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完数学课的时候,杨佳丽突然过来说她肚子痛让她帮忙送一下作业本,看到她苍白的脸程惜问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然后杨佳丽拒绝说是老毛病了缓缓就好。 程惜看着她实在疼得厉害,就答应了她。 英语老师也没多说,只让她把作业本放桌上就先回去,然后扭头看向男生:“哎,陆续同学,我记得教你们可桢班的黄老师好像讲过类似的题型吧,你这么聪明,难道没听懂?” 学校最盛行安排老师到别班听课了,说是什么互相交流学习,当时黄老师的课讲得实在太精彩了,所以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呢。 程惜脚步一顿。 男生的声音淡淡响起:“嗯,有点不清楚” 刘老师有些诧异地看着陆续,传说中的顶级学霸连简单的同位语从句也不会? 她觉得有些扯淡,试探性问道:“那现在呢?” “会了。” 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出了办公室,程惜落后陆续一步走在后头。 由于天气开始转凉,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与黑色裤子,内搭一件简单的白t恤,背脊挺阔,周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想着这段时间和他的疏离,程惜不免有些尴尬。 “陆续哥……” 一路的沉默被打破,陆续回头,低垂着眼,表情依旧与以往每一次见面时无异。 程惜稍稍安心。 “你是不是……”她张口说话,声音微颤,细得几乎听不见:“九年前去过海城?” 虽然她一直觉得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有好多事不得不令她感到疑惑。 陆续哥其实是有些脸盲的,如果相处不久是记不得别人长什么样子的,可他却总能在学校里一眼就认出她,还有就是他家里的哆啦a梦,如果那些只是巧合,那么物理又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能感觉到陆续哥对于物理简直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照陈鹤的说法那简直是专门为物理而生的天才。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少年漆黑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当年那个眼泪汪汪缠着他变魔术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可即便岁月更迭,女孩依旧是女孩。 是那个永远穿着白裙子,杏眼弯弯,笑起来唇边有两颗酒窝的小月亮。 是十年前那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匆匆一别后每个日日夜夜里都在思念的女孩儿。 而他唯一留给她的,就只有当年那只哆啦a梦的小公仔和物理。 却没想到多面之后,他真的和朝思暮想的女孩站在了同一个高度,共同拿下了物理冠军的荣耀。 有些人,即使年少萍水,容貌已改,但只一个眼神,他便认出了她。 那个拉着他衣角吵着要变魔术的女孩儿。 可是…… 她好像没认出他。 不自觉,心里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但面上却是眉眼带笑,揉了揉女孩儿柔软的头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程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脑袋里一直萦绕着那句: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真的是他。 她没有认错。 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被人喊住。 齐未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小仙女,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舒小小吗?” 程惜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点了点头。 彼时舒小小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她一说,身边的同桌手顿了下,然后就看见舒小小往教室外走去。 任务完成,程惜回到位置上,身边的男生还在睡觉,跟睡不醒似的。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但好在出了太阳,她绕过熟睡的男生,从他身后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拿出改错本写了两道题,身边传来稀疏的动静。 男生换了个睡姿,方向面对着她,半边脸搁在臂弯里,安静的时候看起来跟平常判若两人。 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像是在心尖上挠痒痒,程惜缓缓凑了过去,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阳光落在他身上,俊逸的脸上少了几分张狂,取而代之的是极少见的柔和。 鬼使神差,她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睫毛。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朝他眼睛那里探去,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跳如雷。 “想对老子图谋不轨?” 忽然,男生眼皮儿懒懒撑开,伸手就抓住那只小手。 女孩儿的手真的好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 刚醒来,语气里带着惺忪的鼻音。 程惜嘴唇微张,对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眼,有那么片刻失神。 肖译简唇角淡淡上扬,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之后,他突然低低笑开:“喂,小同桌,你要不试着对我表表白?万一老子眼瞎,就答应你了呢” 说完,他偷偷观察程惜的脸色,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有些抖。 但程惜没注意到。 手里的笔砸在课桌上发出响声。 程惜眼睛睁大,脑子里“嗡”地一声被炸成空白。在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早恋这个词,爸妈和老师总是耳提面命,让她千万别早恋,会影响学习。 回过神来,愤愤踩了他一脚,别开视线:“无耻!” 虽然早料到她会这样说,但心里还是会很难受。也是,像她这样的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和他混在一起。 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以前是因为肖天临的破事不敢去喜欢她,他怕,怕自己也会变成肖天临那样的人,怕在危急时刻选择抛弃妻子的人。 可是,当周京羡光明正大的把手机扔到她面前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当她因为担心他担心到奋不顾身从英语课上跑出来找他的时候,当一起偷石榴被发现后紧紧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好像牢牢被她抓住,喜欢她喜欢到一发不可收拾。 肖译简眼神转开,声音带着些许低落:“哎我说程惜同学,老子很好追的,你真的不试试?” 只要她伸伸手,他就会乖乖上钩。 …… 那天过后,两人之间好像瞬间降到了冰点,程惜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是周五,高一高二下午两节课一上完就放双休了。 程惜这两天正在攻克比较薄弱的语文科目,经常熬夜熬到凌晨一点多,上课的时候耐不住困意在桌上趴了一会儿。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肖译简这两天都没来学校,不知道又跑哪儿去野了。 收拾好书包,关好教室的门,走出了学校。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朝冻得红通通的手上哈气。 她生在南方,很少看见雪,此时难得看见漫天的飞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雪花洁白,轻轻飘落在大街小巷,像是这座城市披上了银装素裹的细纱。 公交车站零星站着几个人,清一色双手插在衣兜里,脚止不住来回走动。 “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