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和子初开心快乐的生活一起,很好,可如果不开心快乐了呢?在杂乱落后的南洋,你回的来吗?他会放你回来吗?如果他不放你回来,你有什么办法,我们作为父母的对他又有什么办法?” “可你若在华国,无论找什么样家庭的人,有健全的法律作为后盾,有优良的部门机构,他们能保证你选择的权利。” “就像你小时候我们能放心你独自在桐城生活,可若是在南洋,你觉得能放心吗?” 心然想反驳,可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南洋确实比华国杂乱多了,即使她说阿初能力强,能保护好她,可是也不能打消刚经历生命威胁惊吓的父母。 可她想到那个总是阴沉冷冽的男人,会规划着他俩房子的设计风格,挑选厨房品牌,连婚礼场地环节观礼人员都一一安排好了。 下午的他是那么的心情愉悦。 愉悦到那双无波无澜的清冷凤目,全程含着宠溺的浅浅笑意。 他是那样在乎,在乎到正装出席,明明寡言到很少开口的人,却全程有问必答,不敢有一点点失礼让爸妈不喜。 “阿初不会让我难受伤心的,他宁愿他自己受罪受苦,也舍不得伤害我。”心然无比肯定的说。 她能很肯定,那个阴鸷森冷的男人,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会伤她分毫。 从小到大,他总是以她为第一考量,一直如此,从未改变过,她相信他,也信任他。 “傻孩子,以后的事你怎么能肯定?” “既然以后的事不能肯定,那又怎会知道以后会不开心不快乐?” 辛君年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儿,仿佛从未想过呆萌的女儿会反应快速的想到这一层。 看来她不光低估了心心在子初心中的份量,也同样低估了子初在心心这的份量。 她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想要维护的人了。 让她欢喜也让她忧愁。 如果南家的背景能简单些,南初的心思能单纯些,她宁愿他只是华国的一个普通人,他们做父母的是不是更放心把心心交给他 。 “我和你爸爸当年的事,你是知道的。”辛君年沉吟了会,还是决定说出来。 心然点头,爸爸妈妈一向很开明,说过他俩当年的恋爱史,在很保守的年代,外公外婆不同意的情况下选择私奔的两人极其大胆和勇敢,“可爸爸和妈妈这些年一直恩爱,很幸福呀,妈妈当年很勇敢,爸爸值得妈妈冒险一回。” 辛君年没回答,而是继续说:“我和你奶奶这些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你也是知道的。” 这是心然最疑惑的地方,奶奶虽然心思狭隘了些但也算温和,妈妈优雅大方, 两个性格品行都蛮好的人,为什么会关系很不好。 “当初你外公外婆反对,而我不顾一切的非要嫁给你爸爸,你奶奶打心底认为我不矜持,所以即使我条件再好,即使我和你爸爸几十年如一日的夫妻恩爱,但对于她来说依然还是看不上看不起的。” 心然着实愣了会,好久好久才找回声音:“可阿初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但他还有个杀伐果断不让须眉的姑姑。如果她有门第之见,如果她用世俗的标准来衡量,你在南家如何自处?” 心然垂下眼睑,心里骇然,豪门和豪门之间都有着鸿沟,何况是她和阿初这样巨大的差距呢。 即使妈妈相信阿初不在意,可妈妈会相信他姑姑不在意吗?会相信南家家族中的长辈不在意吗? 她和父母可以谈理想谈爱情,可父母更多的会从现实因素考虑她的处境。 一如当年的外公外婆,他们为着女儿现实因素考虑,不曾有错。 “你奶奶当初和我争吵时,说过希望我的女儿不会像我一样。如果你执意选择子初,妈妈有什么资格反对你呢?毕竟妈妈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只是不想你受妈妈这些年来的委屈和轻视罢了,正因为我清楚的明白那种心酸,才不想我的女儿吃这种苦楚。” “如果你选择了他,只希望你一年半载的能回来一趟看看我们。”常文也收拾好情绪,哽咽着对女儿说。 心然面如死灰,心撕裂着的疼,疼到几乎站立不住,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太疼了,怎么会这么疼呢。 当初阿初说要分开六年也没有这么疼啊。 如果爸爸妈妈和她大吵大闹,对她激烈反对,她同样也能言语激烈的反驳。 可他们没有说阿初半点不好,也没有明确的说反对,可却比任何狠厉的话语来的更直击要害。 一个是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大男人,哭着说出想女儿在身边的话。 而另一个冷静沉着的和她诉说着曾经的心酸轻视时,心然只觉得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能让爸爸妈妈忍受着唯一的女儿远嫁之苦么,能让妈妈背着奶奶言语造成的心结过余生么,还能让妈妈为她以后的人生一直忧心么。 她不能,她无法不顾及生她养她疼爱她并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爸爸妈妈。 可阿初呢,他又怎么办? 南家家大业大,几百年的基业,权势财富也是南陵那一辈众多的牺牲才未落入别人手上。 全部毫无保留的交给了阿初,即使阿初舍得放弃,可自己也不能让他对不起南陵啊。 一边是爱子心切的爸爸妈妈,一边是阿初。 无论选哪一边都是对的,可无论选哪一边也都是错的。 她该怎么办,安能两全?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晚安,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心然抹了抹眼泪,轻声的退出去。 常文伸了伸手,想留住女儿和她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瘪了瘪嘴,有些难过:“老婆,心心哭的很伤心。” “你不也哭的很伤心?你要是舍得女儿留在南洋,你现在可以去和她说。”心心选择了他们,可她也没有很开心的感觉。 她知道心心很痛苦,却只能祈求这种痛苦是一时的。 常文踌躇着,他想女儿不伤心,可他也想女儿在身边。 辛君年轻声叹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只能先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