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沈家不知退学具体原因,便给增教授打电话去询问,增教授对苏杭如那边直言,沈韫已经有许久没去学校上课了,其余学生都可以,唯独沈韫是不该有这样的做法的,增教授的意思,沈韫状态不太对,让他退学在家休息,什么时候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再什么时候重新入学,按照他现在这样一幅面貌继续下去,也不过是继续毁了自己而已,那就没必要了。 增教授这边的这番言语,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沈韫着想。 沈家这一头,对于增教授的话,竟然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苏杭如出院后,沈韫虽然未怎么常回家了,但还是会经常家里联系的,他们未料到沈韫竟有许久未去学校上过课了。 沈家对增教授这方面的决定,竟然没有丝毫的异议。 苏杭茹对增教授说:“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增教授。” 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在苏杭如挂断电话后,老太太和苏杭如其余弟媳都在询问:“怎么样?沈韫的教授怎么说的?” 苏杭如对弟媳们说:“说是沈韫许久未去学校上课了。” 老太太和沈家其余媳妇,都是未再说话。 沈韫这几年的变化,她们虽未在家,可是也有所耳闻的,被学校退学这件事,可真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情。 当初的沈韫是如此的星光熠熠了,而如今。 终究是失望的叹息。 苏杭如反而却很平静,这时苏杭如牵住一旁安夏的手说:“走吧,跟我去找沈韫。” 苏杭如这段时间在家休养,安夏受向青霜的叮嘱,都是每天来看望苏杭如的,而今天她也恰好在。 苏杭如拉起安夏的手,安夏愣怔了几秒,她说:“您的身体、” 苏杭如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拉着安夏出门,老太太和苏杭如的弟媳都要阻拦,毕竟现在的苏杭如是最不适合动气的,若是见到沈韫,动气就必然的,这多伤身啊! 老太太着急死了,去拦着苏杭如,说是这件事情打个电话让沈韫的二伯沈旭东回来处理便成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苏杭如却对老太太说:“婆婆,我不会动气的,我也不会生气,退学了就退学了,我只是去找沈韫,您放心吧,。我心里会有个分寸,而且,有安夏陪着我呢。” 老太太看着安夏,她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苏杭如便带着安夏出了门,上了车。 车子走了一段路后,苏杭如不断拿着手机给沈韫电话,好在沈韫接了,他声音在电话内听着充满了疲惫,他唤了声:“母亲。” 苏杭如暂时未同他他退学的事情,只是问沈韫:“你现在在哪了呢,沈韫。” 语气不含一点怒气,充满了平静。 沈韫说:“在家呢,今天没什么课。” 苏杭如说:“最近怎么样。” 沈韫说:“挺好的。” 他又问苏杭如:“您呢。” 苏杭如说:“我最近也没什么问题。” 沈韫说:“那就好。” 他还叮嘱了苏杭如几句,听上去倒真是一切正常,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苏杭如也不说要去找他,像是和平时一般给他一个电话询问他境况而已,她说:“行了,既然你今天没什么课,那你就在好好在家休息吧。” 沈韫说:“嗯,好的。” 沈韫等苏杭如先挂电话,苏杭如挂断了。 之后车子朝前行驶着。 等到达沈韫公寓,苏杭如带着安夏,也没有惊动沈韫,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到达里头,竟然是一屋子的呛人的烟味,苏杭如咳嗽着,安夏立马问了句:“您没事吧?” 苏杭如忙说:“没事。” 她继续朝前走。 茶几上一堆的烟蒂,窗帘是紧闭的。 苏杭如直接朝卧室走去,沈韫在浴室里洗澡。 苏杭如也不惊动他,带着安夏出来,两人在客厅里坐着。 而沈韫洗完澡出来,也没料到屋内进来人了,他拿着浴巾擦着头发,从卧室内走了出来,可是一出门便看到了两个人坐在那,他所有动作全都停住。 苏杭如和安夏一起看向他,沈韫手上的浴巾从他中脱落,他头发在滴着水。 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未出过门了,眼睛是红肿的,脸色不是太好,有点发黄,全身上下,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萎靡。 苏杭如从沙发上起身看到他那一刻,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有流泪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她只是平静的对他说:“妈妈接你回家吃饭。” 沈韫轻轻嗯了声,声音并不大。 苏杭如对沈韫说:“那我先去楼下等你,司机在等着。” 沈韫再次嗯了一声。 苏杭如对安夏说:“安夏,你在这等着沈韫。” 安夏点头。 苏杭如便出了房间,去了外头,到达外头,苏杭如便在那哭着,虽然哭声很细小,可足够屋内的人听见,沈韫有些迟钝的看着门口。 安夏也看着。 没一会儿哭声消失,苏杭如进了电梯。 剩下安夏和沈韫在公寓内,安夏收回视线,看向沈韫。 沈韫说:“我去换件衣服。 安夏说:“那我在这等你。” 沈韫未说话,转身进了卧室去换衣服。 没多久,沈韫出来了。 他对安夏说:“走吧。” 两人便朝公寓外走,之后到达楼下,沈韫和安夏上了车,车子便载着回了老宅。 回到老宅,那边已经准备好午饭了,苏杭如提前吩咐家里准备的,一家人全都坐在餐桌上沉默着,不发一言,老太太也罕见的没有说话。 这时,苏杭如对沈韫说:“沈韫。”苏杭如再次拿出匹兹堡的入学通知书,她说:“你应该知道自己被退学的事吧。” 沈韫嗯了一声,再也未有别的话。 苏杭如说:“既然被退学,你不想待在a大,那你就去匹兹堡。” 沈韫却沉默着,未有应答。 而苏杭如更像是一种通知,并不是商量,她说:“吃饭吧。” 大家听到苏杭如这句话,才各自拿起筷子,安夏也随着拿起。 这顿饭吃完,安夏一直在沈家待到晚上才离去,而等她走后,祖母将沈韫喊进了自己房间。 沈韫进去的时候,祖母正在窗口修剪着花草,祖母听到了动静,便回头看向门口的沈韫,她笑着说:“小韫,你进来吧。” 沈韫走了进去,走到我老太太旁边,老太太倒是未因为沈韫进来,而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在那修剪着,她修剪的是一盆精心呵护的秋菊。 沈韫在一旁看着。 老太太主动询问:“沈韫,你妈妈的提议,你决定的怎么样。” 沈韫依旧是沉默的,对于这件事情。 老太太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想法呢,他还没死心而已。 老太太剪下一根干枯掉的秋菊枝丫,她说:“沈韫,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给予对方阳光,而不是两人一起遮蔽掉阳光,如果连你都跟着一起遮蔽,这段感情注定就会死亡,包括你们自己本身,奶奶希望你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奶奶希望你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沈韫,你应该成为那样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所有人都失望,你知道,祖母是一直都最支持你的人,也是最理解你的人,可是走到现在,沈韫,祖母也对你失望了。” 老太太眉间藏着忧愁看着沈韫:“你拯救不了那个孩子的,你甚至把自己都拉下了水,沈韫,这是你的初衷吗?” 沈韫渐渐垂下眸,看着祖母手上修剪下来的花草。 老太太说:“这不是你的初衷,那么你就更应该成为一个向上的人,你别忘记,你还有父母,你的母亲花费了多少心血培养你到现在,可如今,她几十年的心血,就这样没了,你知道她心里会有多痛吗?” 老太太叹气:“她若是还是不喜欢你,那就放弃吧,沈韫。” 沈韫的手收紧。 祖母也不逼着沈韫现在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她知道,他终究有一天会自己想明白的。 喜欢从来都不是随着对方下地狱,而是共赴阳光。 这也是当初老太太为什么同意沈韫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可如今她才发现,她想错了,沈韫太喜欢那个女孩子了,喜欢到根本不是改变对方,反而是奉陪式的纵容。 那么他的方向就彻底的错了。 祖母的话也不过是点到为止,后头也没再说这方面的问题。 晚上沈韫没有住这里,可能他目前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家人,沈韫回了公寓,可是走到公寓门口,安夏从沈家离开,并没有回去,她一直在这等着沈韫。 沈韫看到安夏,他停住看着她。 安夏朝他笑着。 沈韫沙哑着嗓音说:“你没回去吗。” 安夏说:“我等你。” 沈韫没说话,只是过去开门,他走了进去,安夏进去跟着。 两人到达里头,安夏便说:“沈韫,我们一起去匹兹堡吧。” 沈韫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是朝窗户处走。 安夏又说:“沈韫!你没有答应是因为你对她还心存幻想吗?你醒醒好不好,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沈韫拉窗帘的手停住。 安夏在他身后哭泣着:“她要和程凯订婚了你知道吗?” 沈韫回头看向安夏。 安夏抽泣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她目的达到了,可是你呢?沈韫,你为了她失去了多少东西,可她对你有一点动容和喜欢吗?没有!她只是拿你在伤害我而已,现在你看我们变成了什么样,沈韫,这就是你要的吗?” 沈韫的手从窗帘上缓缓往下落着,安夏冲了过去抱住沈韫哭着说:“沈韫,让一切都回到以前吧,你忘了你的理想,你的一切了吗?” 安夏抬头对沈韫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你这样下去了,你的家人也不想看你如此下去,我求求你了。” 沈韫的身子顺着玻璃窗滑落,而安夏抱着他也随着他一起滑落,坐在地下。 她在他怀里,大声哭泣着。 而沈韫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其中的某一句话,已经夺去了沈韫灵魂。 他最后一点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没多久,沈韫便去学校办了退学的事情,退的悄无声息,可是就算是悄无声息,依旧是轰动全校。 知道的太快了,沈韫刚办完退学手续,整个a校的人全都得知了这件事情。 东子和薛棋始料未及。 东子之前以为这么多天,事情过去了,增教授那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可没想到,直接便是退学! 那沈韫该怎么办? 东子去打沈韫的电话,问具体情况,可打过去,他的手机依旧是没人接听,东子又立马打到沈家,等打到沈家那边,沈家对东子说,沈韫退学的原因,是因为沈韫要去匹兹堡读医科了。 其余的沈家未再多说,只说了这样的一方问题。 原来沈韫退学的原因,是要去匹兹堡读医科啊。 东子听了,久久的未说话,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他想,挺好的,这样可能更适合沈韫。 嗯,也许真的更适合沈韫。 东子说:“那他在家吗?” 沈家的佣人说:“在家的,他这段时间都在老宅这边。” 东子说:“那我们倒时候来找他。” 佣人说:“好的,我会通知沈韫的。” 东子和佣人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他对一旁的薛棋说:“沈韫退学是因为要去匹兹堡留学。” 薛棋也和东子一样惊讶,可是很快,她反应过来,竟然由衷的说了一句:“挺好的。” 东子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担心他去匹兹堡吗?” 薛棋说:“现在不一样了,我希望他去匹兹堡。” 东子没再说话。 星期六的那天,东子和薛棋一起去了沈家那边,东子和薛棋是沈韫的朋友,苏杭如倒是挺喜欢两人的,热情招呼着他们。 东子和薛棋是特地来看沈韫的,苏杭如便同他们说:“沈韫在自己房间,你们进去找他吧。” 苏杭如和薛棋说了两句,便一同去了沈韫的房间。 沈韫正好从房间内出来,看到东子和薛棋,他还没来得及有反应,东子便冲了上去,抱住沈韫说:“沈韫,你太不讲义气了!要去匹兹堡的事情怎么也不同我们吱一声?你就打算怎样不声不响去吗?你拿我们当朋友吗?!” 沈韫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他将东子从身上推开说:“正想跟你们说,不过没来来得及,没想到你们知道这么快。” 东子脸上依旧带着责怪,可嘴里却问着:“那你什么时候过去?” 沈韫说:“还在办手续。” 东子说:“突然之间怎么要去匹兹堡了?” 其实东子隐约能够猜到是因为什么,可是他还是问了句。 沈韫说:“匹兹堡我以前的理想学校而已。” 是的,以前沈韫想去的学校是匹兹堡,不过可能因为顾及家人,他选择了a大,如今要去理想学校了,确实也是件好事。 东子羡慕又嫉妒恨啊,他说:“带上我一起吧。” 沈韫笑着说:“好啊,一起,我是没任何意见的。” 沈韫说完,便看向薛棋,薛棋也看着沈韫,沈韫对薛棋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 大概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同薛棋道歉吧。 薛棋倒是并不在意,她说:“没关系,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沈韫说:“嗯,那就好。” 见都站在门口,沈韫对东子和薛棋说:“走吧,进屋说。” 沈韫最先转身走了进去,东子和薛棋一同随着。 学校都在传沈韫退学的事情,琳琳自然是也听见了,她听到风声后,立马往宿舍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寝室同安夷大叫着说:“安夷!安夷!沈韫学长被退学了!” 安夷正在拿糖,听到琳琳的话,她朝琳琳看去,她语气平淡的哦了句,表情甚至算的上莫不关心,她便将继续撕着糖果包装,将果糖从包装内拿了出来,塞在嘴里,她在那吃着。 琳琳又说:“听学校那边说沈韫学长要去匹兹堡留学。” 安夷再次看向琳琳,这次连应答都没有,躺回了床上,然后抱了一个娃娃在怀里。 沈韫那边已经逐渐准备了,签证,留学的一切。 安夷和程凯订婚的事宜,也被提上了日程。 安夷在学校待了半个月,回去了一趟,而她回去的那天,许多佣人在给安夏收拾房间。 安夷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朝楼上走,这时江妈妈正好从楼上下来,一看到安夷,便唤了句:“安夷。” 安夷抬头看向安夏的房间,她问:“为什么要收东西?” 江妈妈看着安夷,她回安夷:“安夏还有半个月要去国外了。” 安夷收回视线看向江妈妈。 江妈妈说:“听说是去匹兹堡留学。” 安夷瞬间就了然了,她冷笑,朝着楼上走。 这时,向青霜从房间出来,看到安夷,她故意回头对佣人大声吩咐:“都收拾仔细些,不该漏的,一样都不准漏,国外不比国内,想买个什么东西都难,何况是安夏还要去那边待这么长时间。” 这些话,是向青霜故意说给安夷听的,安夷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转来转去,沈韫再次回到了安夏手里,这差不多是她胜利的标志,她看着站在那的安夷,似笑非笑。 安夷面对她那副胜利的神情,并未怎么在意。 可能向青霜不知道的是,安夷不过是踹掉了个麻烦,而向青霜却以为自己打了胜仗,愚蠢。 当然,两个人的目的本就不同,安夏目的就是把沈韫从她手上抢回去,如今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以前,那确实是挺值得胜利。 而安夷,不过是懒得跟她们完这场游戏了而已。 安夷和程凯之间的订婚事,两家都还算上心,这次苏杭如深怕再搞成安夏的事情一般,所以时刻盯着安夷同程凯之间的事情,也时刻盯着安夷动静,安夷却没打算动过,因为趣味相投的人,实在太难找了,而程凯恰巧就是这趣味相投的人。 她要程凯这层关系,程凯也同样在这层关系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何乐而不为呢。 两家开始商量订婚的事宜,不过因为安夷年纪摆在那,虽然安家这边有心是想要两人直接跨过订婚结婚,可才十八岁,怕外界会有所不好的话产生,安家还是决定等安夷二十岁再同程凯结婚。 向青霜现在只想解决掉安夷这个麻烦,深怕夜长梦多,几次同安清辉说,觉得要打铁要趁热,可是安清辉有他的顾及。 向青霜也不好太过激进。 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沈韫和安夏这边基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离出国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苏杭如还万分不放心,不断在家里询问沈韫,有没有忘带什么东西,其实已经准备好长时间了,几乎该准备的也全都准备了,就算没准备也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沈韫回答苏杭如:“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杭如说:“你再去仔细检查,回房间也检查检查,要是有什么东西忘带,倒时候带过去,邮寄可麻烦了。” 听苏杭如如此说,沈韫只能听从苏杭如的话,回房检查,只是沈韫回房并没有去检查,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有许多的信息,都是同学的祝福短信。 沈韫一条一条在那看着,看了很长时间,接着,手无意识的点进了相册,一个私密相册,里面数百张的照片。 有安夷睡着的,撒娇的,抱着他的,吃东西的,对他笑的,赖床的,站在厨房外偷看他的。 许多许多,沈韫一张一张翻着看着,翻到最后一张时。 沈韫的手忽然点了全选,他将所有照片全部选定,最终手机发出询问全部删除? 沈韫发呆了两三秒,他闭上双眸,手指落了下去。 私密相册里就在那瞬间空了,沈韫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仿佛自己的心也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他反手,将手机丢在了身后装满水的花瓶内。 手机在花瓶内缓缓下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