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江燃手足无措。 白栀噼里啪啦一大坨话,信息量巨大,又是道德绑架,又是夹枪带棒,打得他头都大了。 江燃停顿片刻,终于找到了盲点,“你妈敢打你?!”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要追到机场打回去。 白栀一怔,收了泪,“她是我妈,打就打了,你可不能去揍她。” 江燃按住她的头,“你恨她?” 白栀点头,“恨。” 江燃说:“我也恨我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小白脸乱搞,最后还死了,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我爸和我。” 江燃又说:“但我常常想,她要是能活过来,我愿意原谅她。” 他抱紧她在耳边说:“恨是因为你还有爱放不下,有爱就会重逢,你跟你妈断不了的,别哭了。” 白栀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如同决堤,怎么也止不住,声音细细小小,泪珠大滴大滴,顺着她的脸颊滚入他的衣领。 一片片令人感同身受的冰凉。 一些回忆浮起又落下。 摇摇晃晃,再不可触的,是他车祸去世的母亲。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诗人笔下的无法相依的树枝、不能交汇的星星、天上的飞鸟和海中的游鱼。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 隔着那条三途河,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没有意义。 江燃轻抚女孩后背,一下又一下,表现出难得的安静和深沉,干净的脖颈和清爽的头发挨着她,淡淡的木香和汽油味萦绕她,他离她好近好近,不只是身体……原来他们的灵魂如此相似。 白栀忍不住去蹭,用唇碰了他的颈,眼泪和鼻涕当然有蹭上去。 江燃一顿,没骂,只是抬手狠狠拍了下她的屁股。 他妥协了,舍不得叫她担心,叫人来开走车,顺便投递一只旦旦狗。 白栀见到小狗,刚止住的泪又流出来了。 “江燃,旦旦是只母狗啊,你都对它做了什么?” 多可爱的白色卷毛狗,江燃给它穿了件黑色紧身毛衣,胸前绣的是明黄色符号【$】,社会之气油然而生,最绝的是脖子上挂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谁见了不得喊一声“狗哥”。 江燃把旦旦抱到她怀里,“放尊重点,母狗怎么了?母狗就不能戴金项链?告诉你,白栀,别对狗搞人那套性别歧视!” 白栀沉默了。 然后发现了盲点。 她亲了两口旦旦,旦旦也狂舔她的脸,女孩小声问道:“旦旦的项链好像比我的压岁钱值钱?” 江燃沉默片刻,“多大的人了,跟狗比有意思吗?” 白栀,“……也是,旦旦可以跟我亲亲,但有的人不行。” 江燃撇过脸去,好像笑了,绷住表情后又转过头来不由分说逮住白栀和旦旦分别亲了一口。 “有的人肯定不是我。” 江燃买了仙女棒领着白栀站在路边放,这种玩意儿会安安静静放出银色火花,除此之外,一点乐趣也没有。 她怕响,很多有意思的都不敢玩,江燃其实不喜欢这种“扫兴”的类型,但人其实是搞不懂自己喜欢什么的,就像他,明明挺想玩炮,刺激刺激,但是现在看白栀捏着仙女棒挥舞,唇边也有沉迷的微笑。 她举着仙女棒,指挥旦旦转圈、打滚、装死…… 他坐在台阶,明目张胆查她手机。 白栀的交际圈就那么几个人,说不跟季浩然来往,果然最近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江燃挺满意的。 查完通话记录去看短信,一个刺眼的名字映入眼帘。 陈舟。 对方发了 7 条信息,白栀还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