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苏玥宁和叶云眠异口同声道，他们都知道叶欣怡的话还没有说完。　　 叶欣怡微微抿唇，继续道:“然后我将母亲早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他的表情挺奇怪的。”　　 像是感慨，惋惜，放松这诸多情绪掺杂在一起，或许还有一点点悔恨。　　 叶欣怡并不能准确判断出林暮脸上那种表情究竟代表什么。　　 叶欣怡低垂的头抬起，便看见对面的苏玥宁和叶云眠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遂不再过多停顿，加快了叙述。　　 “之后他变得很奇怪，常常在实验室里莫名其妙地走神，或是对着我欲言又止。”　　 随即想起什么般，叶欣怡起身匆匆道了声“等我一下”便小跑进了房间。　　 苏玥宁微微偏头，轻声安抚叶云眠道:“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就算他查不清楚，她也会帮他的。　　 “嗯，我知道的。”叶云眠点点头，内心一暖，明白女孩是想让他不要太过着急。　　 不过片刻，叶欣怡便出来了。进房间之前，她两手空空，再出来时，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白纸包。　　 苏玥宁不明所以，但叶云眠却是在看见那个纸包的瞬间便清楚了叶欣怡的意思。　　 “哥哥，这是我找机会从他头上拔下来的。”叶欣怡轻声道。　　 昨天，她看见林暮在楼梯口出现后找准机会朝林暮那边摔了过去，成功将林暮推倒，然后趁他没注意，拔了几根下来。　　 她仔细看过了，毛囊什么的都还在，想来若是拿去检测，应该很快便能出结果。　　 听到叶欣怡的话，苏玥宁才清楚纸包里的居然是头发。　　 想想也是，直接取林暮和叶云眠的头发拿去做亲子鉴定，如果出来的结果显示他们是父子关系，那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只是，这样直接的方式会不会伤害到叶云眠呢？　　 苏玥宁的视线移转，从纸包移至叶云眠脸上，明亮的杏眸带着几分担忧。　　 叶欣怡说完那句话将纸包递给叶云眠后，便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的内心同样有些忐忑。　　 但这确实是最快速，最简便的方法了。　　 在苏玥宁和叶欣怡两人的注视下，叶云眠打开纸包看了看后，平静地开口说话了。　　 “究竟是不是，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时代在发展，科技也随之进步。这使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加直接明了。　　 一纸报告单足以说明一切，不是吗？　　 *　　 次日，屋外的夜色一点点褪去，从黑暗，到乌蒙蒙，再到晨光熹微。　　 叶云眠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色变化，忽然感觉后背一暖，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苏玥宁抱了上来。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苏玥宁眨眨眼，疑惑道，现在不到早上5点，她还以为自己醒的已经够早了。　　 却不想她睁开眼后，并未在床上找到叶云眠的身影，反倒是看见叶云眠独自站在窗边仰头看天的情景。　　 叶云眠摇了摇头，转过身看清女孩神色后无奈笑着解释道:“睡了，只是4点醒了就睡不着了。”　　 “哦。”苏玥宁白皙的手指伸出，轻轻戳着叶云眠的嘴角，轻声道:“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　　 她陪着一起来，并不是为了看见他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后戴起假笑面具面对着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陪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是么？不仅徒劳无功，还增添了他的负担。　　 叶云眠勾起的唇角一点点放下，薄唇紧抿，下颔绷紧，神情冷淡至极，带着几分戾气。　　 苏玥宁叹了口气，声音轻轻柔柔，继续着后面的话语。　　 “你可以不开心呀。”　　 “你也可以委屈，难过，不平，甚至是恨。”　　 不要这么压抑自己，好么？　　 叶云眠垂眸，低声唤道:“阿宁?”　　 苏玥宁钻进叶云眠怀里，微笑着轻声应道:“我在。”　　 刚从被子里出来的女孩身上暖乎乎的，至少比起他这个站在窗边吹了许久寒风的人要温暖得多。　　 叶云眠能感觉女孩在他怀里被冷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一点犹豫地抱住了他。　　 一瞬之间，无力感涌来，他有些疲惫地低下头，轻轻埋在女孩的颈窝处蹭了蹭。　　 苏玥宁咬了咬唇，心底有些酸涩，便听见耳边叶云眠小声的声音响起。　　 “我只有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的负面情绪。　　 让他靠一会，他很快就会好的。　　 苏玥宁轻拍着叶云眠的脊背，安抚道:“嗯，我知道的。”　　 她能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叶云眠越来越重，但她还是稳稳地站在原地，支撑着少年的身体。　　 她的身体不够强壮，甚至有些单薄，但她始终愿意去给这个她爱着的人一些依靠。　　 “我们再去睡一会好吗？”苏玥宁轻声哄道。虽然他们昨天已经让人加急处理了，但离鉴定结果出来还要一会。　　 “嗯。”叶云眠闷闷道，配合地跟着苏玥宁的动作朝床的方向走。　　 许是情绪稍稍发泄出来，又或者是这两天的东奔西走着实令人疲惫，叶云眠躺在床上后很快睡着了。　　 苏玥宁则毫无睡意，等叶云眠睡熟后，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出了房门。　　 她直接把鉴定结果拿回来好了。　　 只是苏玥宁刚出房门，便看见没开灯的客厅沙发上有一团黑影。　　 苏玥宁挑了挑眉，按下客厅灯的开关，果不其然，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是叶欣怡。　　 见苏玥宁看过来，叶欣怡轻声道:“如果真的是，怎么处理？”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叶云眠的父亲。　　 血缘上的牵绊怎么办呢？　　 他们还会愿意查下去吗？还是会因为血缘包庇那样一个罪犯?　　 苏玥宁轻笑着走近叶欣怡，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复。“阿眠会愿意过来，便不会包庇那个多年的错误。”　　 苏玥宁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方才彻底明白叶云眠刚刚到情绪是为何。　　 因为这对他而言，这个选择的两端都是痛苦。　　 而他要忍痛去寻得一个并不美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