地捂住自己机灵灵的大眼睛,纵是她心思言语不羁不束,也不失时机地被自己脑中的画面羞到捂眼。不知是否她的脸皮果然够厚还是怎地,明明白白嫩嫩的脸颊,却没有合宜地泛起本该此时可以有的一抹红晕。    那两片淡淡的小小红霞,此时……可以有。    “嘁——!”轩辕采惜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也懒得揭穿她这拙劣的表演:“师父刚刚说到哪儿啦?”    “对了,红靴!不过这小子身子骨倒还算壮实,肩膀上还学人大侠挂了个披风。姑奶奶我一看这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想狠狠地替他爹娘教训他一番,不料这不觉死的登徒子居然还敢往刀口上撞,还一本正经地隔了老远就对姑奶奶大叫:“嘿!狗!”还大手往远处一指又叫了姑奶奶一声狗,难不成你还把姑奶奶当狗撵了不是?!把老娘惹火了,后果只有一个字——找死!    于是我就跟那家伙打了起来,那些被他欺负的可怜人,趁此机会都跑得没了影。我心想:如此也好,省得老娘放不开手脚。    起先那家伙还处处手下留情,嘴里一个劲儿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叽哩呱啦,也不知是不是在向姑奶奶求饶。    这可不成,不受点儿皮肉之苦又如何能长得了记性,我越攻越快,那家伙也越挡越快。到了最后,那家伙见不是我的对手,飞身就逃。姑奶奶又岂容你想走就走,自然是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被我近身,这小子大惊之下突然发功加力,刹那间化做一道妖光,直向着日头飞去,我冷哼一声,奋起直追,不多会儿这家伙便在一个离日头最近的巨大的石蛋上被我追上,姑奶奶自然便是狠狠地把他一顿好揍,还不小心打落了那小子两颗门牙……    故事讲到此处,忽然顿住。似乎突觉往事不堪回首。不经意间竟已陷入沉思。    唉……,可后来我才知道,那可怜小子叫‘叔婆嫚’,对我说的是另一种方言,是想让我离开那个险恶之地,是个好人,大英雄……    唉……,不知道那可怜的家伙门牙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轩辕采惜说着说着神色便黯淡了下来,神情当中似有深深歉意。    小徒儿扑嗤一笑没头没脑地反驳道:“什么石蛋啊师父,明明是水星”    轩辕采惜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你这小丫头片子脑袋里面藏不住话!好啊,水星是吧,跟你师姐解释解释吧”    “茵儿,水星是水做的吗?”风逐月盯着师父小嘴儿的晶灵大眼忽而转向小师妹,扑闪了两下,适时问道。    “石头做的”小茵眼珠一转,机灵答道。    “那为何不可以叫石蛋呢?”    “古人短见,以为有水,又以五行……    所以叫水星”小茵一口气解释了一长串。    “既然如此,那怎么不改叫石蛋呢,明明是石头做的?”    “叫习惯了”    “明知是错,也不肯改吗?”    “这个……”    “叫石蛋不是更贴切吗?”    “这……”    “人云亦云,岂非傻吗?”    “……?”    小茵张大了小嘴望着师姐,不知该如何应对。轩辕采惜看她这副表情,没来由地一阵快意。坏坏一笑道:“说啊,岂非傻了吗?”    “师父,是石蛋,石蛋!嘻……”小茵嬉皮笑脸地敷衍道。    “对了,那叔婆嫚又是何方神圣?”风逐月饶有兴趣地望着小茵,似乎对那穿着红裤衩子的家伙有些好奇。    “叔婆嫚……叔,师姐!飞碟!”忽然小茵往洞顶某处一指,大声惊叫道。    风逐月吓了一跳,忙顺着她指头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洞顶,还是那片洞顶,石壁,还是那面凹凸不平的石壁。哪有什么飞什么碟的?莫非……她竟害怕壁虎之类的小东西?……也没有啊?风逐月寻思着,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洞顶,不禁皱眉想到:不可能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才对啊?莫不是有东西竟能打洞进来?转过头正待要问她个究竟所以然来。    咦?她抓了抓头,丫头呢?    “师父?”她不解地道。    “等她回来你问她好了”师父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小茵蹑手蹑脚地回来。才至近前便一头扎进师父怀里。    “茵儿,那叔婆嫚……”    “啊!师姐!……”    “对了,飞碟又是什么?”    “师父,我头好晕,快叫……救——护——车!”小茵头一歪,就此偷偷昏厥过去。    “救护车是什么车?可以治头晕吗?”    “等她醒了,你问她好了”轩辕采惜看着自己不得不晕过去的小徒儿,微笑中带着一丝丝狡黠。    师父好坏!小茵心里大声抱怨,却是未敢睁眼。只偶而偷瞄师姐一眼,发现她正苦苦思索着什么。只不知她是不是正在想红裤衩还是飞碟,或者,救护车……    忽觉困意来袭,小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竭力地想要强打精神,意识却不可抑止的愈来愈模糊,眼皮沉重得像两道紧紧相扣的铁门,吮乳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也没能推开一条发丝般的小缝。然后,便不知道然后是什么了。    “看好你妹妹!”轩辕采惜吩咐一句,就此消失。    风逐月追至洞口,抬头看见,东方五十里处的天空中有一小片黑,似鸟群,却是人群。    此时师父正站在山脚十里处的平坦地面上等候,想必来者不善。风逐月略一思索,立即返身回到小师妹身边,催起九层九的功力生成球形结界,把小师妹纳入其中,至于睡着了的妹妹,她却不用担心,清楚自己的结界坚固程度比那玄冰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仅剩的一层之十分其一的功力,用来飞自还不成问题。    她飞落师父身边,师父转脸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中的惧意,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略略安抚,又在她鬓发处轻轻一吻,如此,她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南海上人言出必行,说是次日绝不后日!    眼望前方地面处有一位亲自出迎,己等一众身为来客,却不得不落地客套几句。自己这张老脸无论如何还是要得的。退一步再说,即便自己不要脸,这道横亘在眼前的大山,也并非鸡鸣狗盗之辈就能偷偷摸摸跨得过去的。    众人落定,南海上人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南海小子见过轩辕前辈!”    轩辕采惜甫一见到南海上人,心下也是一阵惊诧莫名。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果然一条歪道走到了黑,终于还是没有放弃那阴邪的长生道。不过看着这小家伙却是生得俊俏,略带几分喜气,竟莫名其妙地平添了几分亲切之感。    正当她笑嘻嘻的看着这少年行礼,一时竟没料到居然莫名其妙地‘前辈’加身,登时转喜为气,撅嘴跺脚,气恨恨地腻偎到风逐月的怀中,一手伸出柔巧的食指指着那少年娇嗔道:“月月~!你看他~啦~!”    这一番撒娇,直看得对方不知多少少年郎神魂激荡,险些稀里糊涂便忘记了自己站的队伍姓什么名谁。    风逐月自然清楚的很——师父她老人家最怕别人把她喊老,一时气结,寒着俏脸厉目相向。    南海上人怔住,一脸的狐疑。却不知自己这见礼的种种,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想来想去,没毛病啊?    “欸!小家伙!叫谁前辈呢你!”风逐月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指着这‘小家伙’的鼻子,恨恨地道。    南海上人面色一沉,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脑瓜子缺弦,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揭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伤疤,若非是在广众之下,不得不强压住心中怒火,只怕会当场便吐出几大口血来。饶是如此,面部已然阵阵拉丝,倒是与一个十岁少年应该有的表情极不相称。    闭目深深呼吸,缓缓张开眼睛,又是一副恭敬表情,“轩辕前辈……”    “你还叫!要不要脸了你!叫姐姐!”不等他接上下文,风逐月已然气到不行,恶狠狠地打断了他,居然还骂上了。    南海上人气血上涌,几乎怒不可遏,还好虽然脾气够大,却也活的够久,勉勉强强算是又把火给压了下去。    其实他有这般反应,也属正常。毕竟,这南海老小子依然还是那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秉性,迂腐陈泯到不行。如今却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当着自己的徒孙徒重孙们的面叫成了什么小家伙!更甚处,居然还当众辱骂自己不要脸,这口气当真便如吃屎一般难以下咽!    看来这张老脸,还真就要不得了!    轩辕采惜听她骂的解气,转过脸来扬起脸蛋儿,双眉一横,嗔道:“就是,你还要不要脸啦!”    徒孙徒重孙们哗然一片,喝骂声四起,正要上前动手。南海上人忽然抬手,不待徒众噤声,再也耐受不住心中怒火,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你为老不尊,那就休怪晚辈不敬了!”一个敬字还没有完全出口,右手上已然青光大盛。    轩辕采惜叹息一声,一手推开风逐月。不想用力过大,居然把风逐月摔了个屁股墩儿,一时有点儿糗。    风逐月俏脸一红,眼神幽怨地抬头看了一眼师父那婉约娉婷的俏丽背影,忽地没来由一阵感动。一时竟突然对敌对的那帮人的哄然嘲笑声没了脾气。    “死丫头!丢死人了你!还不赶快爬起来!”轩辕采惜头也不转,低低地嗔了她一句。想来多半是怕自己骂徒儿这话被对方听到。不过她只所以没有回头,却不是怕南海老家伙偷袭,那小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断然不屑使出那等下作的手段。再说即便他趁机偷袭,却也无妨,这一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只不过若是转身,岂不显得太过幼稚。    风逐月乖乖爬起身来,撅着嘴偷偷瞄了一眼师父的后背,自觉地闪到一边。    “南海小家伙!放马过来吧!”    南海小家伙的徒孙仔儿们一肚子纠结:这位轩辕前辈比师祖还老,怎么就……就……,不过晚辈不嫌你老,就委屈一下自己娶了你吧,只要你愿意……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戏的开场白算是就此完结,双方众人拭目以待,怎料话刚落音,对话二人却凭空消失,一时不见了踪影。    多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此时,天空之中突然一声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尖锐之极。    所有人惊惶抬头,只见天高极处,有一青一白两道耀眼的光芒,闪电般撞在一起,迅疾分开,再次对撞,复又分开,再对撞,再分开,如此反复。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多少自负绝学之人,此时方知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极高的天空中,二光对撞之速度越来越快,扯曳出的光线也越来越密,竟是织出了一个方圆足有数千丈的球形青白光网,而光网上的光线越来越密,越来越密,最终幻化成一个几达万丈的刺眼光球。    而至始至终,地上众人也没瞧见半个人影。这种震撼的场面,实在乃众人生平仅见,心惊胆战之下,竟有末日来临之感。    仿佛是在天外的巨大光球,遽然无声,却是越来越亮,宛若一个巨大无比的白光炽烈的日头,睥睨着地上正抬头仰望的渺如蝼蚁的后辈众人。    突然间头顶天空之中仿佛传来一股强横无比的铺天盖地的无形气波,刹那间将所有抬头注目之人掀翻在地。然而还有奇怪之处,众人,甚至包括风逐月,虽被掀翻在地,却不见有风,周遭树林草丛也没因这气波袭下而稍有异动。也不知这股怪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此时,忽然天势震动,脚踏之大地也随之微微有些颤抖。片刻之后,忽地一阵恍惚,天地凭空消失,原本站在地上的双方众人,陡然间竟仿佛置身在一个无边的漆黑的虚空当中,无光,无声,无五感,唯一能感觉的是,自己是存在的,是恐惧的,甚至于,是绝望的。    当一个人突然陷入绝望,便会慢慢变得无识无觉,直到再无识觉。    不知过了多久,猝来一阵恍惚。是恍惚的感觉,遂有了知觉,便即清醒。才发现,各人的师父或师祖还站在原来所站的位置,好像刚刚只是一场幻觉,什么也不曾发生。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各人眼中大大的迷惑告诉其他人,肯定发生过什么。此时南海上人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手捂胸口喘息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对着轩辕采惜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言语间已然中气不足。原本就白皙的小脸上,此时看去,更显苍白,仿佛是内腑受到了重创一般。言罢见轩辕采惜没有回礼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于是转过脸来对众人正色道:“走!”    徒子徒孙们不是傻子,已然看出师祖似受了不轻的内伤,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不敢言语。待得师祖走出人群腾空而起,众人这才飞身小心跟上。    轩辕采惜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鸟群,慢慢消失在天际,这才哇拉一声大哭着转身扑进风逐月怀里。    风逐月差点被她吓死,竟也哇拉大哭了起来,一下子抱住她的身子,哭叫着喊道:“师父!你怎么了啊!”    “疼~!”轩辕采惜在她怀里委屈撒娇,身子扭来扭去,看她如此这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疼?哪儿啊?”风逐月心疼担心的要命,听她喊疼,更是害怕,心里祈祷着师父千万可别有事,否则自己怕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轩辕采惜哭得差不多了,忽地把身子推离风逐月的怀抱,抹了抹好不容易才流到脸上的两小滴泪珠,伸出一个柔嫩的小手指头,一指自己的手臂,娇里娇气地道:“这儿疼!”    风逐月一看,登时气结,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一把掌抽死这死丫头算了!不过想归想,却也只能在心里敢,这死丫头害得自己差点儿心疼死,结果雷声不小,雨点两滴,还都被她自己抹了去。莫奈何之下,也只能捧着她的柔软的小胳膊,又吹又揉。    “这儿也疼!”约摸着风逐月快要揉弄烦了,赶忙又一指身上另一处地方。    风逐月气又气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得认了命,叹了口气,小小地嗔了她一眼,柔声道:“好好,姐姐再给你揉揉,啊”    “这儿也疼!”    ……    “这儿”    ……    “还有这儿”    ……    “肩膀也疼”    “好了~!姐姐再给你捏捏就是”    一阵按摩捏揉,轩辕采惜心情舒畅,身上再也找不出喊疼的地儿,虽然还觉不够,却也只好就此作罢。心想改天单找谁打一架,再让她捏,就说疼得厉害,得好好捏,嘻嘻!    风逐月忽见她笑得有些坏坏,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心下一慌,暗想师父笑得这般古怪,准没什么好事。    又过了一会,轩辕采惜忽地叹了一口气,赞赏道:“这南海小子修为当真不弱,比那叔婆嫚还要高上一筹,居然可以轻松进入流光速度,当初姑奶奶倒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师父,这小家伙当真是南海上人?”风逐月脸现疑惑之色。    “如假包换!”轩辕采惜斩钉截铁地道。    “听说他没有八百岁也有五百岁,怎么……”    “住口!你这死丫头敢说下去,信不信师父把你那欠揍的小屁股给揍成两半!”轩辕采惜吓个半死,差点就听到那两个字,“人家……人家,还要嫁人呢——!”    风逐月一听要挨揍,慌忙双手捂着屁股作惊吓状。赶紧岔开话题:“他,怎么会变这副模样了?”    “这副模样?早晚有一天,他会连拉尿都不知道了”轩辕采惜言至后半句,神情当中无由闪过一丝不忍。似已预见了那凄惨悲凉的一幕。    “师父,他为何要到这流云山来找你啊?”风逐月不解道。    轩辕采惜远眺着鸟群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他为玄冰而来”    “他要玄冰做什么啊?”风逐月刨根问道,忽然心中一动,又道:“莫非……?”    轩辕采惜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淡淡地说道:“玄冰只有一个……”    或许,在这个世代当中,只有轩辕采惜猜得出,这个叫做东野之南的小男孩为何要来抢那块玄冰。    ……    山顶洞中,小茵悠悠醒转。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到有万丈阳光,暖暖地照着自己,师父从阳光中走来,暖暖地抱着孩童时的自己,又亲又吻,而自己正甜甜蜜蜜地叫着妈妈。    然后,视线渐渐清晰,感觉渐渐灵敏。    原来,师父正抱着自己,轻吻着自己的额头。只不知,在梦中叫妈妈,师父是不是也听得到。    “如果有一天,师父嫁了人,你再叫妈妈好不好?不然师父会嫁不出去的”轩辕采惜语带微嗔,心中幽怨,道不尽的疼惜。    小茵没有羞,也没有感到窘迫。心里泛出甜蜜,泛出几许忧愁,不知道那一位师娘何时才能出现在师父的生命中,    ……难道还要师父再等五百年吗?    师父好可怜!小茵哇拉一声大哭了出来,哭得好伤心,好想好想,给师父娶个师娘回来。可是,……可是,师娘!你在哪儿啊!    原来,高处不胜寒。是因为孤单,没有人陪伴。    师父心中的某一大块空缺,唯有那一个叫做师娘的活物才能填补。    ……    南海上人自回到瀚海神舟的那日起便开始闭关。门中大小事务皆由千墨打理。门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师祖伤势过重,命不久已。各人心中惴惴,不知大敌何日便会来复仇,会不会血洗瀚海神舟。    而至于真情实况,自然只有南海上人心里最为清楚。所谓闭关,虽有疗伤的成份在里头,实则是内心伤痛,闭门大哭罢了。    一次失败,永远失败。这便是他所信奉的真理。他看得清楚,自己就算再苦苦修练百年,也不过能够勉强与现在的轩辕采惜打个平手。可是上天,不会再借给自己百年时光了。纵然上天肯借,可轩辕采惜肯停下来等自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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