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夫妻之间的矛盾那是家庭矛盾,锦衣卫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夫妻打架,但是这事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看不下去。 男子汉大丈夫,外面坑蒙拐骗,回家打老婆,算是什么东西,猪狗不如。 奚乐山看了一眼步长北,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步长北懂。 大人,我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这个人打死吗? 步长北面无表情。 不能,但是可以打一顿。 奚乐山叹了口气。 打一顿解决不了问题啊,除非打死,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能折磨屋里人。 步长北给了奚乐山一个眼神。 夏勇捷是香叶山的一个毒瘤,无论他是否是杀害暨俊贤的凶手,锦衣卫也不能不为民除害。 他手上可能没有人命,但是坑蒙拐骗,欺凌百姓这种事情一定一抓一把。小事儿加起来,不能秋后问斩,也有理由判个流放。 这一流,不就是一辈子了吗? 众人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一点。 只有夏勇捷,他莫名觉得一阵恶寒,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崔笑出来了。 徐莲花没有跟着出来。 夏勇捷要进屋去看徐莲花,被崔笑一抬手拦住了。 虽然崔笑不会武功,但是站在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一点儿不怯。 夏勇捷不耐烦道:“我要进去看我娘子,她胆子小……” 崔笑只想呸呸呸,你这会儿在这立什么深情人设,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崔笑叫过步长北,单独说话。 两人走到门外。 步长北道:“怎么样,徐莲花说了什么?” 崔笑叹了口气:“徐莲花和暨俊贤之间的关系,夏勇捷是知道的。” 步长北也有些意外。 头顶绿油油,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事情。 崔笑说:“不但知道,而且,是他促成的。” 步长北皱了眉:“夏勇捷……安排他妻子卖身?” 只能这么想了,徐莲花长的很漂亮,夏勇捷如此丧心病狂,让妻子出卖身体达到一些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崔笑果然点了点头。 “夏勇捷看上了暨俊贤村子里的一个寡妇,跟暨俊贤谈成合作。让徐莲花陪暨俊贤几次,让暨俊贤哄那寡妇跟他相好。” 一时间,周遭都沉默了。 步长北半晌道:“所以今天上午,夏勇捷本来是要去赴那寡妇的约的?” “对,徐莲花是这么说的。”崔笑说:“但是他具体去没去,去了哪里,徐莲花就不知道了。那寡妇叫劳吉月,虽然没有丈夫,但有一个厉害的公公,所以这事情夏勇捷也不敢说出去叫人知道,怕劳吉月的公公跟他拼命。” 自古以来,狠的怕愣的,冷的怕不要命的,劳吉月的公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真跟谁拼命,也是挺难对付的。 夏勇捷跟寡妇私通,这事情当然不能叫别人看见,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他不想说,也知道说不过去,所以才让徐莲花给他作证,今天上山,是和徐莲花一起。 崔笑说完,有点担心:“大人,如今看来夏勇捷是嫌疑最大的,但是,如果后面证实他不是凶手,咱们是不是也能帮帮徐莲花,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被夏勇捷打死的。” 崔笑心地善良,但不是一味的心地善良。 这世上可怜的人和事太多了,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她那个年代,也有许多无法拯救的悲剧。 但这不意味着,看见,能当做看不见。 “你放心。”步长北将他和奚乐山眉来眼去的内容对崔笑大致说了一下。 不为徐莲花,为了香叶山的百姓,也不能由着夏勇捷为非作歹。 崔笑总算是放心了。 两人回了房间。 步长北摆了摆手:“把夏勇捷带走。” 夏勇捷立刻就不乐意了:“为什么要带我走,大人,我什么也没干啊。暨俊贤真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们听徐莲花那个女人说什么了……” 徐莲花躲在房间里根本就不出来。 她害怕。 崔笑能理解她的害怕。 同是女子,检查起来就容易的多,崔笑看了徐莲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处肋骨是骨裂刚恢复的,不能有剧烈动作,稍微动的快了,还会隐约做痛,那是夏勇捷一次喝多了,抬腿踹的。 如果这么下去,长此以往,徐莲花要么被打死逼疯,要么绝地反击弄死夏勇捷。 在这个年代,离婚率很低很低,那不是因为所有人的婚姻都和谐,这种表面上的牢固婚姻,是用无数女人的命换来的。 离不了,只能死。 “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何必怕别人说?”奚乐山一脸鄙夷上前,抓住夏勇捷的胳膊:“不管你在香叶山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在锦衣卫,我劝你乖乖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半夜,也不至于连夜往回赶。 步长北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就在夏勇捷家里过夜。 不过夏勇捷这个主人,被利落的绑了塞进了杂物房。 等夏勇捷被绑了之后,徐莲花怯生生的走了出来,走到崔笑旁边,低声问:“你们还没吃饭吧?” 崔笑怪感动的。 他们确实没吃晚饭,这一天忙活的,就中午在香叶寺里吃了几口清汤寡水的斋菜。 一说,大家都饿了。 当下徐莲花钻进来厨房给大家烧饭做菜,她家条件还是不错的,也是,夏勇捷这么坑蒙拐骗,要是再弄不来吃饭的钱,那真是瞎忙活了。 当然步长北肯定会给钱的,他不吃白食,至少不吃老百姓的白食。这么低级的以权谋私没有必要。 米饭管够,然后把家里所有的菜都烧了,打了一大碗鸡蛋汤,摆在上了桌。 锦衣卫的人也不闲着干看,帮忙切菜生火,总不能一群大老爷们抱着手站在一边,看徐莲花一个人忙前忙后。效率低不说,也不好意思。 就这,举手之劳罢了,徐莲花在灶台边,用铲子搅和着热气腾腾的蛋花汤,搅着搅着,眼泪就出来了。 崔笑还以为她烫着了,便问:“怎么了,烫着了么,我这有烫伤膏药。” 徐莲花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 “没有,我突然想起,这些年,我就算病的爬不起来,也没人给我搭把手。” 平平淡淡,又那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