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猛地拽住她转身时甩开的手,苏软回头看他。 张了张嘴,陆河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松开了手,任由她走上赛场。 什么注意安全,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全都是苍白的,赛场上,他了解苏软,不到最后一刻,她不可能心生放弃。 姜子义的手臂被踢了一脚,活动有些不便,他们本来就有些严峻的形势愈发紧张了起来。 苏软让姜子义注意着自己已经受伤的手臂,不要逞能,估计那手臂再被踢一脚,肯定要骨折。 姜子义答应了一声。 双胞胎基本上已经认定了两人输局已定,有些不忍心对苏软下手,不免有些手下留情,其中一个跟苏软离得比较近的,直接很礼貌小声劝苏软,“不如你们认输吧,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对着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别说他从小就受过不能欺负女孩子的教育,就算是没有,他也不太想动手。 显得他多不怜香惜玉。 苏软抿唇,回道:“多谢提醒,但比赛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定结果是什么。” 双胞胎被噎了一下,好吧,她不愿意认输,那他也没办法了。 大屏幕上双方比分差距五分。 苏软算着时间,这局,她是必须要赢的,第一局已经输了,若是这局再输,那么她们将直接结束比赛。 时间仅剩下一分钟,苏软眸子凛冽,跟姜子义对视一眼,直接从防守转为了进攻。 姜子义接到她的信号,朝她的位置猛退了几步。 苏软一进攻,整个人的气势变了变,一个猛击,比分增加了两分。 场下一片欢呼声,唯有陆河眸子深深浅浅变换不停。 时间还有十秒。 苏软一偏头,姜子义瞬间领会,膝盖一弓。 苏软猛地一跃,踩着姜子义的膝盖,借着他的力跳了起来,双胞胎惊了一下,慌张后退。 三连踢,苏软一脚踢在了双胞胎之一的胸口。 一脚踢在了他的头部。 还有一脚则在最后一秒踢在了另一个双胞胎的肩膀上。 时间定格,全场静止。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场的惊呼声,不管是他们馆里的还是别的馆里的,都不自觉的为苏软鼓掌。 陆河紧绷的唇角稍稍弯了一丝细微的弧度,他的小姑娘,真的是个宝藏。 裁判蹲下在被踢了脑袋的双胞胎之一面前。 “一” “二” “三” “九” “十!” 裁判猛地举起苏软的手,“蓝方胜!” “啊!师姐万岁!” 馆里几乎炸开了锅。 姜子义捂着手臂眼里闪着光,觉得有些丢人,他赶紧仰着头努力憋回去。 双胞胎输的心服口服,没有丝毫的不甘心,情况稍微好一些的那个是哥哥,对着苏软笑笑,“你很厉害。” 苏软弯眸,“谢谢。” 看了看有些狼狈的双胞胎弟弟,苏软有些歉意,“很抱歉。” 两人摆摆手,“比赛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苏软从赛场上退下,一个猛扑扎进陆河怀里,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怎么样?怎么样?你女朋友棒不棒!” 陆河毫不留情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我非常棒的女朋友,先过来上药。” 嘴角的伤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只是皮外伤,苏软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姜子义,愣了愣,“你跟着我干嘛啊?手臂不想要了啊,去包扎啊!” 那边柳郅许拿着纱布一脸懵逼,就看着姜子义大长腿噔噔噔就跑到了他外甥女面前。 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姜子义有些腼腆,“等会你们去庆祝吗?” 他说的是你们,苏软笑笑,看向陆河,“要去吗?” 陆河手里还拿着药,脸色有些阴郁,“随你,先上药。” 苏软最后转头朝姜子义摆摆手,“等会大家一起去聚聚,你先去包扎。” 姜子义得到答复,眉开眼笑的过去包扎了。 旁边的小师弟们一个个朝他直竖大拇指,毕竟苏软一不去,估计这庆祝计划就又要搁浅了。 棉签点在嘴角,苏软嘶了一声,“你轻点。”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陆河手抖了一下,苏软一下子蹦了起来,捂着嘴角,眼泪汪汪,“你公报私仇!” 陆河默了一瞬,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你别说话就行了。” 在涂药时苏软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陆河直接捂住她的眼睛,“闭上。” 她睁着眼看得他心痒痒,睫毛抖得他根本没办法专心。 不捂着她又不肯老实,一双眼睛盯着他,足够他心猿意马的。 上好了药,陆河扯着苏软去到旁边的休息室。 苏软被他拉着,挣扎了两下,“我还没有换衣服,你要去干嘛?” 陆河闷着头往前走,什么都不说。 到了休息室,他一言不发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直接向上撸起她的裤腿,看着上面的一大块淤青刚刚有些放晴的眉眼又阴郁了几分。 她在上场比赛时,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丝毫,她哪里受了伤,他比她还清楚。 苏软看着他垂着一双眸子动作很僵硬的给自己上药,嘴角弯了弯,指尖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替他抚平那眉目间的阴郁,语气轻柔带着一丝笑意,“不疼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陆河冷笑一声,“疼不疼你自己清楚,又不在我身上,我紧张什么。” 苏软扁扁嘴,死鸭子嘴硬! 上好了药,陆河双手插进口袋坐在更衣室外面的沙发上等着苏软。 旁边传来脚步声,陆河丝毫没在意,低着头无趣的戳着手里的手机。 老侯刚刚发来的信息,有些气急败坏。 “陆河,你小子我跟你说,这都多长时间了,比赛该看完了吧,赶紧带着苏软回来上课,一个个的,都无法无天了!” 陆河懒散的打着字,“她受了点伤,我带她去医院了,课明天再上。” 手机在手里打着转,旁边沙发上刚刚坐下的人开了口,“你就是小软的男朋友吧。” 陆河抬了眼,“您是?” 柳郅许含笑,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我是苏软的舅舅。” 陆河颔首,“舅舅好。” 柳郅许:“……” 他好像没让他跟着小软一起喊舅舅吧? 苏软从更衣室出来,就见到自己舅舅一脸黑线的表情。 走上前,有些奇怪,“怎么了?” 陆河摇头,“没事,和舅舅打了声招呼而已。 柳郅许嘴角再次抽了抽,他还叫上瘾了是吧。 苏软也被他叫的愣了一下,“你们已经认识啦?” 柳郅许轻咳一声,“刚刚打了招呼。”神色莫名的看了苏软一眼,压着声音凑近她一些,“他也是这么直接的跟着你一起喊你妈的吗?” 苏软一愣,脸红了红,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 柳郅许点头,那还好,脸皮还没那么厚。 估计要是对着他姐直接喊妈,他姐应该会直接给他赶出去吧。 “走吧,去吃饭。” 柳郅许终于想起来自己过来的事情,招呼着两人赶紧去聚餐。 苏软带着陆河过去,师姐师妹们全都盯着看,一个个的恨不得眼睛都长在陆河身上。 苏软有些吃醋,拉着陆河放慢了脚步走在一群人后面,估摸着那些小姑娘看不到她家陆河了,才慢悠悠的往前走。 将手揣进陆河口袋,苏软摸了两下,窝在陆河怀里,让他用大衣裹住自己,脆生生的问着,“今天怎么没零食?” 陆河似乎刚想起来,愣了一下,“忘了。” 只顾的上她比赛了,忘记了给她准备的零食。 捏了捏她的小脸,陆河指了指旁边隔着一条马路的小摊,“烤红薯吃吗?” 苏软眯着眼睛点头,如小鹿般雀跃,“吃!” 陆河扯着她去买了烤红薯,卖烤红薯的是个很慈祥的老奶奶,看两人过来,很热情的招呼,“冰糖雪梨,热乎乎的烤红薯,孩子想吃些什么?” 苏软扯了扯陆河的袖子,“我想吃冰糖雪梨。” 陆河点头,“一个冰糖雪梨,一个烤红薯。” 老奶奶先拿了个烤红薯递给苏软,让她拿着暖手。 然后开始将雪梨装进杯子里,又往里面盛了两勺雪梨汤。 边盛边说,“多喝些这个好,润肺止咳,奶奶给你们多盛一些,给你们两个勺子,你们两个一起喝啊。” 苏软手里捧着香喷喷的烤红薯,笑得格外的甜,“谢谢奶奶。” 陆河付了钱,接过冰糖雪梨,苏软跟老奶奶说了再见,两人才离开。 刚走没两步,柳郅许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 苏软报了位置,问清了他那边的地址,然后拉着陆河朝前走。 手里的烤红薯甜的让人食指大动,苏软一只手没办法吃,便甩开陆河的手,去剥烤红薯的皮。 陆河脸色黑了黑,看着手里的冰糖雪梨,突然有种不给她喝的冲动。 苏软尝了一口,甜的她整个人冒泡,递到陆河嘴边,苏软催他,“你尝尝,好甜。” 陆河顺着她咬过的痕迹咬了一口。 这一口几乎咬掉了她手里烤红薯的二分之一。 苏软目瞪口呆。 看着仿佛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囫囵吞枣直接咽下去的陆河,哑口无言,不烫吗? 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手中最后一点烤红薯,苏软说什么也不让陆河尝了。 柳郅许挑的地方是他经常和自己朋友一起吃饭的地方。 还算可以的一家酒店,还是大大的一个包厢。 苏软将剩下的雪梨汤丢给陆河解决,催着他赶紧喝完,喝完好进包厢。 陆河皱着眉喝完,嗓子里满是甜腻。 一进去,大家已经点了一些菜,柳郅许将菜单丢给她,“看看你们要吃些什么。” 苏软翻了翻菜单,突然发现她似乎还不知道陆河爱吃什么。 陆河接过菜单,替她点了两个爱吃的菜,都是偏酸辣的。 苏软盯着看他点菜,后来发现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 苏软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陆河瞥她一眼,“你妈连你小时候拍照偷偷哭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的。” 苏软一哽,瞬间想将陆河的嘴给堵住,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她妈还老拿出来说事。 其实不是,陆河知道她的口味,无外乎是观察过她的两次吃饭。 对于那些偏酸辣的食物,她倍加宠爱,而她不喜欢的,则很少动筷子。 所以陆河根据她的喜欢推测出了她的喜好。 姜子义看着两人,一脸的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跟苏软师姐一样,谈着恋爱,见个家长呢? 柳郅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你开酒,愣什么呢!” 姜子义叹一口气,认命的去开酒。 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他啊。 苏软吃完了一个螃蟹,伸手想去再夹一个,筷子被陆河半路拦住,“不能吃了。” 苏软不依,撒着娇哼哼,“我再吃一个。” 陆河抿唇,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不行。” 螃蟹是寒凉之物,吃多了不好。 她上个月来例假的时候疼的蜷缩在一起,当真是现在不疼了是吧。 苏软哼唧两声,“不吃就不吃。” 看她哼哼唧唧的小模样,陆河挑了挑眉毛,认命的替她剥虾。 苏软笑眯眯的等着他投喂。 吃到陆河剥的第四个虾的时候,苏软的手机响了,伸出小手掏出来。 陆河顺着她的视线看,上面写着龚齐遇,陆河眯了眯眼,他认识,是上次送她回来的那人。 苏软看了看他有些心虚,“我出去接个电话。” 陆河瞥她一眼,“去吧。” 苏软这边刚拿着手机出去,那边陆河就摘下手上剥虾的手套跟了出去。 一张俊脸泛着酸气。 柳郅许摆摆手,“好酸好酸。” “喂。”苏软咬着红糖糕接通。 龚齐遇垂着眸子,听着她娇俏的声音接通,喉头哽了哽,“比赛怎么样?” 苏软笑嘻嘻的,“我们赢了,可棒了,我跟姜子义一起去比的赛,就你第一天去馆里时拦你的那个。” 龚齐遇扯扯嘴角,“我知道他。” 苏软没察觉他语气的低落,心情依旧很好,“你现在可以玩手机啦?” 那边声音轻微,“我跟班长要的,一会就要交了。” 苏软哦了一声,终于察觉他语气似乎不对,她以为是部队里的生活让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