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出去一趟大有长进,不但阳神修为稳固,甚至有进阶元神之像,不错,不错。” “那是昆仑和武当待弟子甚厚,昆仑除《玉虚经》外所有藏书任弟子借阅,武当更是以嫡传待遇款待弟子。” “武当与我一体两面,自不必说。昆仑则自有气象,我原本以为楼观道也会厚待于你,没想到不过泛泛,倒是意外。” “不过,我看你法力沉凝,肉身蓬勃,倒也不必那么在意那些门派藏书了,有时间可以去鬼国和极北看一看鬼道和魔道藏书,甚至到天竺、教廷,他们虽然不为正道,却也有可观之处。” “多谢道主指点,待山门重立之后,弟子便去。” “行,到那时玄灵岛也空下来了,就由你陪着老龟四处逛逛吧,他大限将临,如果没有意外,就在这几十年之间了。” “这……怎么可能?”周元一下呆住了,他没想到,能驮岛而行,庇佑了武当、造化道八百年的神龟也有寿尽之时。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腾蛇驾雾,终为土灰。世间终为凡俗,不可长生,我将要离开,再过几百年,你也会明白这个道理。”造化道主喟叹一声,将周元送了出去。 出了玄灵岛,周元想了想,剑光一转,又去了大陆。 嘉兴府城,这城池再也没有二十多年前那场大乱的丝毫痕迹,倒是监牢中的地道还在,但那老鼠精一家已经消失不见。 转去杨柳坊、平康坊这些坊市,依旧热闹繁华,只偶尔在酒客间流传着一些野史怪谈还有当初大梦之乱的一些影子。 他又去了藏书楼,那楼中老叟已经消失,只余下一位落拓中年在此守着,周元看了看,竟是有一面之缘的一位旧识,当初在朝晖楼一起喝花酒的李檀。 周元降下身形,登上藏书楼,叩响门环。 李檀起身,打开大门,道:“先生要借阅藏书?” “李兄,好久不见。” 李檀怔了怔,又仔细看了看周元的样貌,却始终想不起这是哪位故识:“抱歉,在下落魄已久,终日以酒度日,竟不识先生尊面。” “哈哈,不要紧,不要紧,在下楚不识,昔日我们也不过一面之交,我偶尔路过此地,见到李兄在此守阁,所以上前来与李兄再进一杯,全全我们的缘分。” “哈哈,我这久困之人有酒就成,请。” 他将周元请进阁中,摆开一个小桌,又拿出花生米、卤莲藕、猪头肉和一壶酒,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楚公子不嫌弃就用点,也说说我们何时相识,帮我回忆回忆。” “酒我有一壶,是我自己所酿,我还没有尝过,今天一起干了。”周元一翻手,取出了自己私藏的一瓶九酿春酒。 这还是他给于红脂分酒时顺手藏的,一共有三斤,这次拿出了一斤。 “哈哈,好,让我尝尝,总比我这刷缸水要好。”李檀接过小小酒瓶,赶紧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周元倒了一杯。 这酒一入口,李檀眼睛一亮:“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酒有春之气,春之味,春之息,饮之阳气升腾,如春风拂面,好酒,好酒啊,我也喝了二十多年的酒了,就从未喝过这种酒,修行界中的灵酒也不过如此了吧。” 周元见他一口酒尝出了此酒的真谛,也高看了一眼,此时才发现,他竟然也在修行,只是气息深藏,让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不过,周元也没惊讶,在这万卷藏书中,偶尔夹杂一两卷修行典籍也不过寻常,当年藏书楼那老者都能找出《鬼王经》,有道门正宗修行典籍才是正常。 两人一边喝一边说,周元问起了当初一起喝酒的几人,这才知道,耶律元已经当上了杭州府主簿,以他的年纪,前途可期。 周瑄死在了二十年前那场动乱中,王道家也在那场动乱中家道中落,郁郁寡欢,几年前病逝。而吴成,却为了寻仙,去拜访名山大川,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回过嘉兴府了。 倒是李檀,自从被那场动乱波及后又去考了几次科考,却几次落榜,渐渐便熄了这份心。 还是耶律元见他无有谋生之计,所以托人帮他谋了这个守阁的生计。 李檀见周元见识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也不隐瞒,告诉他:“我在这里闲暇无事,就翻阅藏书,竟找到了一卷修行典录,然后自己摸索着,竟然好像修出了点东西。” “哈哈,既然有此仙缘,李兄何不拿出来与我共享。” “当然,当然。”李檀不过喝了两杯,就已经有了醉意,转身从书箧中掏出一卷图录递了过来。 周元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卷《黄庭内景图录》,不过不全,连金丹都修不到。 说起来,这卷功法还与他有点瓜葛,幻世经内的唤醒五感五神就来自于此,他又在昆仑、武当乃至巡天司见过完整的这卷图录不少次。 再看李檀,他已经醉眼朦胧快要倒了,径自在那自斟自酌。 想了想,他把这卷典籍到金丹部分补全在后面,又放了一枚玉简在上面,才道:“李兄,今日我兴致已尽,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拱拱手,出门而去,消失在夜空。 李檀虽然不过喝了三杯,却也喝的摇摇晃晃了,以他炼气期的修为,这酒竟然如此醉人。 他挣扎着关门,和衣而卧,进入睡乡。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直到艳阳高照,屋外明晃晃的,李檀才被砸门声惊醒,看到屋内斑驳的阳光,他才赶紧起床打开门。 “老李,你这也太懈怠了,日上三竿了也不开门,也就是如今没啥人看书了,否则,就是有耶律大人为你撑腰,你也得被扫地出门。”门刚开,就有一道声音絮絮叨叨。 “咦,老李你今天不同了啊,怎么?有喜事?”这人刚看了李檀一眼就惊奇道。 “嗯!”李檀这才注意到身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