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脑子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她还没说话,那人继续说。 “我的心在说,它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不行” 男生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肖译简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程惜,所以,你要不要……也试着喜欢他一下,就一下也行”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几近乞求。 程惜身体轻微颤抖,狭小的空间就他们两个人,气氛安静到极致,安静到她甚至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是因为他吗? 肖译简也不逼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他倒是想把她圈在怀里恶狠狠威胁她跟他在一起,但他不敢啊,怕她生气,更怕她疏离他。 长这么大,肖译简还是头一次为这种事焦躁不安,那种不受控制的爱意,密密麻麻渗透他每一寸肌肤,逃无所逃,避无所避。 良久,女孩儿的声音轻轻传进他的耳朵,带着冷静坚决:“对不起,我不想谈恋爱……” 又是一阵安静。 程惜盯着脚尖,头顶传来沙哑至极的声音:“你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和我谈恋爱?” 程惜看见他的手在发抖。 最后他说:“小孩儿,我也……没那么糟吧?” …… 从那天以后,程惜的生活彷佛又回到了以前在海城读书的时候,一个人的课桌,一个人的归程,肖译简再也没来找过她,也再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时间在笔下流逝,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大家都换上了短袖,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汲取知识。 那段时间,陈鹤又让她参加了几项物理比赛,最后都拿了奖,班上的同学也越来越崇拜她,每每谈到拿到手软的冠军时程惜也是淡笑而过。 星期四上早读时,程惜被叫去了办公室。 陈鹤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示意她坐下:“程惜啊,经过学校的商量呢,准备把你调去可桢班,今天叫你来,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实话,把程惜弄去可桢班,他心里是舍不得的,可作为一个老师,他非常希望她能去可桢班深造,毕竟普通班和可桢班的差距就摆在那里,这孩子天赋那么高,待在十七班确实是屈才了。 去可桢班…… 程惜十指绞在一起,脸上表情僵住,细看之下,她的手心已经被掐出一道红红的小月牙儿。 她的脑袋彷佛被炸得一片空白,一片虚无中,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她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起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程惜才惊觉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了,心里没来由生起一抹酸涩,她站起身,认真地说:“陈老师,我不愿意去可桢班。” 陈鹤叹了口气。 “你还是先好好想想吧,最好跟家长商量商量” 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顾拢月和舒小小正在偷听。 顾拢月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她的脸:“小橙子,你这个时候犯什么糊涂,你不是一直想去可桢班吗,现在有机会了你为什么要拒绝?” 舒小小连连点头,那可是可桢班,普通人想进都不能进,怎么到小橙子这儿,就给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程惜自己也不知道。 她弯了弯唇,露出两颗小酒窝。 “怎么,你们这么急着撇开我呀?我偏不让你们得逞!” “当然不可能”顾拢月信誓旦旦:“姐姐还要带你俩闯遍大江南北呢” 走廊上是欢歌笑语,女孩儿们悦耳的声音清清脆脆,带着青春的朝气与美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淑娟一直给她夹菜:“这几天公司一直在忙,没时间回家,看你瘦的,多吃点糖醋排骨补补” 说着她状似无意提及:“我听你陈姨说陆续从初一就一直待在可桢班,年段第一名,想来师资质量是不错的,你有没有想过也去可桢班读书?” 虽然是唠家常,但程惜听出来了。 想来陈老师应该给妈妈打电话了。 她嘴里嚼着肉,声音含含糊糊的:“妈妈,还是你做的糖醋排骨好吃,哥哥做的难吃死啦” 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直接忽略沈淑娟的重点。 沈淑娟不死心,毕竟谁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进重点班,取得更好的成绩。 她认真说:“惜惜,妈妈问你话呢,今天陈老师打电话来说你不想去可桢班,为什么?” 还是逃不过,程惜抿了抿唇:“妈妈,我不想和同学们分开” 这几天问问题的人很多,程惜几乎很晚才离开学校。 天,阴沉沉的,隐隐有下大雨的趋势。 程惜关好教室的灯,刚出教室门瓢泼大雨迎面而来,寒风瑟瑟,吹得空荡荡的校园更加寂静。 程惜撑着伞走在路上,先是去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书,又去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茶。 这样一折腾,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不少,冷风刮过来,她吸了吸鼻子,好几次手里的奶茶都差点掉下去。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走在种满梧桐树的人行道上,程惜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肖译简,再不喝它就冷了。” 身后,出现一把黑伞,那人举着伞在离她几步远处停下,明明很想靠近她,脚步却如同灌满了铅。 不知过了多久,程惜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将东西塞到他手里,语气有些无奈:“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她转身踏进雨里,再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程惜心猛地颤动,脚步加快了几分,却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呼吸一窒。 握着伞柄的手忍不住攥紧。 那人将脑袋埋进她颈窝,声音带着克制和乞求:“别赶我走,我会乖乖听话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抽烟喝酒也没有打架了,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变好了,程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什么也不求……”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只求你别丢下我” 那双手紧紧缠着她,像是抓住世间至宝,一刻也不敢松懈。 脖颈的皮肤感受了温热的湿意,程惜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顷刻绷断,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腰。 “肖译简” 她唤他,语气极轻:“我从来没想过要丢下你” …… 过了几天,顾拢月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是肖译简的生日,问她要不要来玩。 程惜从小就是老师眼里乖乖女,从来没翘过课,闻言,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准备去。 那边顾拢月遗憾地啊了一声,趁着最后几秒还是不死心告诉了她地点。 想起那边吵闹的声音,程惜捏了捏笔,抬头去看讲台,认真开始记笔记。 最后节是雷打不动的班会课。 陈鹤简单总结了这段时间以来班级发生的事和取得的好成绩,又严厉批评了几位不学好的学生,这才慢悠悠放了一个纪录片。 程惜无聊的玩着书包上挂着的迷你版哆啦a梦,脑子里想起顾拢月的话。 她悄悄拿出手机开机,翻看了下日历。 今天是四月九号。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全班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胡乱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书就跑出了教室。 程惜放下手中的笔,把桌面收拾好,只拿了几张卷子和一本物理书就走了。 今天天气不算太冷,细雨纷飞,衬得枝头的树叶儿更加绿油,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 放眼望去全是蓝白一片,有不少人在小吃街买吃的。 程惜有些饿了,就在校门口买了份炸土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那边的人好像都很喜欢吃土豆,特别是舅妈,每次去都总能在餐桌上找到那份熟悉的菜式。 以至于她和哥哥也很喜欢吃。 只是这边的没有她们那边做得精致,她还记得以前在七中读书的时候,卖炸土豆的阿姨总会给她放很多葱,土豆条也切得细细的。 她看着手里的东西。 可能北方人都有点不拘小节吧。 她一边吃着土豆,一边往书店走。 等好不容易买好东西出来,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