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草丛里有虫子。”步长北叮嘱了崔笑一声,往前走去。 崔笑可不是个喜欢逞强的人,不会武功是她的致命伤,冲锋陷阵绝不可上。 她老实的跟在步长北身后,相信无论前方有狂风暴雨,大人一定会为自己挡住的。 正走着,步长北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崔笑跟的很紧,但是精神高度集中,前面一停,她立刻就停,几乎同步。 从隔着一道走廊的内院传来了声音。 步长北看了崔笑一眼,低声道:“跟紧我。” 崔笑连连点头。 步长北加快速度,崔笑紧跟其后。 里面的院子,比外面还要荒凉,这不是一段时间没人打理,至少是半年一年没人打理了。 不过,这也不能成为燕紫已经死了的证据,如果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人住,又不请人打理,自己也懒得动的话,草也一样会长。 声音是从角落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步长北走了过去。 好像是有人在敲钟? 咚,咚,咚…… 不是特别规律,中间间隔的时间长一下,短一下,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声音也很沉闷,像是被关在什么里面一样。 围墙外面,传来锦衣卫的声音。 “大人,这院子没有暗门。” “好,进来。” 步长北说了一声,嗖嗖的两道黑影,跳了进来。 人多了一点,崔笑也放心了一点,虽然光天化日,但如果这是鬼医的地方,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 屋子里,咚,咚,咚的声音依然持续,只是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像越来越有气无力。 步长北大步走在前面,崔笑跟在后面,两个锦衣卫大哥一左一右,走在一旁。 看起来简直无敌。 步长北推开房间的门,这是一个空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咚,咚,咚的敲钟一样的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步长北对崔笑说:“你在这里别动,你们找一下,看地板有没有通道。” 崔笑乖乖点头,站在角落。 步长北三人走进房间,每一步都特别小心。一个人蹲下来,用刀背敲了敲地面。 “大人,这地下是空的。”他说。 步长北走了过去,也听了一下,果然声音是不一样的。 地下是空的,那就一定有路可以下去。 他们又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墙壁上有一块砖头有点不一样。 尝试着将砖头往下按了一下,一声吱呀的声音,地面上果然有一块木板缓缓地展开。 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里面黑乎乎的。 咚,咚,咚,敲钟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众人凝神细听,除了敲钟的声音,里面还有呼吸声。 步长北高声道:“谁在里面?” 没有人回答。 步长北说:“我进去看看。” 旁边的人立刻道:“大人,还是我下去。” 步长北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纵身跳了下去。 里面没有传来危险的声音。 “没事儿。”步长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大家都安心了。 火折子的光虽然微弱,但也能照亮一片,步长北走了进去,看见了敲钟的声音来源。 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稻草,稻草上,躺着一个人。 步长北仔细看了一眼,这是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者,脸上满是皱纹,颧骨高耸脸颊深陷。喉咙里,发出风箱一般呼啦的声音。 步长北问:“你是不是燕紫?” 老者听见有人说话,努力的将目光聚焦起来,但是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毁了,只剩下一个空洞。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他张了张嘴,可是说不出话,只发出一些嘶嘶的声音来,好像嗓子也已经毁了。 步长北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燕紫,就算是,他这个样子,似乎也很难问出什么了。 老者身上盖着一层看不见颜色的被褥,几只老鼠跑来跑去。一张椅子放在他身边,椅子下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钟。 钟上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人的手上。 老者的胳膊一动,钟就响一声,再动一下,又响一声。 不过自从看见步长北下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动胳膊了。 地下室里,弥漫着常年没有通风透气的发霉的味道,这人莫非是被人关在这里,敲钟求救? 可是这钟,显然是故意栓在老人的胳膊上的。 要不然,这是特意让他联系外界用的? 步长北心里一肚子问号,但是老人努力的张着嘴,只能斯哈斯哈,实在是发不出声音。而且他给人一种随时都要过去的感觉。 “大人,里面没事儿吧。” 崔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步长北心里一动。 “没事儿,你下来一下。”步长北说:“这里有个老人,说不出话来。” 差一点忘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仵作加大夫吗? 让崔笑想给这老人看看,万一能掐掐哪个穴道能让他好转一点呢?如果好转不了,给喂点什么续命的药,然后他再给扛出去。 步长北最怕这种老人孩子,看着就脆弱,不知道哪儿一碰,就要破碎。 “好。”崔笑应了一声,但是站在洞口发了愁:“大人我怎么下去?” 没楼梯也没梯子,看起来虽然不太高,但两米多是有的,她蹦下去那是拼命了。 步长北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走到洞口抬头看崔笑。 “你往下跳,我接住你。” “好。”崔笑应一声,一点儿不带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步长北飞快的扶了一下她的腰,然后飞快放开。 崔笑已经站稳了。 “那里。”步长北一指。 崔笑快步走了过去。 床上的老人已经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非常艰难的喘着气。 崔笑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呀。” 步长北也走了过来,刚要说话,突然哗啦一声,两人一起回头,只看见刚才他们跳下来的门洞,突然合上了。 顿时,地下室里暗了下来,只有步长北手中火折子的一点微光。 “怎么回事?”崔笑第一个反应,是蹭的一下子窜到了步长北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