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维州六点准时出现在宋浣家楼下时,她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维州的车还在远处时,就看见前方一抹鲜红的影子。 将车停在她身侧,每一次近距离看她,江维州都不免惊艳。 红色吊带长裙,唇间一抹红,够妖。 他平时很少看见宋浣化妆、刻意打扮的样子。 宋浣是他们公司特聘的建筑师,第一次见她时还是在工地,那时候宋浣穿了一身冲锋服,带了个黄色安全帽,背朝黄土面朝天,浑身脏兮兮的。 可还是掩盖不住她原本惊艳的外貌。 头发浓而黑,肤色白皙,狐狸面相,真美人。 江维州在心里对宋浣长相的评价就是——过分张扬。 宋浣上车后他忍不住调侃:“今天还像个人样。” 宋浣不想跟他吵嘴,只说:“开你的车吧。” 江维州正了正神,问:“最近还失眠吗?” “偶尔。” “情绪呢?能自己控制吗?” 宋浣扭头看向窗外:“你不来烦我控制的还不错。” 江维州皱眉:“宋浣,你知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威廉医生几次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你……” 听这话,宋浣老实回答:“前两天我把李总打了。” 江维州:“下次别在公司动手了。” 宋浣疑惑:“你知道这事儿了?” 江维州应声:“知道,他骚扰你,该打,这不算失控。” 宋浣转头看他:“这事儿你解决的?” “嗯,没让他捅到总部。” 宋浣:“谢谢”,江维州这人,平时虽然不靠谱,但是对她算得上道义。 江维州又问:“有好好吃药吗?” 宋浣摇头:“不打算吃了。” 前方60秒红灯,江维州将车缓缓停下,皱眉看她:“为什么不吃?” 宋浣低头挫着手指,乌黑的微卷发挡了半边的脸。并没回答,而是开口说:“我辞职了。” “什么时候?” 宋浣听出了江维州话语里压抑的情绪:“今早,给总部发了邮件。” 江维州冷笑:“合着你辞职,直接越过我这个上级?” 宋浣抬头看他:“跟你说你会让我辞职?” “不会”,“现在也不会。”江维州面色冷凝:“你忘了你跟公司还签了协议?” “没忘,我赔钱。” 后面车的喇叭的呜鸣声打断了江维州快要呼之欲出的怒火。 他抬头看,绿灯,随后启动了车子。 他双手紧紧地按住方向盘,问:“理由?” 宋浣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不想吃药了,以后永远都不想吃了。” 江维州笑。 “意思是找到解药了?” “嗯,我要进欢颂。” 江维州猛地将刹车踩死,宋浣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倒,抬起头便对上江维州深沉的目光。 宋浣偏开了他的目光,然后垂下眸子道歉:“对不起,让你难做了。” 江维州怪她,理所应当,她也无法辩驳。欠江维州的人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哪知—— 江维州轻哼问:“所以,温柯屹是你的药?” * 到了酒店大厅门口,门口的一名侍者上前接过江维州的车钥匙,将车开到了停车场。 江维州向宋浣使了个眼神,示意宋浣挽住他的胳膊。 宋浣正了正神,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可脑海不由得回想起刚刚江维州的话。 ——宋浣,你随时回来,死心了,回头看我一眼就成。 今晚是林氏集团为庆祝独生女生日而举办的晚会。 宋浣一向不喜与这些上流社会打交道,她心里明镜似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生意场中的人脉交流。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从来不属于这个团体。 下车前,江维州特地提醒她,今天这局要给足他面子,别再像之前那样来了就躲角落里吃吃喝喝了。所以宋浣只能硬着头皮,赔上一张笑脸,站在江维州身边。 “呦,江总。您这是又换女伴了?”宋浣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是一个看着面熟的某公司负责人,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色欲。 宋浣不适的将头转回来。 江维州替她解围:“霍总,可别乱开玩笑。她可跟之前那些都不一样。” 那男人玩味的点了点头,任谁都能听出江维州这句话的模棱两可,宋浣忍不住瞥了江维州一眼。 男人跟江维州周旋了半天,忽的开口:“听说……欢颂的温总也会来参加。” 这时,宴会大厅一片哗然,那男人转过头看了一下说道:“看见没,那位一向这么张扬。” 宋浣顺着视线看去,一眼便看见了身处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身放浪形骸的男人。 在宴会大厅的灯光下,他左边眼角处宋浣曾经吻过多次的小痣尤其醒目。 宋浣的呼吸变得灼热。 只一眼就一眼。 那些藏不住的心动,就像陨石燃烧,噼里啪啦带闪电。 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一道过于灼热的视线,骤然抬眸。 两道目光相撞,宋浣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 冷热交汇,一边灼热,一边冷漠。 下一秒,安一宁走过来挽住了他的手。 讽刺的是,跟宋浣一样,安一宁也穿了一身红色长裙。 宋浣很快收回了视线,小声在江维州耳边说去一下洗手间。 她走得极快,将江维州的吐槽声远远的扔在了耳后。 仿佛再多待上一秒,她都怕控制不住自己,去将挽着温柯屹手的安一宁推到一边。 宋浣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刺入手心的凉意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反复搓洗,水流不断,直到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逐渐跟记忆里那个痞帅的少年重合。 宋浣站直了身体,将水龙头关闭,直视镜子里男人的视线,勾着红唇。 “好久不见,温柯屹。” 温柯屹靠在门框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一半,左手指尖一抹猩红,喉结滚动,唇边一缕白雾缓缓上升:“是挺久了,多少年来的?” 宋浣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看着温柯屹,宋浣知道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想了想:“记不清了怎么办?” 温柯屹冷哼道:“季清林满足不了你了?又换个金主?” 宋浣抿着红唇,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水渍:“温柯屹,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怎么说?” “从我回国后,你频繁传出绯闻,甚至还把安一宁找了过来,不就是逼我出来见你?” 宋浣找到垃圾桶,将用过的纸巾瞄准扔进去,愣是没有看温柯屹一眼。 温柯屹笑得肩膀微颤:“宋浣,留了个洋你倒是自信了不少。” 宋浣不做声,走上前,动作轻柔的整理了温柯屹散开的领带:“当老板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 温柯屹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有经验,你给他们也是这么系领带的?” 这时,宋浣用余光看见了黑着脸向他们走来的安一宁。 她报复似的凑上前,在温柯屹的耳边说:“随你怎么说,不过现在温总眼光不太好,怎么喜欢赝品呢?” 说完,宋浣将还被温柯屹扯住的手腕用力挣脱,踩着高跟鞋,潇洒的走了。 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安一宁。 温柯屹贪婪的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 手边似乎还留有她裙子刚刚摩擦后的温度。 宋浣,我们得见面了。 因为我真的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