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科目第一考场的监考老师是教务处主任方刚，外号黑脸。　　他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了黎灿和澜星坐在最后一排，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虽然老徐一直信誓旦旦地给他们打包票，可是黑脸怎么看都觉得12班这对同桌的关系真的很微妙。　　说他们早恋吧，也没抓到过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两人的成绩还一直保持得挺好。说他们没早恋吧，整个学校里都在疯传他们的谣言，就连他们班主任都是这对cp的粉头。　　于是黎灿到底有没有跟他的同桌谈恋爱这个问题，几乎成了整个侨中最大的未解之谜。　　黑脸作为高二年级组长兼教务处主任，对这个问题是非常敏感的。　　他的目标是，消除一切早恋，把一切可能发展成为早恋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阶段。　　这个目标里头当然也包括校霸的感情进展。　　黑脸警惕地瞄了最后一排一眼，准备开始发卷。　　“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讲台上来，手机必须关机，让我听到手机响的话，不管有没有拿手机都算作弊。”　　说完，他便低头开始清点试卷。　　黎灿朝澜星伸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他一并交上去。　　澜星也没多想，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黑脸看着黎灿把两部手机在他面前的讲台上放下，没有多说什么。　　考试开始，一班考场的这群尖子生立刻低头认真做题，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　　黑脸巡逻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于是便回到讲台前面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学生放上来的各式各样的手机，忽然瞄到黎灿刚刚交过来的那两台。　　两台手机一样的型号，也没有带壳，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　　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抬头瞄了一眼最后一排，见黎灿和澜星都在低头做题，于是自若地伸出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部手机打量了起来。　　手机都已经关了机，光看外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黑脸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开个机看看，忽然教室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黑脸也急忙把手机放下，走到咳嗽的那位学生身边，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学生是黑脸自己班上的，叫张辑，在上回期中考了年级第三名。这一次，黑脸对他也抱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他能拿下年级第一，所以对他的关切自然要更多一些。　　张辑在期末考试前两天就重感冒，这会儿人还不大舒服，所以刚刚才发生了剧烈的咳嗽。　　黑脸下来讲台的时候，他已经止住了咳嗽，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还在拿着笔继续做题。　　见考场又恢复了平静，黑脸于是又顺便巡逻了几圈，才回到了讲台前。　　……　　两个半小时后，交卷铃声打响。　　第一考场虽然都是成绩优秀的学生，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提前交卷。　　大家其实成绩拉开的分数都不大，所以都想再多检查一会儿，能多拿一分是一分，好把这群潜在的对手干下去。　　黑脸示意所有人停笔的时候，还有人在争分夺秒地检查试卷，直到后排的试卷开始往前传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把自己的卷子放在最下方然后交给前一排。　　收完试卷，黑脸清点完毕，这才放人。　　黎灿到讲台上把两人的手机拿了回来，顺手就把上面的那台手机递给了澜星。　　杨琪和罗运他们几个是在别的考场考试，这会儿早已提前交了卷，等候在一班门口了。　　6人一起吃了个午饭，又回到了各自的考场备考。　　下午考的是英语，也没什么可再复习的了。　　澜星有睡午觉的习惯，一回到考场就趴在了课桌上，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中午。　　黎灿没那么贪觉，平时中午大多时候都在篮球场打球。今天期末考试，自然没人敢在这个关头去作死，所以他也留在教室里追剧。　　两点钟，预备铃打响。　　澜星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啪嗒”一声，从她肩头滑落了一件外套。她这才发现黎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了。　　她把外套捡了起来，抱在手里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监考老师拿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她才把校服外套还给了黎灿，顺便低声问了一句，　　“你还是只做听力吗？”　　黎灿侧过头，一边接过外套，一边问道，　　“怎么了？”　　澜星眨了眨眼睛，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没什么，就是没见识过你的真实水平。其实我挺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考得赢我。”　　黎灿笑了，　　“考赢了有奖励吗？”　　澜星很老实地回答道，“没有。”　　他就算考赢了她，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毕竟上一回期中考试，黎灿空了大半张英语试卷也照样只比她低了一分，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黎灿恐怕不只是一般的学霸那么简单。　　学霸中的学霸，那是学神。　　澜小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黎灿见她没上当，懒散地靠回了椅背上，双手插进兜里，神色散漫不羁，　　“又没有好处，我干嘛费劲把试卷做完呢？”　　澜星张了张嘴，竟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她脑子一热，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黎灿勾起了唇角，语气还是一贯的不正经，　　“那就说定了。如果我赢了你，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澜星下意识就要反驳他，她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算说定了？而且哪有人打赌赌注也不先说清楚的！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发卷了。　　“开始发卷了啊！不许再交头接耳了！”　　于是澜星的话硬生生地被她打断了又吞回了肚子里。　　她不服气地侧过头瞪了黎灿一眼，正好看见他肩膀颤动着，无声地憋着笑。顿时觉得自己被坑得不轻。　　……　　英语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听力是20分钟。　　试音结束后，便开始播放听力题目。　　澜星的听力一向很好，她靠坐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支黑笔，边听边在试卷上勾勾画画。　　黎灿跟她的频率差不多。两人几乎都是一听到重点就立刻勾选答案。　　听力播放结束，澜星最后还有一个单词拿不住，正在犹豫着，余光瞥见黎灿把笔帽盖上，以为他又要交卷走人。　　她下意识地侧头望了他一眼，他也正好回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停顿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挪开了视线。　　随后澜星看见他轻笑了一声，拿起铅笔开始涂答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