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华刚要转身回办公室就看到了后门那里的人，停下步子，试探性地问：“言初妈妈？”　　 “嗯，”林柔从女孩身上收回视线，把头扭了过去。　　 听到门口的声音，池恩步子一顿，等她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　　 “是出现幻听了吗？”　　 办公室。　　 任华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片刻的愣神，当时女人和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可现在看，女人和池恩莫名有几分相似。　　 “任老师，”林柔将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这是我们言初的档案。”　　 “好，”任华伸手接，“其实言初妈妈不用专门跑一趟的，直接发给我就行。”　　 林柔笑了笑：“没事，本来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过来的话也刚好可以和老师多沟通沟通。”　　 女人说话温柔得体，任华脸上一直挂着笑。　　 两人聊了很久，后面送人出去的时候，任华整个心情被哄的都是愉悦的。　　 “那任老师我就先走了，我们言初之后就麻烦你了。”　　 “好，言初妈妈再见。”　　 *　　 女人走后，任华办公桌隔壁的一个男老师把身子移了过来。　　 “任老师刚刚那个家长谁啊？”　　 “我们班过几天要转来一个学生，那个学生的妈妈。”　　 “这样啊，”男老师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把身子凑了过去，压着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家长和池老爷子的孙女有点像。”　　 “你也感觉到了？”任华心里意外，“我刚看到她就觉得和池恩那孩子像，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呢。”　　 “像，真的像，她进门我就以为是池恩的妈妈，但转念一想，那孩子是跟着爷爷生活，没听过她妈妈的事，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也是。”　　 *　　 在开完班主任会议，任华又一次回了教室。　　 他还没和班里人说聊天求助室的事情。　　 “同学们我说个事。”　　 学生们把头抬了起来。　　 任华把在外面和池恩说过的又重新和班里的人解释了一遍。　　 也把女孩在走廊和自己说过的话和学生们叙述了一遍。　　 听完老师的解释，班里陷入了寂静。　　 在这场校园霸凌中，他们是旁观者，亦是参与者，甚至有些俨然成了加害者。　　 可那个因为他们受到伤害的女孩，却始终能坚持自己所认为的善。　　 在所有人都因池恩做出的选择感慨时，只有一个人脸越来越沉。　　 陈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为什么要建？”　　 任华看着突然站起来的人脸上表情怔了一下。　　 他想再解释时，就听到男生问。　　 “她是同意了，但你们有真的考虑一下她吗？”　　 陈牧在竭力压着火，使自己语气尽量听起来礼貌。　　 任华嘴动了动，却无话可说。　　 建这个聊天求助室所有学生都是受益，可唯独池恩，唯独那个曾经受伤害的人。　　 班里陷入了沉默。　　 所有学生都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甚至在任华通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在讨论。　　 “是池恩吧，多亏了她学校才能建这个。”　　 “真的，我现在想起来那些还是觉得她好可怜。”　　 ……　　 陈牧看着又一次把头低下去的女孩，目光微顿。　　 满眼的心疼。　　 那些事情不能一直跟着她，不能让人们提起她就是，“那个被人欺负的很惨的女孩。”　　 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和议论，而是忘记。　　 不能让她一直去想那些讨厌的事情。　　 陈牧看着讲台上的人，沉声开口：“老师，她该有新的生活了。”　　 池恩被眼泪又一次蒙了眼，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