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听如约到了纹身店,推门而进。 纹身店里就姜圳一个人。 他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画画。 她今天来,手里还拎了点水果,这会细嫩的手指有被勒得变形。 姜圳听见声响,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戏笑着问,“这是干嘛?” 指尖相碰的触感,像电击般击中了韩月听。 她怔愣了下。 几次玩乐全是姜圳出的钱。 她和周霜要给他钱,姜圳不屑于要。她们越坚持,姜圳就越不耐烦。 多多少少,还是得把这人情还了。 “不直接给钱,改送礼了?”姜圳埋汰她。 韩月听抬头看她,眼神里无不透露想让他接受的想法,恳切之至。 “收下?” 韩月听没察觉到,她翘着尾音,多了几分她平常没有的俏皮。 真他妈。 “收”,姜圳有力的回答她,盯着她说道,“待会带你出去玩。” “去哪?” 姜圳摸了两把后脖颈,头痛,“秦柯七嚷嚷着要去酒吧喝酒,咱们俩就陪陪他吧。” …… 秦柯七是和贺西柳姜圳一起长大的。 在贺西柳姜圳考上全区最好的高中时,他稳定发挥,去了某所专科学院。 那破学院学费死贵死贵,还学不到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认真学东西。 总之,一事无成之外,还一无所长。 毕业后,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几种工作,他都不是很满意。 于是,提前养老,在家里躺了半年。 最后,头发长的受不了,他妈押着他去理发,理发时还要听着他妈和理发师抱怨自己。 理发师是个外地人,想起自己初来魔都时的不易,不知怎地同情起本地户口家里拆迁的秦柯七,说可以让他来跟着自己学手艺。 秦柯七也在家躺烦了,想想挥着剪子剪发应该还挺有意思的,于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秦柯七妈妈比他还兴致勃勃,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儿子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每天专门开车接送秦柯七。 理发师看着一辆豪车停在理发店前,内心是复杂的。而当余晖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是落寞的。 哪个学徒会下午五点开着豪车来拜师学艺啊? 秦柯七没能得到师傅的真传,但却发现自己确实对理发感兴趣。 至此,开始了一个没怎么学过艺的理发师在梧桐街开了家理发店的故事。 不知道他的理发店是怎么活在现在的,无数次风雨飘摇还是屹立不倒。姜圳都直呼这是柯基界的奇迹。 可秦柯七前几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跑去报名上课了。 真好。 姜圳夸他,如果认真上完所有的课,奖励贺西柳的脑袋一个。 秦柯七瞪他。在他艰难的创业初期,姜圳和贺西柳都不肯贡献出他们的脑袋,十几年的友情全是空气! 他把自己的长卷发扎成了个丸子头,勤勤勉勉跑去上课,一日不落。 第五天,姜圳接到个电话。 一接通。 “呜呜呜,姜圳,快来救我!”秦柯七鬼哭狼嚎,身旁还有嘈杂的哄闹声。 姜圳关了店面,火速赶去。 刚值完夜班,白天休息的贺西柳也接到电话后,驱车前往。 两人在培训机构里,双双闭目头痛。 “秦柯七你到底是人是狗?”姜圳咬牙切齿地吼道。 …… 机构里有个年轻理发师,他是个外向热心的。当秦柯七缺了顶假发无法练习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让秦柯七剪自己的头发。他以为是共赢,谁知道是独自奔赴黄泉。 秦柯七不习惯这里的推子,一下把这人的颅顶剃成地中海,而且是一根毛都不剩的那种。 理发师愣了大概有个十几秒,喊道,“我要和你拼命!!!” 他夺过剪子,指向秦柯七,说是要把他的长头发全部剪了。 周围还有几个他的朋友。 这怎么可能,秦柯七很宝贝他的长发的。 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秦柯七选择求助能一打十的姜圳和负责救援伤者的贺西柳。 那是理想中的。 实际上,在等姜圳和贺西柳来的这段时间,对方理发师早就冷静下来,收起剪子了。 “客人把头发交给你,你就得对客人头发负责的。” “没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一个连工具都不熟悉的家伙。” “……” “你不适合做理发师,还是改行吧。” 他们要是大骂他,秦柯七不会难受。 可是人家说得认真,一字一句仿佛真是在为了他好。 …… 秦柯七课也没继续上了,培训机构把剩下的钱都退还给了他。 姜圳笑道,“不是吧,还有的退钱,你开心点。” 秦柯七郁闷极了,突然,起身说道,“姜圳,你陪我去喝酒!” 彼时,姜圳刚发了条朋友圈。 他看着新多出的那个赞,挑了挑眉。 秦柯七侧头也看见了,说,“你快把小韩妹妹也叫上。” “她不喝酒。”姜圳说得肯定。 秦柯七瘪了瘪嘴,说,“我给她背一板ad钙奶去,这样行不?我需要朋友们的陪伴。” 姜圳被缠的不耐烦,同意了。 …… 整件事情,不复杂。 韩月听笑着听完,撩了撩秦柯七帮自己剪的公主切,淡淡地说,“其实还可以吧。” 秦柯七恰巧进来,听见韩月听讲的,简直热泪盈眶。 “小韩妹妹!还是你好!” 秦柯七说到做到,真背了一板ad钙奶带给她。 韩月听看见,指了指,“这个,应该带不进酒吧吧?” 秦柯七摆摆手,抬起下巴点了点姜圳,说,“没事,让姜圳去打个招呼就行,你放心喝。” 姜圳拿过ad钙奶,另一手往裤口袋一插,说,“走吧。” …… 三人来了韩月听上次来过的酒吧。 姜圳刚点完酒水,就过来几个人。 几人身上社会气息太浓,韩月听不习惯地移开眼。 姜圳回来,越过他们,坐在了韩月听身侧。 “今天就你们俩啊,贺西柳呢?”他们是贺西柳的朋友,与姜圳秦柯七只有几面之缘,不是很熟。 秦柯七本来觉得就他们叁,喝两杯就走了订什么包厢,随便在一楼坐坐就行了。这会儿,这几人来和他们拼桌子,也没法子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