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不知道你是去拍这个的。”江弋忽略其中一个问题,无奈开口:“这颗钻石成交价预估最高在六亿,我的人至多跟价到六亿五千万,不敢再私自提价。” 舒培言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想给栀栀一个惊喜嘛!” 很巧,他也是想准备惊喜。 舒培言在贵宾包厢,下属不知道夺他求婚钻石的人是他亲妈,回来就差向他负荆请罪。 “嗐,转让给你了。”舒培言拍上江弋肩膀,神情郑重。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司机将车停在小院后独自离开,顾荆越进屋的时候,宁挽清刚好叠完最后一个金元宝。 桌上做好的金元宝黄灿灿码着,像一个黄土堆成的山包。 “外婆。” 宁挽清看向门边,一边拍着手上散落的纸屑:“到了啊,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荆越上前,将金元宝装进手提袋,他动作快,收拾得干净利落,没一会儿就整理完毕。 宁挽清看着他默不作声收拾的模样,犹豫着开口:“阿越……” 顾荆越闻言回望她,灯光照亮他一双眼。 一如既往的沉寂。 宁挽清突然晃了一下神,想到很多年前见到小顾荆越的时候。 伤痕累累,瘦骨嶙峋。 那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给你妈妈叠一个元宝吧。 “怎么了,外婆?”久等没有反应,顾荆越开口问道。 “没什么。”宁挽清回过神,撑着沙发起身,向外走去,“走吧。” 顾荆越眸光微动,拎着香烛和金元宝跟在宁挽清身后,路过玄关处的衣帽架,取了条围巾带着。 将东西放进后备箱后,顾荆越坐进驾驶室,将围巾递给副驾驶的宁挽清:“远郊风大,您戴着。” 车没熄火,暖气开着,暂时还不需要围巾,宁挽清接回来后叠成有些厚度方块放到膝头。 围巾是她一贯喜欢的素色,浅淡柔和,触感细腻,宁挽清干枯的手摩挲着软糯的布料,偏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衣帽架上那么多条围巾,顾荆越偏偏拿了洛唯栀第一次见面送她的这条。 她微不可察地一叹。 汽车驶到郊外的墓园,管理室亮着灯,二十四小时轮班的工作人员做了登记,放两人进园。 道路宽阔,灯光照亮脚下的路,远处树影婆娑,像刻意在死寂中招摇恐吓路人的鬼影。 可无人惧怕。 走了近十分钟,才到闻心的墓前。 小镇有个流传很久的说法,自尽的人损了阴德,魂魄白日里会躲着亲人,因此这十多年来,宁挽清在闻心忌日这天,都是夜半才来祭奠。 她是她的女儿。 尽管她糊涂,怯懦,愚不可及,万般不成器,令她伤心失望,但她是她的女儿。 闻心的墓三年前从廉价的公墓迁到这一处来,黑色墓碑还是崭新的,上面的照片定格了她未经风雨的十七岁,花一样的年华。 她笑得很甜,双眼像月牙弯弯,纯净明媚。 那是顾荆越无比陌生的一张脸。 他见惯闻心嫉妒外面的女人时的扭曲,面对顾振玉时的卑微讨好,憎恨自己这个儿子对巩固她的爱情毫无用处的歇斯底里…… 宁挽清曾告诉他许多闻心早年的事,但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经定型,再无法扭转。 那个想法幼稚可爱,心气儿高考试总要考第一名,喜欢席绢,最爱鸢尾花,偶像是邓丽君的……那个人,是宁挽清永远的女儿,但永远不会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