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队只是双手抱胸看着，脸上没有一点儿动容。　　 “你不可能见到她的。她已经承认了，那张书签是她大姐在走之前塞给她的，只说有机会找到你，就把书签还给你，顺便再告诉你一声……”　　 邓队微微俯下身，凑近了郑平蔚。　　 “……她没等到你去救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郑平蔚安静了几秒，然后猛然间抬手抱住自己的头，手劲极大，仿佛要将整个脑袋都摁碎，喉间的嘶吼也是痛苦万分。　　 “啊——”　　 贫瘠落后的乡村中，遭受了许多苦难的少女，意外帮助了出生后就没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少年。　　 少年看着少女眉眼弯弯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悄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便微微低头，想了想，“你就叫我小幺吧。”　　 小幺小幺，听着就是一个很受宠爱的名字。　　 不像是她，从出生就带着原罪，懂事起就要背负着养大妹妹们的重任。　　 漆黑的深夜，少年等在两人的秘密基地，一见到少女的身影出现，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了少女的手，神色激动万分，“小幺，我们逃出去吧！这里是会吃人的，我们一起逃出去，去结婚，好不好？”　　 小幺却退却了。　　 “我、我很想，可是五妹刚刚出生，要是我走了，她们都要完了……我不能这么自私的离开……”　　 最后的最后，小幺只是收下了少年亲自做的一个竹木书签，那是曾经被许诺过的生日礼物，也是小幺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小幺，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郑平蔚抱着头，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少女眼中带泪，抓着那枚书签的手极为用力。　　 做惯了活计的手，是粗糙无比的，却给了他无尽的温暖。　　 “我等你！那你一定要回来啊。”　　 可是，他失约了。　　 精神险些崩溃的郑平蔚，甚至没答应邓队说让他下去休息的吩咐，就迫不及待的将邱竹茹的一切事情都交代了。　　 邓队看着他熟练的说出手机里哪个录音是关于哪件事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摇了摇头。　　 郑平蔚是真的不知道邱竹茹的可疑吗？　　 不见得吧。　　 更大的可能，是他早就察觉出了邱竹茹的异常，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强行将错就错下去了。　　 好像这样，他就是世界上最深情无比的人。　　 而直到事实摆在了眼前，他就哭嚎一声，仿佛所有的错都在邱竹茹一样，反过来成为刺向邱竹茹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邓队看着郑平蔚那红着眼积极交代的模样，却是冷笑了一声。　　 不过这样，对他们办案也挺好的。　　 一桩桩事被翻了出来。　　 郑平蔚意犹未尽的住了嘴，还特别积极的邀功，“警官先生，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有些事情暂时不记得，你们一问我可能就想起来了。”　　 邓队翻了翻自己的记录本，突然看见被红笔画出来加粗的一句话。　　 ——周霖死因是否存疑？　　 邓队认真想了想，这好像是在办案中途，和盛淮景那边打电话交流情报时，盛淮景随口提出来的一个问题。　　 “九年前，天霖心理咨询所的参股人，周霖，因脑溢血突发疾病倒在了诊疗室中。”邓队抬眼看向郑平蔚，“这件事，和邱竹茹有没有关系。”　　 郑平蔚显然是一愣。　　 他缓慢的眨动了一下眼睛，“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