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苏小小想起了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小不点,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会尽我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给了她能遮风挡雨的房子,给了她刷不爆的银行卡…… 他好像说到做到了,给了他自以为她想要的一切。 唯独面对她的开口讨要“我想要你回来你就会回来吗?” 他永远说下次一定。 下次就是还是下次,下次就是遥遥无期。 习惯了。 忽而悲从中来,她垂着脑袋,豆大的泪珠滴落,一滴滴溅湿了膝盖下的蒲团,晕开了一片,明黄色的蒲团边缘成了暗黄色。 “真的……什么都给我吗……” 苏小小嘶哑着声嘀咕着,几乎只是动了动唇形,好像说给自己听。 话说出口后有些后悔,觉得应该没被听到,紧抿着唇想掩饰些什么,一股不听话的气流从腹部涌上喉咙,在喉咙里震动,不听使唤地抽泣了一声。 “……” 他应该没听到的吧。 希望他是没听到的吧。 他听到了:“小家伙,学长就在这里,想要什么,自己来拿。” 他松了嘴,揉了揉她的碎发。 这句话让苏小小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想要什么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不想要什么是需要自己去拒绝的。” 同样是‘给’,坏学长的‘给’不像爸爸那样自以为是。 她需要自己去拿。 她可以自己去拿。 自己去拿她想要的。 就好像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她上前一小步,遥不可及的月亮也能随手摘取,星星也能握在手中。 埋藏在苏小小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话,坏学长给了她勇气,脱口而出:“我……我想要有一个家。” 她想要有一个家。 一个完整的家。 不是钢筋水泥围成的冰冷盒子。 不是口头上形式主义上的亲情。 她甚至可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只要他们回来,她可以不计较的。 不知何时,她的不计较已经变成了无所谓。 祁鑫没等来她的一句喜欢,但小小的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他的手忽而搭在她的脖颈上,托起她的下巴,洋娃娃的脸暴露了出来,葡萄眼水雾氤氲,睫毛挂着泪珠。 像是怕被神明看到她无助的样子,眼皮一盖,想躲起来。 可是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让。 捏着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被带偏了方向,刚刚那个落在耳垂上的柔软,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唇。 她的心一颤,猛地睁开了眼。 坏学长却闭上了眸,看不到他眼中的风景,却能感受到眉宇间有清风拂过的温柔。 轻轻啄了啄:“好巧,学长也想要一个家。” 想要一个有你在的家。 轻哄道:“张嘴,先讨点利息。” 可能是‘家’这个字太具有诱惑性了,苏小小轻易地松了松紧抿的唇瓣。 只要她张嘴,她就能够拥有一个家。 一个有温度的家。 冰凉入嘴,引领着她缠绵。 泪依旧止不住地滑落,带着一股黯然升起的情绪,不知道是他的温柔,还是他的霸道,挑拨了情丝。 葡萄眼一眨不眨像是被定住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盖上了她的眼皮。 眼前一黑,脑海里还是那温柔的眉宇,挥之不去。 良久。 苏小小觉得她的舌头快要断了,明明她也没用力,却酸软无力,这种感觉,从舌尖蔓延至全身,像是刚完成了一场有氧运动,乏力至极。 只剩下牙齿一动表示抗议。 “嘶” 祁鑫闷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移开盖在她眼睛上的手。 手移开了,没有看到水亮水亮的葡萄眼,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眼睑,眼皮还不时颤着,像只紧张的小鹿在乱撞,染着红晕。 羞答答的,还湿哒哒的。 祁鑫不再做纠缠,她的小嘴微张,眼睛还是闭着。 祁鑫满意地勾了勾唇,认为小乖乖这次接吻终于没有分心了。 苏小小不知道是哪里麻得她动不了了,可能是舌头,更多的是脑袋,无法给身体发号指令。 “小乖乖,现在学会咬人了?” 刚刚还静得能听到格扇门被风敲得煽煽作响的声音,被他的话强行隔开了。 苏小小猛地睁开眼睛,视线在他唇瓣扫过。 好红…… 还……有点浮肿…… 仿佛看见了自己可能存在同样状况的嘴唇。 羞得她转移了视线,不巧又对上了藤六那双能看破人心的双眼,羞得垂下脑袋,眼泪不止。 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滕六在看着她! 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完了完了! 他们竟然在滕六面前亲吻…… 她恐怕不止要变矮,还会被滕六列入黑名单! 啊啊啊啊! 为什么又被亲了! “小乖乖,怎么又哭上了?” 他声音暗哑,却能像云团一样轻飘飘的。 苏小小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 他怎么能在这亲她呢! 祁鑫迷糊道:“你明明很享受啊” 享受? 她享受?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揉着她的碎发哄道:“乖,不哭了,是学长很享受。” 厚着脸皮道:“藤六她老人家应该也挺享受的。” ??? 藤六能不能把她变成一片雪花让她消失? 祁鑫哄了她好久才把人哄好。 还是被他吓唬才不哭了。 祁鑫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跪在这,快去那边坐好。” 苏小小见他还是跪着,又想起了阿原:“学长,你为什么要一直跪着?” 祁鑫轻飘飘道:“求姻缘啊。” 苏小小不相信:“那为什么要一直跪着?” 祁鑫还是轻飘飘道:“还要求子嗣啊。” 苏小小还是不相信:“那也不需要一直跪着……” 祁鑫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小乖乖,你当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 小孩子才问十万个为什么。 她还是闭嘴吧。 但是苏小小还是感觉自己膝盖被封印了:“我……我就待在这吧。” 祁鑫眸子一沉,真拿她没办法,见她跪得规规矩矩的,眼底的迷雾渐渐退散,清明得只剩下小小只的她。 他叹气:“你真的想知道学长为什么一直都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