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学，宋希尧叫司机将程子蓦送回了家，他看着程子蓦家门前被红漆喷的叉号，他拍了拍程子蓦的肩膀：“有什么事儿给我说。”　　程子蓦点点头，目送宋希尧离开。　　大概是得知了程品鸿出海的消息，这几天晚上都没有人找上门来。程子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接到了程品鸿的电话。　　他接通了电话：“喂，爸。”　　那边声音很嘈杂那个，程子蓦模模糊糊听见一组对话，有着浓重的口音。　　“是个小孩儿。”　　“叫他大人来接。”　　过了几秒，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你们家大人呢？”　　“和我说就行。”程子蓦说。　　男人有点犹豫：“这……”　　徐茵茵今天一天没看见程子蓦，她问宋希尧：“程子蓦呢？”　　“今天一天没来，也没有请假。”宋希尧说，今天班主任来的时候，过来问了问程子蓦，不像是请过假的样子。　　徐茵茵微微皱眉：“那吴文丽呢？来了吗？”　　宋希尧叹气：“来了，早看过了。”　　宋希尧想起昨天送程子蓦回家时，他家墙上画的红叉，低声喃喃：“不会又有人堵上门了吧。”　　徐茵茵看向宋希尧，宋希尧解释道：“程子蓦的爸爸欠了外债，但是他爸爸现在不在家，可能有人上门找他麻烦。”　　徐茵茵上次见过那群人，和吴文丽那群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在社会上练过的，也远远比吴文丽胆子大的多。　　“会有事儿吗？”徐茵茵问。　　宋希尧也说不准：“一会儿放学后去看看。”　　徐茵茵点头。　　周安安和陈尔岚走过来，陈尔岚今天一天都闷闷不乐的，现在看着宋希尧和徐茵茵也是一脸沉重，她忐忑问：“怎么了？”　　然后发觉不对：“程子蓦呢？又出事儿了？”　　周安安和陈尔岚不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玩儿，徐茵茵也不想吓她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程子蓦今天一天没来上学，也没请假，我和宋希尧说一会儿去他家看一看。”　　“那我也去。”陈尔岚说。　　“我也要去！”周安安举手。　　“你们就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程子蓦家里的情况。”宋希尧说。　　周安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行吧，尔岚，那我们就别去了。”　　陈尔岚甩开周安安的手，冷着脸离开，好似有点生气了。　　宋希尧有点蒙圈，他看向周安安：“她怎么了？”　　周安安也有点不知所措：“她今天一天都不是很开心，我去看看。”　　周安安过去哄陈尔岚，徐茵茵对宋希尧说：“那我先走了。”　　两人翘了晚自习，爬墙出去。　　宋希尧带着徐茵茵来到程子蓦的家，距离上次她发现程子蓦的地方隔了好几个街，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墙面上图写着各种小广告，房子矮小，屋顶上用废弃的电线和铁架子搭建起衣架，上面挂着各种衣服，门子大多是铁门生了锈，有几户挂着的红灯笼不知道是第几年挂上去的，骨架露出来，杂草从石头缝里长出来。　　街头是一家赌馆，十几年前还有不正规的赌馆开在这样的路边，不挂牌子，也永远不缺客人。徐茵茵往里看了一眼，几个男人出来拿冰箱里的啤酒。　　这几年m市规划，大多数人都搬到城西，留在这里的大多数外来务工人员，流动人口大，所以什么人都有。　　宋希尧没仔细瞧过程子蓦家的环境，他听说过一些程子蓦家里的事情，但是和程子蓦相处下来，宋希尧发现程子蓦这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人很不错，宋希尧现在才更加佩服程子蓦，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自身的洁身自好，宋希尧觉得很不容易。　　徐茵茵倒是神色如常，李旻瑜那帮人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徐茵茵见怪不怪。　　宋希尧停下，对徐茵茵说；“这就是程子蓦的家。”　　门上有被红漆喷的叉，还有一些用红漆喷的污言秽语。　　宋希尧敲门：“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　　“有人吗？”徐茵茵喊。　　宋希尧连拍了几下都没有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那他能在哪儿呢？”宋希尧想不到程子蓦回去的地方。　　从旁边走出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看了一眼宋希尧和徐茵茵，模样长得不错，看起来像是富人家的小孩，她问：“找人？这小崽子惹祸了？我知道他在哪儿。”　　“在哪里？”徐茵茵问。　　女人笑了笑：“那不能白给你说。”　　徐茵茵立马明白，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那女人过来抢。　　“先说。”徐茵茵躲开。　　“那小崽子今天没上学，他爸死了，他不信，去找下海的了。”那女人抢过来徐茵茵手里的钞票，徐茵茵有些愣神。　　宋希尧拉住那个女人的胳膊：“等一下，你说的是真的？他的父亲真的……去世了吗？”　　那女人钱拿到手：“骗你们干嘛？正巧遇到台风，都没回的来，估计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了。”　　那女人走了，宋希尧问徐茵茵：“还找吗？”　　徐茵茵摇摇头，说：“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