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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花开 小小灵珠 6035 2024-07-11 08:29
   十八岁的乔茉睁开双眸,太阳刚好已经升起,透过窗户温柔地亲吻着她年轻貌美的脸,她慵懒地坐起来,没有睡好有点烦躁。    静坐没多久,她便快速起床,草草洗漱,精心捯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自己五官很精致,眉毛天生很有型,不需要修刮。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净,白里透红,右嘴角一颗痣很俏皮。别人都说她这颗痣是福痣——吃喝不愁。    乔茉朝脸上轻轻敷了点cc霜,点了一点唇膏,整张脸更加生动,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呀。    可是这妆容跟自己的发型不相符,跟衣服不搭    ,乔茉又一顿神操作,转眼风格大变。    然后匆匆忙忙将自己的储蓄、衣物、生活用品塞进心爱的香槟色行李箱,跨出了家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目光一一扫过这个给了她无数温暖的家,迷茫、绝望地定格在客厅沙发后面墙上那张全家福上。爷爷、奶奶慈眉善目,父亲一脸祥和,母亲沉静端庄,弟妹活泼可爱,自己满脸幸福。    乔茉的眼泪像喷涌的洪水,滔滔不绝,她把哭泣生生地压抑成静音,虽然留恋万分,可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必须走,否则无法原谅自己。    离开的计划,她两周前就定下来了,可是这两周,她却一直犹豫,她只知道想离开,可是去哪里,她是茫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也许离开这里,就不难过了吧。    往事一幕幕揪着她的心:    小小的乔茉有一次陪母亲在楼下散步,半明半暗的路上突然横冲过来一只小狗,乔茉吓得头皮发麻,胸腔似乎装不下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似乎要跳出来,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    那一夜,乔茉一直发烧,昏迷,而母亲焦急地抱着她,不敢用退烧药,一遍又一遍地用温水擦拭着她滚烫的小身躯。    半夜实在困极了,母亲便用保鲜袋装着冷水,一手拎着,放在乔茉的小额头,清晨退烧的乔茉睁开亮亮的大眼睛,只见母亲还一手提着水袋眯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乔茉的小手,那握着的余温,仿佛还在。    多少次,母亲牵着自己的小手去买菜,去逛街,那时虽然自己的小手有点累,可是她享受这样的感觉,母亲的手厚实软和,母亲高挑温柔。    母亲特别擅长讲故事,每讲完一个故事就会自己编一个问题来考她,而聪颖的她总是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像个小大人准确地回答,母亲总是激动地亲她小脸颊,被亲的那种甜蜜宛在,母亲欣赏喜悦的目光一直被乔茉珍藏。    夏夜停电,乔茉热得睡不着,母亲轻轻地摇着鹅毛扇,边摇边哼着“小宝贝,睡觉觉......”,乔茉睡得越来越安稳,母亲则一晚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扇子落了,拾起,再落下;歌声停了,再起,又停......    冬夜,乔茉手脚冰凉,母亲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将她冰冷的手脚紧贴自己暖暖的身体,虽然常常冰得她一激灵,她还是隐忍着贴得紧紧。    “妈,我饿啦!”    “好,快啦!”    “妈,今天有啥好吃的?”    “都是你喜欢的。”    “妈,你做的饭真是人间美味啊。”    “你吃得喜欢,我就高兴,又不难。”    ......    母亲精心烹饪的佳肴飘逸的香味和氤氲的爱意仿佛还在。    “茉茉,桃子熟了,想吃不?”    “想——”    “来接着,嘿”    “茉茉,走我们去抓小鱼小虾。”    “好,”    爷爷夏日里经常拿着竹制的大大的U型的工具,到小河,小池塘,撮几下,拉起来时,有泥鳅,鳝鱼,小虾,野生鲫鱼。乔茉激动地咯咯笑,同时小手忙乱地抓来抓去却总是抓不住。    夕阳下,爷爷在后面提着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乔茉在前面活蹦乱跳像只小鱼小虾。爷俩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乔茉还    怀念奶奶种的新鲜脆甜的黄瓜。    怀念奶奶做的花样糯米饭。    怀念奶奶腌制的黄灿灿的酸豆角。    怀念奶奶用清泉做的酒酿。    怀念奶奶秘制的炖肘子。    ......    怀念奶奶每一次“小——茉,我家小——茉!”的呼唤。    比自己小三岁的龙凤胎的弟妹这学期读初三了,个头又长高了很多,他们一直像两只麻雀总在身边。    弟弟乔木好动,嘴巴也成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哈哈,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额,明白,醍醐灌脑袋。”“可爱可爱,可怜没人爱。”......    妹妹乔麦相对安静些,也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天天“姐姐啊,这个题目怎么做?姐姐啊你在干什么?。”“姐姐啊,我要跟你睡。”    他俩的名字是爷爷起的。    “爸,这俩孩子起什么名好呢?”虽然乔仁宽夫妻俩都是教师,尽管他们已经在脑海储存了大量好名字,他俩还是尽量尊重老人的想法。    “我想好啦,嗯,这俩孩子来得不容易,听说龙凤胎也不好养,咱们就给他俩起普通点的名,希望他俩长命百岁。就叫——乔木、乔麦吧。仁宽、俞洁,好吗?”    乔仁宽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妻子,俞洁也满意地看着丈夫,然后异口同声:“就这两名,这俩名好,我们喜欢。”    “老乔,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刷子啊,这俩名儿子媳妇满意,我也喜欢。”奶奶的脸成了幸福的花。    “茉茉,弟弟是乔木,妹妹是乔麦,你喊喊看?”    父亲抱起乔茉,“你喜欢这俩名吗?”    “喜欢,我也想跟他俩起名好吗?”乔茉心里想好了,他们有时候都喊我茉茉,有时候又喊我小茉,那弟弟叫小木,妹妹叫麦子吧。    “你还会取名啊?叫什么呢?”俞洁爱怜地摸摸乔茉的头。    “弟弟叫小木,妹妹——嗯——妹妹叫麦子,咯咯咯。”    “哎呀呀,能干着呢,我们家茉茉真棒,”父亲亲了一下乔茉的小脸蛋。    起名的情景历历在目。    四岁时的某一天,父亲满面喜悦,对乔茉说:“茉茉我们去医院看妈妈好吗?”    “好,我想妈妈了。妈妈怎么还不回家?”    “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茉茉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都喜欢,妈妈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先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啦。”    父亲太高兴了,抱起乔茉,大步流星。乔茉的小脑袋里幻想是弟弟还是妹妹呢?要弟弟还是要妹妹呢?她觉得好难选哦,爷爷、奶奶曾经好几次问过她,父亲、母亲也常问她。    她看着母亲越来越大的肚子,她看到别的小女孩就说要妹妹,看到别的小男孩又说要弟弟,小脑袋觉得好难选啊。    医院里,母亲有些虚弱地躺着。爷爷、奶奶一人抱一个小包被。    见到乔茉,他们抢着说:“快来,看看弟弟。”“快来,看看妹妹。”然后都把婴儿放低,让她看。    乔茉开心极了,她用小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触着那两个粉嘟嘟,皱巴巴的小脸。“妈妈,原来你生了两个宝宝,我有弟弟也有妹妹啦,太好啦。”    “奶奶,他们怎么这么难看啊?”    “小毛头都是这样的,你小时候估计也是这样。”    “妈,爸,你们在这里招呼啊,我带茉茉出去转转。”    还没等二老回应,父亲就背起乔茉,奔赴医院附近的商场,六楼,全是儿童世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父亲带乔茉吃烤肉,他在一旁开心看着。父亲问乔茉喜欢什么样的裙子,哪个玩具,只要是乔茉说喜欢,父亲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乔茉没想到父亲会那么舍得,虽然以往父亲也会尽量满足乔茉的要求,但到底没有这一天爽快。    自从弟妹出生以来,他们家就由三口之家变成了七口之家,爷爷、奶奶从市郊搬来和他们同住,他们专门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父亲专门照顾乔茉,接送乔茉上幼儿园,跟她讲故事,教她简单的功课。    有时候,乔茉看到母亲抱着弟妹,心里也有些失落,尽量往母亲身边蹭,母亲也会将乔茉抱着逗一逗,亲一亲。乔茉也觉得自己是姐姐了,有着照顾他们的责任。所以,乔茉有好吃的总要给弟妹尝尝。有玩具就跟他们一起玩。    乔茉记性好,思维敏捷,悟性高,爱看书的母亲,慈爱的父亲无疑顺利地激发了孩子学习的兴趣,开启了乔茉的智慧。所以乔茉学习很轻松。成绩出奇的好。    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乔茉放下书包就去看弟弟妹妹,看着弟妹的小皱脸变得越来越光洁白嫩,她觉得非常的神奇,总是用小手,摸摸他们的红苹果一般的脸蛋,摸摸他们细细的软软的的头发。还有他们那肉肉的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脚呀,常常是一看一玩就很长时间,他觉得在家里看小弟弟小妹妹比上学好玩多了。    她总是看完后再去做作业,爸爸妈妈看着她这样也不会责怪,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欣慰的微笑乔茉内心是幸福的,是满足的。有很多人都爱着她,她的生活一直无忧无虑。    乔茉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此时是早上八点整。按照常规他们一家周末都要去市郊爷爷奶奶家,但是乔茉昨晚说自己有事要忙,便留在家里。“亲爱的爸、妈,弟、妹,还有爷爷、奶奶,我走了,愿你们幸福安康!”    乔茉默念着甩开步子,极速穿过平时最爱溜达的小区绿化带。这是个春天周末的早晨,小区里的草、树生机盎然:深绿、浅绿、嫩黄......层层叠叠很有层次,那些耐不住一冬寂寞的小花已经艳立枝头。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那是常规女子,乔茉则从小就长得出众,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一直是吸睛大咖,无论出现在哪里,她都是视线的焦点;如今更是一个绝色的女孩,眉、眼周正而灵动,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鼻梁高挺,即使粗服乱头,也是娇俏可人,双唇微嘟,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平素有着一番自然不修饰的俏皮(可惜不点而朱的双唇已被涂抹着黑色的口红,呈现一股妖媚而冷漠乖张的气息),本来一头柔顺的秀发被夸张地染成了奶奶灰,左边长右边短,脖子上、脚踝上贴着玫瑰与单词图案,牛仔裤双膝各像开了的大大的天窗,方方正正。大腿和小腿处则似乎开着百叶窗,一格格似断非断,似连非连。今天还好,她嘴角没有叼着香烟。    周末早上显然出行的人不多,公交车却中规中矩地运行,乔茉低沉的心总算可以舒畅一些,以往这个点,小区周围早已堵得一塌糊涂,各种车辆只能龟速前行,有时甚至水泄不通。    车票早就买好了,只需去车站用身份证刷一下就可以。    昨晚,乔茉纠结了很长时间,反复百度各种资料。究竟买哪里的票呢?B市?北漂听起来很浪漫,但那里长时间的冬季和干冷的空气令人不寒而栗。S市?虽然极尽繁华,可是高消费自己应该承担不起。G市靠南方,自己不用带太多行李。温度不高不低可以凑合。    思来想去,她确定去南方。高铁太贵,卧铺和硬座差价比较大,她买了张坐票,手头的钱并不多,去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住宿吃饭都要钱。反正自己年轻,坐着睡一晚上应该没问题。一贯用钱不愁的乔茉现在才意识到每一元钱有多重要,她不能不多考虑,以后就只有靠自己了。到哪里去飘,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又查看了G市火车站附近的宾馆,虽然有些地方比较便宜,但她有些忐忑,总觉得火车站附近的地方都不安全。平时经常听父母讲起火车站附近发生的不良事件,让她不得不防着。    同学们也经常议论:火车站的东西比外面贵很多,火车站常常有人骗外地人……所以她格外留心。    平时看电视,乔茉留心到大学附近都有惠民宾馆,大学是乔茉神往的天堂,想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知道一些事情,从此她便再也无心学习,按照她平时的成绩发展下去,她应该能考上985或者211吧,可是命运的轨道已经发生偏离,一切皆成了泡影——此生可能再与大学无缘了。    大学附近的宾馆应该干净,安全吧,乔茉寻思着在网上查查,正好G大离火车站比较近。于是她顺便下了订单。    一切安排就绪,她踏实起来,虽然去了该怎么办,她都还没有想好,然而年轻人有的就是无知无畏的精神——去了再说。明天再说。就像《飘》的女主斯嘉丽,每每遇到棘手的事情,她都告诉自己“明天再说吧”。    睡前她手写了一小便条,放在乔麦的枕头下。    乔茉不敢跟父亲、母亲留言,说什么呢?说这些年谢谢他们的付出,谢谢他们对自己的关爱?说自己这几年的不像话,说自己故意作,故意折腾他们?她说不出口,感激还是愧疚,她说不清楚,但都堵得她心慌,也让她迷茫。    她只能跟麦子妹妹说。    来到火车站,站里站外到处都是人,乔茉以为周末的火车站也是冷冷清清的。“莫言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乔茉脑子里蹦出语文书上的一句诗。她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揣度着他们的年龄、职业——这些人来来往往都是忙什么呢?——我们国家的人真多啊!    以往出去旅游,由父亲母亲打理一切,她只用跟着就行了,如今独自出门,她有些落寞,更多的是悲伤和惆怅,还有一丝不安。    以往,她总是一进站就玩手机,这天,都需要自己操心了,在哪里取票?从哪里进站?在哪里候车,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好在这些都不难,跟着人流就七七八八差不离。    候车室更是热闹,聊天的,走动的,打电话的,吃泡面的,看电视剧不用耳机的……一些小孩旁若无人般追闹嬉戏。    自己去G市的那趟列车是10:30到站,而此刻才九点,虽然也只有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但乔茉觉得无限漫长。她希望尽快乘上列车,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她期待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打扰谁,也不被谁打扰!    乔茉看看微博,留下一句:不说再见,别了!打开QQ,父亲的图像显示已经有很多留言。乔茉不想点开,她害怕点开。如果点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离开的勇气——上车再看吧。    听听音乐,翻翻视频,候车室的广播终于想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G市的K215列车马上进站,请大家做好检票准备。    其实在离检票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性急的旅客已经自动站在检票口,排成长龙阵。仿佛早点排就可以早点到似的。“何必呢?慌什么哟!”乔茉一直等到广播响了才找个人稀松点的地方挤了进去。    乔茉过了检票点,深呼吸,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别了,A市。未来如何,以后慢慢来吧,我已经成人了,我要靠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感谢父母将我养大,有机会再回去报答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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