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外面积了一层的树叶，今天该徐茵茵值日，她拿着大扫帚在操场上扫树叶，和她一起的是前面那个戴眼镜的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徐茵茵忽然搭讪，让这个女孩又吓了一跳，她双手紧紧握着大扫帚，厚重的镜片反光，但也能看清她眼中的惊恐。　　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几个字，徐茵茵没有听清楚：“什么？”　　女生又重新说了一遍。　　徐茵茵还是没有听清楚，她提起装满树叶的铁桶：“算了，回去吧。”　　女生过来想要帮忙，徐茵茵也没有躲，直接给了她。　　女生提着铁桶，似乎有点吃力，肩膀极度倾斜着，她有些驼背，整个姿势有点滑稽。徐茵茵笑了，那个女生满脸通红。　　徐茵茵摆了摆手：“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给我吧。”　　那个女生的脸红透了，她松开手。　　徐茵茵故意踩在凸起的半圆石头围栏上，她哼着歌，周杰伦的七里香。　　周安安爬上户外楼梯，远远看见徐茵茵还在优哉游哉在操场漫步，她喊：“徐茵茵，快一点！”　　“知道啦”徐茵茵将手扩在嘴边，喊着。　　周安安没再管她，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她的声音在操场上有回音。　　啦…啦……啦……　　徐茵茵觉得有点好笑，一回头看见那个女生在看着她，神色也是很难懂，徐茵茵不去探究。　　马佳玲在十七班上课，她推开的后窗户，探出头：“徐茵茵，立马给我滚回来！”　　徐茵茵吐了吐舌头。　　马佳玲关上窗户，黑板擦从窗户口掉下来。马佳玲又打开窗户，半个身子探出来，看着黑板擦掉下来，她隔空指挥着徐茵茵：“回来的时候给我捡回来。”　　徐茵茵比了个ok。　　她将铁桶的落叶倒进垃圾桶里。　　女生有点担心：“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已经，已经上课了。”　　徐茵茵将铁桶放在旁边：“不着急，先洗洗手吧。”　　徐茵茵将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手。徐茵茵递给她纸巾的时候，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程子蓦，如若以前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女生催促。　　想到程子蓦，徐茵茵有点愣神，她顿了两秒，回头看见女生询问的表情，徐茵茵点头：“走吧。”　　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是个秃顶的男老师。但是他今天戴了假发，大概是今天要相亲。　　她正在讲着课：“我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这篇完形填空数我们班正确率最低，尤其是第十七空，我们班就一个对的……”　　“报告！”徐茵茵心里有点忐忑，大龄单身男老师最烦她在训人的时候被打断。　　他看了一眼徐茵茵，清了清嗓子，表情竟然柔和了许多：“进来吧。”　　徐茵茵也有点出乎意料。　　“这个对的人，说出来你们都得惭愧。”他接着说。　　“谁啊？”有人大胆的问。　　“就是刚刚过去那个。”英语老师指了指徐茵茵那边。　　徐茵茵抬头看见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女生，女生嗫嚅着说：“老师，这道题我做错了。”　　英语老师整理了一下假发，说：“不是你，是徐茵茵。”　　“羞愧不羞愧，就问你们羞愧不羞愧？”英语老师探着脖子问。　　下面响起一阵应景的哗然。　　“徐茵茵都能做对，你们竟然都能做错。高三了啊，同学们，长点心吧。”英语老师说。　　徐茵茵有点无语。　　下了课，英语老师在外面和马佳玲聊天，徐茵茵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马佳玲看了她一眼，她低下头，她忘了给她捡黑板擦了。　　马佳玲走进来，徐茵茵就怕她过来给她要黑板擦。　　“都醒醒，一大早起的，怎么都这么瞌睡呢？”马佳玲敲敲黑板：“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哈。”　　下面一阵哀声怨道。　　“我看了一下咱们班的成绩，嗨，也算是有进步，咱班终于不是倒数第一了，这次考试咱们超越了十七班。”马佳玲说：“这次考试咱们班有些同学就有很大的进步，最让我意外的就是咱们班的徐茵茵，这次英语和语文考的都不错，有很大的提升。你们都看看徐茵茵，精神头多好，我每次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人家睡觉，那眼睛睁得，多大啊。别管人家干什么吧，有这个劲儿就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一中的老师都这样，这种一边骂一边夸的讲话方式。　　“不过啊，徐茵茵，你这化学成绩还要提高一下啊，这，这十几分，也太不能看了吧。”估计是怕打压徐茵茵的积极性，马佳玲又补充：“不过呢，也是有进步了以前都是个位数，这也是一种超越啊，继续努力啊。”　　马佳玲看了一下表，总算止住了话题：“行了，我就不多说了，从下周开始我们就正式开始复习了哈，你们一定要重视，我现在发现你们现在这群学生还是有很大潜力的，就比如人家徐茵茵，什么都不会，一努努力这一下进步了这么多。”　　下了课，马佳玲一走下面一窝蜂的去看成绩单，徐茵茵也凑过去看看，她拨开人群：“让一下。”　　前面的女生啧了一声，刚想说别挤，别字刚开口，一看是徐茵茵止住话，让了个位置。周围一看是徐茵茵来了，让开一条道。　　徐茵茵看了一眼她的成绩，四十多名，全靠英语和语文吊着，这次英语考的不错，尤其是这次英语考了一百一十多分。　　她赶紧去看年级排名，第九百五十三名，高三一共一千零五十个学生，徐茵茵上次是倒数第一。　　那么，就是说，她进步了九十六名。　　她泄了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啊。　　徐茵茵坐回座位，她撑着腮帮，回忆起上次和程子蓦的对话。　　当她说完你会很惨的，上课铃就响了，周围的学生都着急回教室，但是程子蓦不动，那张脸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那双眼睛还是真诚且温和。　　然后他稍微扬了一下脸，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快回去吧。”　　她当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止住了，转身回了教室。　　这也算是他们的默契。　　徐茵茵下楼碰见了周安安他们，周安安揽住她的胳膊；“一起去看榜吗？”　　“行，走吧。”她看了一眼程子蓦，他和宋希尧并肩走在后面，两个人在谈论着题目，宋希尧在说着他的思路，程子蓦侧着头倾听着，很认真，似乎注意到了徐茵茵。　　他看了过来，表情变换了，认真严肃的表情温和了些，眼底带有温柔的笑意。　　当一个男生看到你是这样的表情，大概很多女生都会心动吧，可是徐茵茵不一样，她不会对任何人心动。　　其实徐茵茵不仅仅是对感情冷漠，她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冷漠的，她本质上没有伦理道德的束缚，只是学着做一个善良且热情的人。　　他已经回过头来，宋希尧已经说完了，他点点头，开始将宋希尧哪里出了错。　　周安安看徐茵茵魂不守舍：“茵茵，你有听到我讲什么？”　　“额，抱歉，我跑神了。”　　周安安有点不开心，旁边的陈尔岚也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了你们，都不听我讲话。”　　徐茵茵哄她：“对不起嘛，你说吧。”　　“哼，不说了。”周安安撅起嘴。　　“说呗！”　　“不说了！”　　“说嘛！”　　“不说！”　　“……”　　几个人站在榜单下，这次周安安和宋希尧考的都不错，程子蓦算是正常发挥，几个人看了自己的名次，周安安开始调侃徐茵茵：“行啊你，进步这么大，不愧是程子蓦教出来的。”　　徐茵茵看程子蓦，程子蓦说：“很厉害。”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潜力很大啊，徐茵茵同学。”宋希尧夸她。　　徐茵茵有点高兴，她说不清楚这种高兴是来自哪里：“也没有了，还是倒数，和你们还差一大截。”　　周安安注意到陈尔岚的表情不对，她转身问：“尔岚，你考得怎么样？”　　她刚才查名次的时候没有看到陈尔岚的名字，按说她们两个成绩差不多应该很容易找到，但是周安安仔细看过来，也没有看到陈尔岚的名字。　　陈尔岚眼睛忽然开始亮晶晶的，眼底有泪花闪烁，她甩开周安安说：“你们自己看好了，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　　说着陈尔岚跑开了。　　陈尔岚忽然发脾气，众人都有点无措，周安安不知道该不该追。回头宋希尧已经找到陈尔岚的名次，其他人也看到了。　　这次陈尔岚考得很不好，第两百零四名，陈尔岚的成绩一向稳定一般都在前一百名以内，这次突然掉下来也难免难过。　　“我和她一个考场，考化学的时候，她就好像不太舒服。”徐茵茵说，她回忆起考化学的时候陈尔岚脸色苍白的模样。　　周安安对宋希尧说：“你去看看她吧。”　　“还是你去吧，我安慰人不太能行。”宋希尧说。　　周安安骂他：“真怂！”　　周安安去追陈尔岚，宋希尧无语，他看向徐茵茵。　　“真怂！”徐茵茵学话。　　“诶！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还起哄？”　　徐茵茵摇摇头：“反正我是不懂。”　　宋希尧看程子蓦，程子蓦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