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你干嘛咬我?
男人声音还算醇厚。 算不上非常好听,但也不难听。 千年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任何痕迹。 跟江言鹿当初自己盘图沙漠秘境里的那个留影石里见到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声线都没怎么发生变化。 银色面具盖住了他整张脸。 他身量挺拔,身形瘦削。 穿着一件石青色锦袍,云纹厚底黑靴一尘不染。 虽然戴着面具,但看身形看气度,听声音,似乎也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是一个相貌上乘之人。 云卿却无心猜测对方的容貌如何。 她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盯着这人脸上的面具。 眼中恐惧、警惕和探究的情绪互相糅杂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云卿并不认识面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但她曾听玄溟真君提起过这个人。 这人实力高强,曾夜闯过宗门一次,就连宗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不知道对方突然将她从寒潭水牢中带出来,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男人闻言,再度开口: “我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手中的伴生血晶。” 他忽然抬起手,掌心上方,灵气缓缓波动。 下一瞬,他忽然翻手,手指并拢成爪,对向云卿。 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云卿挂在腰间的芥子袋从她身上吸到男人的手中。 云卿一惊,连忙伸手去抓,想要把芥子袋抢夺回来。 然而她如今不过元婴修为,压根不是面前男人的对手。 云卿抬手抓了个空,扑在了地上。 不过刹那间的功夫,她就感觉自己和芥子袋之间的联系,被抹除了。 修为高的修士,在拿到低修为修士的芥子袋的第一时间,就是要抹除对方作为芥子袋的主人的印记。 印记抹除,代表这个芥子袋此刻就是无主之物。 无论是谁,都有能够探查并且从该芥子袋中任意取走东西的权利。 云卿急了。 芥子袋里装着她全部的身家性命。 若是芥子袋被拿走,她更无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 云卿小幅度往前爬了两下,试图从对方手中要回芥子袋。 “你在说什么?什么伴生血晶?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把我的芥子袋还给我!” 男人压根没有理会云卿的话,继续将自己的神识探进手中的芥子袋里。 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伴生血晶。 也就是云卿一直放在芥子袋中的那个假的灵心珠。 他上次潜入太玄剑宗的时候,就是为了从云卿手中拿到这样东西。 然而那夜出现了一些状况,导致他并没有成功从云卿手中将这枚伴生血晶带走。 他那时还不太想将事情闹大,便沉寂了一段时日。 但他前一阵子突然听说,百药谷的二长老死了。 二长老的死,让他敲响警钟。 他必须尽快拿到这颗凤凰的伴生血晶,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 男人收回神思,将云卿芥子袋中的那枚“伴生血晶”拿了出来。 随手将手中的芥子袋扔到一旁。 他双手捧着这颗他日思夜想了整整近千年的“伴生血晶”。 看着它的眼睛里,散发着疯狂且狂热的光芒。 他情绪激动到手指都在颤抖。 “我拿到了!我终于拿到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拿到这颗伴生血晶了!” 云卿不懂对方为何把“灵心珠”喊成“伴生血晶”。 她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何要一连杀掉宗门里那么多的人,去救她了。 他救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她手中的“灵心珠”! 他也是那个打“灵心珠”主意的人! 云卿不知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灵心珠”在她手中的这则消息。 她也无从下手去追查。 毕竟当时在归墟秘境外,昆仑宫宗主问她话,并告诉她灵心珠的使用方式时,在那里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云卿趁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连忙爬到芥子袋旁边,将掉在地上的芥子袋捡回来。 又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 身体上的伤在缓慢恢复,她的灵气也逐渐充盈起来。 但她的这点灵气,想要从对方手中抢回灵心珠,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云卿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灵心珠是归墟秘境最大的秘宝,千年来无人能将其从归墟秘境中拿走。 但是她做到了。 如此重要的一个秘宝,若是用在自己身上,必定大有裨益。 说不定她会一举超过江言鹿,再度成为太玄剑宗女弟子第一人。 所以,这颗“灵心珠”,她一定要拿回来! 既然强取不行,那她就采用迂回方式。 她可以用另外一样东西来换。 云卿忍痛将自己在归墟秘境的无影塔中,拿到的仅可以用一次的神阶法器,拿了出来: “我这里还有神阶法器,只要你将你手中的这颗红珠子还给我,我就将这个神阶法器给你。” 她在寒潭水牢里被关了数日,身上多处伤口久久未愈。 体力精力早就到了临界值。 脑子几乎都要转不动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把灵心珠要回来,完全忘记对方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他方才能从他手中拿走芥子袋,现在自然也可以。 主动权压根就没有在云卿手上出现过。 他既然选择在拿走“伴生血晶”后,把她的芥子袋扔到一旁,就代表根本就不稀罕里面的其他那些破烂玩意儿。 他就只想要这“伴生血晶”。 云卿不说话还好。 她一说话,反倒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将江言鹿用血做成的假的伴生血晶仔细收了起来,垂下头,双眼透过脸上的银色面具,看向云卿。 “你倒是提醒我了,”男人开口,“你既然有能力将这伴生血晶从归墟秘境的宫殿中带出来,自然是说明你有凤凰一族的血脉。” 云卿心中一震。 她蓦地抬眸,面色震惊地看着男人。 “凤凰血脉?” 她有凤凰血脉? 她难道是神域凤凰一族的后裔?! 她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贵! 云卿几乎是顷刻间,就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合,接受了自己是凤凰后裔的“惊天秘密”。 神域凌驾于修真界之上。 她如果是凤凰一族的后裔,那便代表她的血统她的出身……她的一切,都比修真界所有人高贵! 云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男人兴奋道: “那你的心脏,用起来也一定是极好的。” 云卿微微上扬的唇角,在男人话落的那一刻,陡然定住。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心口开始发慌。 云卿智商终于在波及到生命的那一刹那,上线了一会儿。 她手指握紧方才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神阶法器,快速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注入其中。 故意开口,拖延时间。 “什么意思?” 男人却丝毫没有给云卿解释的意思。 他直接动手。 繁琐复杂的印记从他掌心中打出,直冲云卿心脏! 云卿心口刹那间生出一阵剧烈的痛感。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锋锐无比的刀,插进她的胸腔,在一点点往外剜她的心脏。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在流逝的生息。 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跳动并且持续跳动的心脏一点点被从体内剥离。 心脏被从体内彻底剥离的那一刻,就是她身死之时。 云卿第一次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胸口的布料已经被猩红的血液全部浸湿。 痛感一次比一次增大。 云卿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 她疯狂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到神阶法器中,催动着法器快点运转。 终于! 在云卿的心脏被眼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挖出之前。 她手中的神阶法器忽然亮出一道强盛的白色光芒。 光芒上散发出的恐怖力量,直接把男人震到三步之外,打断了他的术法。 下一瞬,云卿连人带法器一起消失在他的面前。 男人脸色不悦。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濒死的低阶修士摆了一道。 但想到自己这趟终于将伴生血晶拿到手,他神色又缓和了一些。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这颗“伴生血晶”,再度陷入癫狂状态: “谁也别想拿走我的性命!谁也别想控制我的性命!谁也别想!!!” * 太玄剑宗。 宗门毕竟是四大宗门之首,无论做什么都方便快捷很多。 包括要通缉一个人。 不过数日,云卿的姓名和容貌就登上了修真界最大的追捕榜。 还是位置非常靠前的那种。 这些事,江言鹿就不是很关注了。 她也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来关注这些事情。 她白日里忙着修炼,夜里忙着画符,期间还要拨冗来应付一下偷偷摸摸溜进清露苑的祈樾。 他比之前在宗门当小师弟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 先前他还能在自己的住所里住着,就算是想来清露苑,也只能睡在江言鹿隔壁的屋子。 但如今,他只要一来清露苑,就必定窝在江言鹿的卧房中,哪都不去。 美其名曰他现在是魔尊的身份,出去就会被其他人发觉。 所以只能躲在江言鹿的房中,跟江言鹿待在一起。 江言鹿很无奈:“你既然怕被发现,就不用每日都来我这里。” 跟上班打卡一样,风雨无阻,从不缺勤。 太玄剑宗新增的防御跟摆设一样。 祈樾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他摇摇头,拒绝了江言鹿这个不好的提议:“不行,我怕你想我。” 江言鹿:“……” 她委婉开口:“咱们日日都见面。” 言下之意是,倒也没有想到那个非见不可的地步。 毕竟当初祈樾还在太玄剑宗的时候,他们也没日日都见。 现在倒好。 他跑得更勤快了。 勤快到江言鹿都有一种他还住在太玄剑宗的错觉。 祈樾眼眸一垂,语气低沉:“鹿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江言鹿已经可以做到一边画符一边回答小师弟的话了:“没有啊。” 祈樾坐在她旁边,一直等到她将符纸上的符文完整画完,才抬手捧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脑袋转到自己面前来,黑眸灼灼: “那你证明一下。” 他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 江言鹿收了乾坤笔,眉眼带笑,故意问道:“怎么证明。” 祈樾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巧问道:“这样证明,可以吗?” 二人靠得很近。 江言鹿能够清晰地看到祈樾长而密的睫毛,也看到了他澄澈双眸中倒映着的自己的笑脸。 祈樾从来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但他会找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来让她主动应下。 有时候江言鹿并没有这种意图。 但一瞧见小师弟这张乖巧温顺的脸,这双被冷落而可怜兮兮的眼睛,她就什么都答应了。 江言鹿双手搭在祈樾脖子上,笑着道:“可以,亲一会,我继续画符。” 但不知是今夜月色过浓,还是门窗全都紧闭着导致温度升高情绪上头,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总之今夜的吻跟以往的吻是有些不一样的。 祈樾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只亲她甜软的唇了。 少年如同上瘾一般,闻着她皮肤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眼眸越发深邃。 他把人抱到不远处的软榻上。 江言鹿皮肤又软又薄,亲的稍微重一些,就能留下浅浅的红痕。 祈樾看着少女白皙修长脖颈上那一点绯红,喉结上下滚动。 炙热的吻一路向下,密密麻麻,像一瞬又一瞬的星火,不断炸开,余温久留。 江言鹿是在祈樾张口咬在她锁骨处时,陡然清醒的。 她睁开眼睛轻嘶一声,将人往一旁推了推。 祈樾一时不察,被江言鹿推到了一旁。 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喑哑的嗓音里带着不解之意:“鹿鹿?” 江言鹿指着脖子上的牙印,问道:“你干嘛突然咬我?” 她声音同样跟平日里不太一样,软软懒懒的,像带着一把小钩子,勾着祈樾的心火,压都压不下去。 长明灯的灯火在一旁跳跃。 祈樾泛红的眼眸缓缓看着江言鹿。 难以言说的暧昧和欲.望在空气中涌动蔓延。 他喉结上下滚动,继续低头要亲她。 “对不起,”他声音低哑,“你咬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