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上两节英语两节物理,还都是小测加讲解。 一节课写完,第二节课讲解,从进门第一个位置开始,依次站起来讲解题目,要是讲错了,或者干脆就不会,得让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教训。 大家数着自己该讲的题目,努力在心中练习。 一早上的课结束,大家三魂丢了七魄,鬼附身似的,脸上透着衰败之气。 中午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走读生也能凭校园卡去食堂吃饭。同学抱着饭盒有气无力走了,白栀还在记错题。 高中知识没那么好捡,她侥幸遇到简单的题,没被老师训,但是等到月考就没那么简单了,成绩要是大幅下滑,老周轻则打电话给家长,重则请到学校面谈。白栀倒不怕白永刚和刘丽嘲讽,主要是怕徐颖受不了。 她妈……挺容易崩溃的。 江燃睡了一早上,这会儿终于清醒,盯着白栀的背影目不转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孩不走,饿了就掏出凉透的米糕啃两口。 江燃出去一趟,回来后面跟着两个喜气洋洋的小跟班,两人手里抱着士力架的箱子,吆喝道:“今天全班的士力架由江公子买单!”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人猛地振作,站起来伸头缩脑。 老周教训人很有一套,怕写试卷的就给你个十套八套,爱偷懒的就叫你做半个月值日生……对付江燃,不敢造次,造次也没用,干脆变着法为全班谋福利。 期中期末两次大考,但凡不及格就请全班吃一顿。 方便面、奶茶、食堂的奶油面包……算是(3)班学生独享的福利。 大家正乐呵,有人奇怪道:“还没期中考啊,江大少怎么就开始发零食了?” “是啊,老周也没提啊。” 临近上课,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小跟班抱着纸箱挨个座位发,轮到白栀时,猛地一抬,哗啦啦倒了半箱,在课桌堆成突兀的小山,把课本都埋了。 白栀一怔,小声道:“太多了。” “多什么,江公子买单!” 后面的人喊道:“我靠,赵马屁你手抖什么!没见过美女啊,别拿江燃的钱做自己的人情。” 赵驹瞥了一眼说话的人,稀奇古怪地挑眉,那人顿时哦了一声,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跳起来,“我们原来是沾白栀的光!” 男生们瞬间笑炸。 没多久又齐齐收声,去看江燃脸色,见他懒洋洋的没反应才继续小声讨论。 孟晓丹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挺不是滋味,酸道:“哟,还给你倒贴成功了,谢谢咯,白栀。” 白栀默默将士力架收到抽屉,才懒得管别人怎么说,江燃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不需要解释。 女生们窃窃私语。 男生们发出阵阵低笑。 赵驹的声音异常突兀,“季浩然,你倒是拿着啊,江燃请大家的。” 季浩然摸下肚子,“中午吃多了啊。” “你留着晚上吃。” “不,真不用。” 赵驹强行塞他抽屉,“客气什么,不要白不要。” 季浩然耳朵一红,下意识望向白栀,白栀绑高披肩发,正小口啃咬巧克力外衣,嘴边沾着细小的碎渣,整个人白得发光,说不出的静美纯然。 他望得发呆。 殊不知也有人在望他。 江燃杵着下巴,停止转笔,从季浩然处收回目光,又用余光去瞟白栀,看她吃得香甜,还会捏起掉落的碎渣放进嘴里,这才有点好脸色,百无聊赖趴到课桌打了个哈欠。 第一节下课眼保健操结束,白栀推开座椅,走到最后一排。 江燃还在睡。 她默默站了会儿,拿笔轻戳少年瘦削的小臂。 “……干嘛?” “谢谢你。” “又不是专门买给你吃。” “哦。” 白栀抿住唇,不知道说什么,停顿片刻又说了声“谢谢”。 江燃忽然道:“你帮我擦桌子,该赏的。” 白栀,“……” 孟晓丹竖着耳朵,待白栀回来就开始笑,“搞半天你成了江燃在学校的佣人啦?” “是呀。” 孟晓丹一噎,拧眉道:“白栀,你都不知道害臊吗?” “看你嫉妒成这样,只会得意,怎么会害臊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贱吗?!” “我贱有人疼,你去江燃面前贱了试试?” 白栀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回到座位削铅笔,孟晓丹像个烧开的热水壶,到处冒烟。有人劝她不要跟白栀吵嘴了,人家现在是有人罩的,不好惹,孟晓丹没好气道:“也是,不像我们只能靠自己。” 白栀展颜笑道:“靠自己讨人嫌吗?” 噗嗤。 不晓得是谁放屁似的笑出声,季浩然站起身来,“安静,预备铃响了,姑奶奶们别讲话了!” 孟晓丹猛地拉近课桌,发出刺耳的声响。 白栀吹掉铅笔屑,展开课本。 老周风风火火进来,热情饱满地讲课,课间讲了句“要上厕所的上厕所,我继续”,然后就继续在黑板上龙飞凤舞虐待粉笔,嘴巴快得像在打子弹。 好不容易到最后十分钟,大家死了活,活了死,终于看到解脱的希望,眼里都有光了。 老周抱着保温杯笑得和蔼可亲,“听说今天江燃主动给大家发零食啦?” 班长说是。 老周望向江燃,故意提高音调,“哟,今天也来上课了?” 江燃转过头去。 对上这只笑面虎,江大少爷也没太多脾气。 老周乐呵呵道:“不错不错,你要是再进步一点,这次期中把语数外都搞及格,我就解除你的封印,允许你坐其他位置,和大家一起享受轮调的快乐。” 江燃飞了个白眼。 鬼才会稀罕。 赵驹喊道:“周老师,奖励他跟白栀当同桌!” 老周眯起眼,“哦?” “白栀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江燃和她当同桌,进步肯定大大滴!” 赵驹的声音好像个带路党,又猥琐又好笑。 调差生和好生坐,是班主任的常用手段。不过谁能管得住江燃啊,还是白栀这么个乖巧内向的女孩子,别给臭小子欺负哭了。 老周用保温杯敲两下讲桌,“胡闹!” 赵驹嬉皮笑脸坐下。 白栀举起手。 老周示意她说话。 女孩舔舔唇,一字一顿道:“我愿意和江燃当同桌。” “啊……他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白栀思索片刻,一板一眼道:“不可能,有老师您在,江燃不可能欺负我。” 老周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握着保温杯考虑半晌,见江燃埋着脑袋,半句屁话没有,耳朵尖还有点红,就知道他是乐意的。他乐意,白栀也乐意,保准有猫腻,但是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两人绝不可能越界,要是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也是挽救了一个走入歧途的可怜灵魂。 老周笑起来,“白栀,帮助同学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意有所指,所言慎重。 白栀郑重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就像交接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品,江燃瞬间毛了,“谁稀罕欺负她?” 老周呵呵一笑,“是咯,男子汉大丈夫要是欺负女生,那真是脸都不要了。” 江燃一噎,归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