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表示她已经对这句话麻木了。 从小到大他哪次不是这样说的,直到现在连买一根热狗的钱都没给她。 还记得有一次,她去给哥哥开高一年级家长会,等到开完的时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她看着路边炸得芳香四溢的火腿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后,就看见在这个前一晚还在献殷勤的哥哥死死捂住钱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孩儿,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啊,忍忍吧,听话,乖,哥哥回去给你热冷饭吃。” 她抽了抽嘴角。 如果她开会时没看见他钱包里的两千块钱她差点就信了。 肖译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儿下巴搁在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着周京羡大摇大摆地往食堂走,程惜表示十分后悔。 好想让他现在就还钱怎么办? 正想着,额头就被一只略带冰凉的手覆上。 歪了歪脑袋,就看见忽然凑近的俊脸。 肖译简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眉。 “也没发烧啊,怎么这副软绵绵的样子?” “你才发骚!” 现在有了哥哥撑腰她可不怕了。 肖译简眉梢微挑,看着女孩儿气鼓鼓的小脸他强忍着笑意,咬文嚼字地纠正:“小孩儿,是烧不是骚” 女孩儿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乌黑清澈的瞳仁倒映着男生要笑不笑的脸,她眼睫轻颤,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笑什么? 她说的就是烧啊。 被这样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肖译简笑意僵在脸上。 眼眸漆黑,压抑着道不明的情绪。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随手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耐着性子问:“那你怎么了?” 程惜偏头看他,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还没来得及说话,啪嗒一声,桌子上就被人砸来几根棒棒糖。 两人皆怔了怔,停了几秒,面无表情地看着始作俑者。 周京羡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很有必要讨好自家小孩儿。 所以他刚伙同刘时年顾飞宇对食堂小卖部进行一遍大扫荡后,临走时随手拿了几根糖。 谁叫小孩儿是全家人的宝贝儿呢,他这个当哥哥的已经沦落到靠自家妹妹接济过日子了。 没想到这小卖部真他妈坑人,一根破棒棒糖就要他两块,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就知道压榨他这种穷人。 最关键的是刘时年顾飞宇还要来凑热闹,说什么同班同学要相亲相爱,眼都不带眨地花了他五十块大洋。 他都已经这么穷了还来跟他谈什么相亲相爱,这操蛋的人生,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吗? 心里默默吐槽老妈千万遍。 他才多大啊就让他提前体验什么叫人间险恶,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有勇气活下去? 走在后面的刘时年顾飞宇乐呵呵吃着辣条走进来。 虽然新来的转校生确实抠抠搜搜的,小气到只请他们几包辣条,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把他当自家人来看。 顾飞宇可还记得当时简哥骂他嘴巴不干净的事,所以越想越不对劲儿,干脆一秃噜扭头就跟刘时年吐苦水。 经过两人彻夜不眠的研究,最后达成共识。 简哥可能五行欠打。 不然这解释不通,所以这两天他们那一窝充分发扬了中华民族友善互助的传统美德,对周京羡简直好得不要不要的。 这不,刚还听羡爷振振有词地说:五十块大洋已经是老子对你们最大的爱意了。 望着窗边的位置,刘时年和顾飞宇对视一眼,果断溜回自己的位子。 简哥肯定会跟他们争辣条的。 …… 周京羡嘎嘣咬碎糖果,然后舔了舔唇角,声音带着狂妄:“别说哥不照顾你,这些可都是我千挑万选挑了十几分钟给你买的” 程惜:“……” 她看着面前七八颗大大写着苹果味的棒棒糖陷入沉思:哥,您可真是我亲哥,麻烦您装逼之前稍微用点心好吗? 不知道我吃苹果过敏吗?你这是照顾我还是想害我好继承我手机里为数不多的余额呢? “千挑万选?” 肖译简低笑了声,目光凉飕飕甩向装逼格的周京羡:“你就选出这些玩意儿?” 他这会儿身子靠在后面的墙上,双手环着胸,长腿搭在课桌下的横栏上,懒懒散散的活似街头地痞流氓的老大哥。 周京羡一噎,这小子比他还狂?简直不把他海城小霸王放在眼里。 他面容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男生:“老子给我家小孩儿东西吃关你什么事?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拉屎放屁?” 程惜:“……” 忽然点儿都不想吃哥哥的东西了,本来还寻思着蹭点他兜儿里的辣条,结果被他这么一说,那一点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她尽量忽略掉他那些恶臭文明,偏头去看身边的男生。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感觉自家哥哥老在危险边缘作死徘徊,大老虎的屁股是他想摸就能摸的? “你不知道她对苹果过敏?”肖译简缓缓说,眼底一片寒凉。 还哥哥?这他妈怕不是从哪个阴沟旮旯里捡来的。 程惜看着他,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自己对苹果过敏? 没等她问出声,周京羡倒是一顿懊恼,他拍了拍脑袋:“我他妈,瞧我这脑子,居然忘了这事?” 他一边说着,还不忘麻溜儿地拿回东西,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孩儿:“小孩儿,这事是哥不对,改天补给你啊” “谢了兄弟”他抬手朝肖译简比了个自认为帅炸天的手势,灰溜溜回了自己的位子。 妈的,这次失算了。 “嘿嘿,羡爷,既然小同学不吃那不如让兄弟替你分担分担?” 刚坐下,顾飞宇就满脸堆笑地转过来。 周京羡在肖译简那儿压了火,现在非常不爽,一巴掌毫不犹豫拍开那只跃跃欲试的猪蹄:“滚!” 顾飞宇:“……” 他非常不开心地转过去,不给就不给,冲他发什么火? 关他屁事啊? 上课的时间,陈鹤让课代表把抄的错题收上来。 舒小小别的不说,但物理还挺好的,陈鹤想着既然她其他科可不行,那就多给她在物理方面找找自信,于是舒小小十分光荣地担任了班里的物理课代表。 看着肖译简干干净净只放了一支笔的桌子,舒小小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简哥,就算你再懒,做做样子敷衍一下总该行吧,你这让我情何以堪? 但一想到大佬的风光名场面,她只得默默闭嘴,接过程惜的错题本飞快逃离现场。 程惜看着肖译简十分从容地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不明白是他家里的床硌得慌还是怎么的,老在课上睡觉? 收好作业,陈鹤直接放在一边,就开始让大家翻开书准备讲新知识。 物理绝对是想要疯狂逃离的噩梦,这前面的都还没弄明白咋就开始讲新知识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 陈鹤转过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机械能守恒定律’几个大字。 气势恢弘,惹得全班叫苦连连。 程惜侧着脸看男生,耳边是陈鹤在上面痛心疾首地说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的声音。 下一秒,肖译简懒懒睁开眼睛,嗓音慵懒:“看什么看,你这个倒数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