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稹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抚上南荞的脸颊,笑了笑,“荞荞,你这和我道歉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我欺负你的时候,你不用和我道歉,替你挡下那一刀也不是想要你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一个人走不如我们两个人走,有些感情错过了还可以弥补的回来,而有的确实不行了。” 韩稹满眼的认真,他想和南荞重新开始这不是重蹈覆辙,有时候破镜重圆未必是坏事。 “荞荞,关于过去我不想说太多,我们都爱错过人,现在既然老天爷给了机会,那就不要浪费,和我结婚吧,就算最后你仍旧不能重新爱上我,能陪你走一段也是我韩稹的荣幸。” 韩稹确实不想说太多,虽然今天盛浅暖疯狂而又极端的歇斯底里,让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但他也不会去过多置评什么,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人。 不过你若是问他有没有因为爱上盛浅暖而放弃南荞感到后悔,那么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后悔到骨子里。 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要不是因为盛浅暖,他可能也无法发现南荞对自己来说有这么重要。 总之,韩稹觉得生活中遇到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它们的出现都有它的道理,总是能教会人们一些成长的。 也许是因为韩稹替南荞挡的那一刀,又或许是因为顾长安的威胁,甚至还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南荞答应了韩稹的求婚,第二天他们就去登记领证了。 也是那一天,她最后一次看见顾顺顺。 有些人转身了他还在,而有的人他只能出现在回忆里,人和人的相遇都是缘分,有的人可以结伴走到的终点,而有的人只能半路道别,人潮拥挤,有些相遇注定是要辜负的。 * 拉回思绪,南荞对韩稹点点头,说了一句:“走吧,很晚了,去睡吧。” 他们回到卧室,先是来到婴儿床前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朋友,瞧那睡相真是惹人怜爱的不得了,两人看了好久,这才挪步去了大床。 两人上了床,聊一会天,聊的都是家常的事,平淡且幸福。待两人都有了困意之后便相拥而眠,是寻常夫妻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第二天,韩稹一早的飞机去了渝州,南荞知道他最近都在忙旌予北的案子,有时候她也会劝说他留在渝州等忙完了再回来,可韩稹却始终坚持每天回来陪她。 韩稹真的变了很多,至少南荞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年是有体会到被爱的滋味,但他们的感情依旧是那般不温不火。是南荞的原因,她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想忘却忘不掉的人。 早上九点,莫达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有个国外来的设计师,因为公司市场部的经理临时请假,这种大事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所以他想让南荞来帮这个忙。 “荞荞,那就麻烦你了,刚好joy住的酒店就在你家附近,接到他之后你们一起来公司。” “好的,莫哥,我这就去。” 南荞挂断电话,抱着韩佳昱走到厨房,她喊了一声:“阿姨。” 保姆“蹬蹬蹬”地从厨房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南荞把孩子交到她手上,“阿姨,我公司有些事,今天麻烦你带一下昱儿,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的,太太你尽管去,宝宝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嗯,好。” 南荞嘱咐了几句便出门了,她开着车来到客户所在的酒店,因为没有入住记录,所以酒店的停车场就不给予开放,无奈之下南荞只能把车停在对面的商场。 停好车正准备走出商场,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雷阵雨,南荞见还有时间便等了一会。 雷阵雨,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雨就停了。 这条路政府现在还在整修当中,路上的坑洼不少,这刚下雨,自然坑里就积了不少的水,南荞站在路口等红绿灯,这时一辆跑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溅起一大滩水花。 “啊!” 南荞惊叫一声,她毫无悬念的被迫湿身了,这说来了也奇怪,她站在人行道上离她最近的是非机动车道,那辆跑车怎么会开到这条道上? 等南荞回神过来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就算想计较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南荞哀叹一声只能自认倒霉地折返回商场重新买了身衣服。 “嗞~” 伴随一声刺耳的刹车时,一辆黑色迈凯伦停在了某个商场门口,“下车吧。” 顾非熠对着副驾驶座上的陈乔冷冷地吐了三个字。 “额,好的,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陈乔无疑是不舍得,她很确定自己在这场欲望游戏里不仅失了身还丢了心。 “嗯,很快。” 顾非熠口是心非的敷衍了一句,他伸手穿过陈乔的黑发钩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用力地吻了吻她的唇。 陈乔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看着自己亲吻自己的银发男人,有种被迷的六神无主的感觉。 “嗯,那我等你。” 陈乔点点头准备下车,就在她手刚刚触碰到车把手的时候,她骤然回头看着顾非熠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去溅那个女孩一身水,你们认识吗?” 陈乔不傻,她虽然没有开过车,但基本的交通常识还是有的,顾非熠刚才突然改道将车驶入非机动车道在离那个女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冲了过去,这很明显是故意的。 陈乔的话让顾非熠怔了片刻,然后就见他嘴角扬起一抹跅弛不羁的笑容,“宝贝,我不认识她,好了,快下车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钱不够了就和哥哥说。” “好的。” 陈乔跟在顾非熠身边一直都很有分寸,虽然他出手大方,但她一次都没有动过他给的钱,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被他看不起。 “轰~” 跑车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陈乔站在路边目送着顾非熠离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眷恋不舍地往商场走去。 两年了,几百个日日夜夜,顾非熠以为自己把她忘了,却没想再见她,他的心仍旧还是疼的厉害,不是都过去了吗?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没出息呢? 顾非熠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那个曾经因为担心南荞舍不得她淋一滴雨而绕了整座城市送伞的顾顺顺他已经死了,而如今活着的是没心没肺可以不顾南荞死活溅她一身水的顾非熠!” 刚才那个行为说明了一切,他顾非熠,该低的头也低了,该说的话也说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像一条狗一样舔着南荞了!他对南荞的耐心已经全耗尽了。 滚吧! “轰隆”,他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嗖”的一下驶上了高架桥。 风行千里俱乐部,顾非熠将自己的跑车停在了大门口,他刚下车便碰到了杨瀛洲,那孙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一见顾非熠他便化身成了一只哈巴狗,“熠哥,你来啦。” 说真的,杨瀛洲怎么都没想到以前不起眼的顾顺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身份显赫的顾非熠呢?所以啊,老祖宗说的没错,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三分余地的,别太过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他妈的都别瞧不起谁。 “嗯,五爷呢?” 顾非熠没空和杨瀛洲这种蠢货浪费时间,说的直白点就是,他不配。 “额,五爷在车场,要我带你去吗?” 杨瀛洲当然想巴结顾非熠,若是能讨得这个大少爷的欢心,让他给点赞助,自己以后的路也好走啊。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不了啊。 “不用!” 顾非熠懒理杨瀛洲直接往车场走去。 靳御和江尽都在车场看车手练习,顾非熠看着那些驰骋在赛道上的车手们,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想到以前自己也曾这样没日没夜地拼过,可后来还是无疾而终,想到这里心头便萦绕着满满的遗憾。 “五爷,尽哥。” 顾非熠来到靳御和江尽面前,冲着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来了啊。” 靳御看了一眼顾非熠,问了一句,江尽跟着点点头。 “是啊,这次我一兄弟结婚,所以抽空回了北城。” “嗯,跑一圈?” 靳御忽然提出来要和顾非熠比赛,其实也不能说比赛,就是玩一玩,毕竟在风行千里能跑到299的除了他和江尽剩下的就是顾非熠,只可惜这臭小子最后还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跑回去搞什么生意了。 顾非熠滞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答应老头子再也不碰了。” 靳御没说什么,他走到顾非熠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往一旁的观赛区走去。两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落坐,靳御的注意力就被顾非熠的那一头银发所吸引,他后来陆陆续续有听过这小子的一些事,说真的,挺让人难以置信的。 “一夜白的?” 靳御看着顾非熠的银发脱口发问。 “嗯。” 顾非熠点点头,这事若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说出来都特么的给人一种瞎扯的蛋疼的感觉。 南荞和韩稹领证的那晚,他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后来人直接被120拉到医院进行抢救。 这醒来之后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忽然之间就参杂了些许白发,虽然没有一夜白了头这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那以后他就把头发留长染了银色,总不能才三十岁就给别人八十岁的错觉吧。 靳御冷哼嗤笑一声,“有那么爱吗?” 顾非熠看了他一眼,自讽笑道:“有啊,爱过头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曾经他以为只要有足够的真心和诚意就会被对得起,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爱情这玩意当傻子耍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太难熬了,没人知道这世上差一点就没有顾非熠这个人了。 靳御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只觉得顾非熠因为爱情连同梦想一起放弃了很可惜,即使他知道挽留他的机会很渺茫,但他还是开口说了那句话。 “阿熠,重回赛场吧,不要让你天赋与能力被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埋没了,你是属于赛场的,你天生放荡不羁,那种被束缚的自由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当然不是! 顾非熠迅速在心里给出了答案,他讨厌那些虚伪客套又无聊的商业交际,他更讨厌每天和金钱利润打交道,他的狼子野心只属于赛场,顾长安永远都不懂他有多渴望自由。 可生活不是电影,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现实打败梦想,顾非熠就是那个失败者。 沉寂片刻,他淡淡地回应了靳御的话:“不了,五爷我玩不动了,更何况我现在跑车都开不过来,还玩什么机车。再说我家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那堆破铜烂铁他惦记的很,我要是不给他搞出个名堂,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算了吧。” 靳御不是傻子,顾非熠心里的无奈他看的是透透的。 关于顾长安的情况,这些年他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不少,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太过放纵,以前用命挣钱,现在用钱保命,也是,该他老了受罪,罢了,既然顾非熠想做孝子,他也没有强行阻拦的道理。 “行吧,反正你记住风行千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还欠我一个世界冠军,我靳五爷看重的人从来都不是废物。” 靳御拍拍顾非熠的肩膀,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融进了无声的动作之中。 探望过靳御,顾非熠就准备去往机场,他刚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楚滉,那家伙现在变成了他的秘书。 “喂,楚滉,什么事?” “小顾总,您什么时候回广德。” “今晚。” 楚滉就像是顾长安特派潜伏在顾非熠身边的奸细,老头子的害怕他懂得,但其实没必要,他现在已经彻底死心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也得有火苗,他现在的心就是一块冷铁,就算是熊熊大火也燃不起他了。 “噢,是这样的,刚才接到通知,明晚有个活动,是私人宴会,亚洲商会主席温祁年的七十大寿,董事长的意思是这活动就由你替他去参加吧。” 噢?这倒是蛮出乎顾非熠意料的,顾长安怎么这回这么放心他在北城待这么久,以前只要是商业应酬和北城这个城市有关的,老爷子都是直接架空他。 这商会主席顾非熠知道,他是地地道道的北城人,是个厉害的主,很多人都想要巴结攀附的对象,他的寿宴其实不叫寿宴,那应该叫一场结交人脉关系的盛宴。 “知道了。” 顾非熠正准备挂断电话,突然电话那头的楚滉又开口了:“额,小顾总还有一件事,凌氏木业的千金凌泮今天也会到北城,董事长的意思是明天的活动你和她一起出席。” 哼,顾非熠心中冷笑一声,他就说顾长安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原来是打这个主意,行吧,不管是谁他都无所谓。 顾非熠把手机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了风行千里。 这些年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止是他,连同他身边的人都是,就拿柯一檬来说,本来按道理来说明天要陪顾非熠出席活动的人应该是她吧,诶,可还偏偏就不是,一年前柯家宣布破产,他们全家人都去了国外。 顾长安是谁,他是生意人,柯家破产了他怎么还可能会再把自己儿子和柯一檬捆绑在一起,所以他马上就给顾非熠物色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也算是他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凌氏木业。 这上层社会的人爱玩的其实就那么几套,豪门联姻,强强联合,收购吞并,等等。 顾非熠知道顾长安打什么主意,他想让自己娶了这个凌家女儿,庸俗老套,但他也不抗拒,反正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娶谁都一样。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到了温祁年大寿的日子,今天以来的人可以说都是全国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说是家宴,可办的是一点都不差,真可谓是觥筹交错,盛筵难再啊。 北城最豪华的帝豪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停满了豪车,开什么玩笑,今天来的都是有钱人,谁还没有个高大上的坐骑。 今天参加宴会的都是拖家带口,挺接地气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温祁年特别喜欢小孩,这算不算是一个怪癖?其实这倒也没什么,这种上层社会的交际圈其实也和普通老百姓的也没什么区别,难道有钱人就没孩子啦,就不喜欢天伦之乐,儿孙满堂?只不过真正的区别就在于比起普通人他们有豪车接送,有保姆,保安,司机随行的区别。 所以今天,韩稹和南荞也是拖家带口大军中的一员。 酒店门外的停车场,南荞叫住正要下车的丈夫,“那个韩稹,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昱儿他还小,你那么忙他又那么粘着你,我怕到时候给你添麻烦。” 南荞的话有那么一丢丢的客套,嗯,这让韩稹很不舒服。 他二话不说从南荞手里抱过韩佳昱,回应了一句:“荞荞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儿子,没有麻烦这一说,好了下车吧。” 南荞了解韩稹这个人,他决定的事基本就很难轻易被改变,无奈之下她只能妥协带着保姆一起下车。 他们一家一进门便吸引了无数目光,讲真的,俊男美女的组合在这个圈子其实是极其少见的,一般美女配野兽是标配的套餐,像韩稹和南荞这样的王者段位夫妻真不多! 想当初他公布婚讯,一夜之间北城多少女人的心跟着碎了,想想拥有神仙颜值的人间妄想型的多金国民老公结婚了,还生了娃,这是不是一出人间悲剧。 不过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韩稹结婚没有大操大办,甚至有点隐婚的感觉,不过如果结合韩稹低调的处事方式来说,倒是也能理解了。 “韩总,欢迎光临,幸会幸会。” 韩稹一家刚进酒店,温祁年的长子温勋便迎了过来,这温家人也是看菜下饭,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都会去迎接的。 “温总。” 韩稹淡淡地点头示意。 “快请进,快请进,家父正在宴会厅” 温勋领着韩稹往里走,忽然他的目光被南荞吸引,讲真的,男人都好色,这么好看的女人,谁都会忍不住地想要多看两眼。 韩稹出席活动经常都是只身一人,今日他倒是给面子,带了家属。温勋看着南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马上就蹦跶出了一个词“金屋藏娇”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温勋毫不避讳的目光在南荞身上游移,有种西门庆第一次见潘金莲的感觉。一个字“色”! 显然韩稹注意到了这点,他不着痕迹地牵起南荞的手,和她换了一个位置,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温勋的目光。 宴会厅近在眼前,韩稹领着南荞走在前面,保姆抱着韩佳昱走在后面,温祁年一看来人,马上露出笑脸。 “哈哈,阿稹,你来了。” 一声“阿稹”就道清了温祁年和韩稹之间的关系,这真是比说几千几万句好话还管用啊。 韩稹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牵着南荞来到温祁年面前恭敬地送上自己的贺词,“韩某携妻儿前来祝寿,则愿温老福寿绵绵,松柏齐肩。” 韩稹向温祁年拜寿,温家老爷子满面笑容,和蔼可亲,就像是一尊笑面佛。 “哈哈哈哈,好,好。” 温祁年对着南荞点点头,然后走到他们家保姆面前,对着韩佳昱伸伸手笑道:“爷爷抱抱好不好呀?” 一般小孩子都会躲掉,可韩佳昱没有,他直接朝着温老爷子扑去,奶声奶气地有礼貌喊了一句:“爷爷好!” 噢,乖乖,温祁年高兴的是合不拢嘴啊,他抱着韩佳昱连连称赞:“乖孩子,孺子可教也啊。” 韩稹和南荞相似一笑,这时候温家二儿子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只听他大声地喊了一句,“爸,顾氏集团的小顾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