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跳级。”　　 “啊？老师怎么说？”　　 “下午老师对我测评了下，应该可行。”　　 “跳四年级吗？”　　 “我想直接跳六年级。”　　 “会不会跟不上？会不会太累啊？”　　 “姐姐初一的书我看过了，不算累。”只是不能直接跨学校跳级，不然他想直接跳到和姐姐一个班级。　　 听余老师的意思，想让他去省会城市读少年班。　　 不认识姐姐的时候他没什么所谓，但有了姐姐，姐姐就是唯一的考量，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离姐姐近一点再近一点。　　 对桐城的学校来说，出一个少年班的天才固然好，但远远没有一个状元来的轰动和实在。　　 前者是自身天赋、父母功劳，后者却能说是学校培养、老师功劳。　　 石校长和余老师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歇了上少年班的心思，跳级就势在必行了。　　 明年初上六年级下学期，明年九月一号就能和姐姐一同在这所初中上学，进入初中后再跳一级就能和姐姐一个班了。　　 每一步，只为了离姐姐更近一点。　　 少年微微抿起的冷硬嘴角勾抹出一道病态的弧线。　　 那时，姐姐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內……　　 甚好。　　 常心然有些汗颜。　　 随即想到天赋和努力是有区别的，是不一样的。　　 可转念一想阿初也很努力啊，一遍遍的看书一遍遍的练习写字。　　 半夜她起床时，看到阿初房间的灯还是亮的呢。　　 相形之下，既没天赋还不努力的她真是太懒散了。　　 可是没办法呀，谁叫她一看书就犯困，超级困的那种，眼皮子打架到只想睡觉，比任何催眠曲都有效！　　 而且一做作业也是，平时看电视，两三个小时都想不起来上次厕所也不想喝水啥的。　　 可一旦做作业，时不时的想喝水吃零食上厕所，连扣指甲也变得特别有趣。　　 天生不是学习的料，伤不起。　　 想到未来，她就深深的忧愁。　　 她目前的状态别说大学了，考高中已经有些困难了呜。　　 老天，拯救一下她这个学习渣渣吧，她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　　 “姐姐今天有数学作业？”　　 小姑娘粉润白皙小脸上立马恹恹的，快要哭出来了，“不光有，还有好多。”　　 忧愁~　　 季子初失笑，原本阴沉森冷的凤眼也染上浅浅笑意。　　 虽然不应该，可惨兮兮的姐姐好可爱呐。　　 “阿初你还笑，呜呜，太坏了。”小姑娘抗议，小脸鼓成包子状。　　 “嗯，回家给姐姐补课。”少年做出悔过状，同时如她所想的许诺。　　 如她所想，亦……如他所愿。　　 “阿初真好！阿初真棒！”心然立马喜笑颜开，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数学是她的薄弱项，把数学学好，历史政治这些努力背熟，只要考上高中完成第一步，到时候文理分班她就选文科，欧耶，自由解放了！　　 成绩不好，只能提前规划。　　 心然乐观的想好学习的事后，开始想晚上吃什么了。　　 “小炒牛肉、清蒸鲫鱼、醋溜白菜、鸡蛋土豆丝饼，简单烧这四样吧，阿初你觉得怎么样哈？”　　 土豆大白菜是冬季的标配，接下来天气越来越冷蔬菜品种也越来越少，这两种耐储存的食物未来两三个月是餐桌上的常客，唯有变着花样的吃才不容易腻。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柔柔的询问，季子初有一瞬间的无措。　　 从吃不好、吃不饱状态直接跨入有肉有鱼有蛋的丰盛生活中，只觉得恍若一梦，美好的不真实。　　 他梦里都不敢想象的画面，可姐姐却实实在在的为他实现了。　　 有时他会怕，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仍然在阴暗潮湿的牢笼里，为了半个馒头满手血腥，又怕在狭小脏乱的房间，在大声的辱骂中惊醒。　　 原本也未曾害怕过，受伤疼痛背叛辱骂亦习以为常，怎么有了姐姐后生出了害怕。　　 害怕从未遇见过姐姐，害怕姐姐会从他贫瘠匮乏的人生中消失。　　 想永远的抓住姐姐，永远的留住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姐姐若不要他了，他该何去何从。　　 如果真有那一天……　　 不，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即使他死！　　 姐姐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头疼欲裂。　　 “阿初，吃好晚饭了我们去逛超市哈，天冷了要囤货，长膘的季节到了哈。”　　 轻轻柔柔的嗓音传来，软糯糯的，抚平他所有的暴躁不安。　　 “好。”　　 “买袋黑芝麻糊，晚上当宵夜吃最合适了，热乎乎的好吃管饱还容易消化；　　 罐头也要多买些，杨梅、橘子、黄桃口味的全买，寒冷冬季的夜晚冰凉凉的吃了舒服极了；　　 山楂片、葡萄干也要，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牛奶买多多的，爸爸说经常喝牛奶能长高高哦；　　 方便面也备些，偶尔奢侈一下嘛。”　　 “好。”　　 ……　　 日子有条不紊的度过，桐城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　　 江南水乡的雪也是秀气的，和位于北方帝都的鹅毛大雪不同，桐城的雪细细碎碎、飘飘扬扬，虽然不大，但不久地面屋顶也白了一层，仿若盖了一层白色绒毯。　　 才傍晚五点多，天色已然黑沉沉的,寒风夹杂着稀碎的雨雪，吹到人脸上来,奇冷无比，寒冷气息似乎要穿进骨髓。　　 不光冷，还湿，湿冷湿冷的。　　 常心然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雪地走出校门，昏暗天色中清晰的看到少年笔挺瘦削的身姿。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饲养，少年虽然瘦削但绝不瘦弱了，原本因为营养不良的偏矮身高在这一个月中明显拔高，已超过同年人身高。　　 心然不得不感慨少年的韧性，只短短时间的丰富食物，少年身体就能疯狂汲取营养，悄然快速的生长！　　 不得不佩服的顽强生命力。　　 不知道是天气越来越冷还是警 察大力侦查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那个变 态的消息了，阿初说收废品的人这段时间也没有看到过，不知道是悔过了还是等待来年风声过了再出来。　　 不过即使最近相对安全了，阿初还是不放心，天天早晚接送，风雪无阻。　　 其实她蛮心疼的，阿初得学校老教师看重，经常给他单独补课，本就学习任务重，可无论多忙多累，阿初总会准时准点的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