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笑话你的人明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却以关心为借口,把你的伤痛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人性凉薄,人心难测,这件事你只能自己扛。 叶菲的嗓音微凉,轻轻却残忍地说出了这句话,目光像结了薄冰的湖面,泛着细碎的银光,过了一会儿,她握住孟依依仍在颤抖的手,“你只有自己扛过去。” 谁都帮不了她,叶菲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这件事对一个花季少女造成的伤害不是别人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过去的,你不曾受过这样的伤害,就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倾听是叶菲现在唯一能做的。 “那双手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像一条滑腻的水蛇,我不停的往后躲,可是我怎么也逃不开,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我吓的连哭都忘了……” 说到这儿,孟依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她把头伏在双膝见小声哭了起来,膝盖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了起来。空旷的食堂台阶上,两个少女并排坐着,过了许久,孟依依抬起头,接着诉说心中的恐惧,她说:“他拍照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晕过去,我也曾试过咬舌自尽,遭受这样的侮辱,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竟然咬不下去,你不知道,真疼”,孟依依自嘲的苦笑起来。 “依依,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真的被那个禽兽糟蹋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双手抱住头,痛苦地低吼起来:“大不了,我去死就是了。” “是啊,大不了就是去死,何况你现在好好的,只不过被一条饿狼吓到了”,叶菲扶住孟依依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依依怔怔地望着叶菲,喃喃道:“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要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会让人怀疑的,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离开学校,就把这件事忘了吧。” “可是,我担心他,就是那个禽兽,他会不会……” “不会的,这件事他笃定我们不会说出去,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最在乎什么,同样的,他的名声,他的工作,他也一样在乎,说不定,他现在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没有了手机里的照片,他就失去了所有筹码,现在该害怕的是他才对。 孟依依松了口气,“你说的不错,还是说出来好受些,我怕再在教室里待下去,我会发疯,谢谢你,叶菲,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不用,只要你能忘了这件事,就比什么都强。” “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地那么及时,那会儿正在考试,你……”快到教室的时候,孟依依的情绪平静了不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不是没有一点征兆,你就当我未卜先知吧”,叶菲模棱两可的话成功堵住了孟依依的嘴,让孟依依以为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见她兴致缺缺,也就没有追问,等以后有机会再问。 班上热烘烘的,吕老太不在,想必是抓紧时间批改卷子了,穆恩泽坐在讲台上,不时地说一句“别说话”,“安静点。” 叶菲先把一瘸一拐地孟依依送回座位,孟依依旁边的几个人忙问:“好点没,还疼吗?” 孟依依朝着穆恩泽歉意的笑笑,小声回答:“还好,就是消毒的时候疼的厉害,我都哭了,现在好多了。” 叶菲勾勾唇,孟依依的人缘还挺好的,还有,人为了保护自己,智商会莫名地变高。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叶菲坐下时拉扯到身上的伤,呲着牙吸了口凉气,旁边的人看了她一眼,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叶菲喝口水,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大的字,“没事。” 不是不能,而是没事,秦颂挑眉,她的反应还挺快的,不过这恰恰说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你放弃了政治考试,你最起码得给我一个交代”,“最起码”这三个字下面重重画了两条粗线。 “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放弃的由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讨厌的就是政治考试。” 秦颂把那张纸条揉进手心,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只是当时他看的清楚,叶菲眸中那绝望到极致的恐惧,比天塌下来还甚。 “最好没事”! 这件事是她和孟依依不能说的秘密,秦颂接到她的电话后放弃考试的事情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她不是不震动,只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话说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什么事才好”,叶菲把身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眉眼弯弯,唇瓣粉嫩。 秦颂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担心你好不好,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离她最近的人,岂会看不出她受伤了,手臂上青了一大块。 “秦君子,那我倒要问问,你说是为我放弃了考试,那出了考场你去了哪里?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打游戏了。” “关你屁事”,秦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准确地飞溅到叶菲的脸上,叶菲嫌弃指着他,“你太恶心了,说话就说话,别暗箭伤人好不好”,赶忙拿纸巾去擦。 “谁让你靠的那近”,少年脸红了,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对方那样曲解他的好心,他怎么会不生气,挂了电话,他无心再考试,漫无目的地在学校乱转,心里一直想着叶菲当时的神情还有那通莫名其秒的电话。 她问孟依依有没有去考场,又问了句他们班的男教师住几楼,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他至今都没有想通,在学校转了几圈之后,决定去教师公寓楼看一看。他无从得知孟依依为什么没来考试,只能从后一句话去寻找了,至于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去了教师公寓楼,甚至还上了二楼,整座楼安静极了,不像有人的样子,他自嘲一笑,现在这个时候,学校的老师不是在监考,就是在办公室改卷子,没有人很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公寓大门不久之前,两个女孩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这一切都被一个正在树荫下乘凉的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