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初中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林旭做同桌。因为初中班主任是个讲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男人,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愿望很有可能实现。 然而三年过去,我看着林旭坐在身边的女生换了又换,始终轮不到我。 现在,那个从前只能远远观望的人就坐在离我不超过五十厘米的地方,我却浑身不自在。 虽然恋爱的时候不乏比现在挨得更近的时候,但今时不同往日啊。我下意识地瞟林旭一眼,发现他在做题。 于是我决定放纵一次,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他真的很好看啊,睫毛长且密,金丝眼镜显得他的皮肤更白,就这么抿着嘴认真做题的样子还挺能唬人的。 曾经说好一辈子的人,怎么能说散就散? 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前任这种东西,咱还是别惦记为妙。我定了定神,也拿出一张历史卷子开始奋笔疾书。 已经在林旭这栽过一个跟头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再抬头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小猪回头问我:“你今天不去广播站了吗?” 我内心有土拨鼠在嚎叫。 没错,我是广播站的一员。每个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也就是晚餐时间,我都要在三分钟之内跑到广播站,然后开始工作。 我在想什么,这都能忘! 座位与座位之间塞满了人,强行挤过去很有可能会花不少时间还会引起众怒,我不敢拿我的性命赌,所以我唰的一声打开窗户,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跳了出去。 这一跳,跳出了激情,跳出了幻灭。 我初中时可从来不干这么勇的事情!可惜现在没时间让我琢磨我那一跳带给林旭的震惊,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下了楼梯,狂奔过操场,这才按时用钥匙打开了广播站的门。 我是编辑,负责给两个播音员画稿子,其次就是在当天开开广播站的门,接接校友们点的歌,抄抄当天的天气预报。 还好还好,赶上了。 我一边打开电脑和音响,一边记下别人来点的歌。 做了高一一年,现在还算是比较得心应手。直到校园里周董深情地唱“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我那两个播音员才姗姗来迟。 介绍一下,个子高高的,胖胖的男生叫邵文瑞,骚气的不行;旁边咧着嘴傻笑的女孩子叫况星辰,表面文静,实际上极其沙雕。 “你们稿子都练好了吗?”我在电脑上查天气,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顺口问道。 “练是练好了,”邵文瑞委屈巴巴,“你画的稿子我一大半都看不懂,欺负我学理吗。” 那倒没有。我真诚地回头看着他:“我也看不懂。” 况星辰:“你是觉得那几段文章漂亮吧?” “对啊对啊,知我者星辰者也啊。”我拼命点头。况星辰凑过来:“今天的歌都点满了吗?”我把写了歌名的纸给她看,《晴天》《水星记》《半句再见》,“还差一首。” “既然如此…”她邪魅一笑,“点一首激情四射的《野狼disco》吧!” “滚!”我和邵文瑞异口同声。 音乐放完一首,他俩开始播音,我跑到外面听听操场听到的效果如何。 嗯,不愧是我的播音员,水平极其nice!正准备回播音站,有人叫住我:“学姐!”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是在叫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个人从远处慢慢走进,喔,严瑭小学弟。看到他居然还有点小紧张,被表白的后遗症啊,唉。 他在我面前停住:“学姐,还可以点歌吗?” “可以啊。”我都准备好了记歌名,小学弟,他…他却哦一声就转向食堂了。 我???好奇怪哦这个人。 回到站里继续放歌,我们仨坐成一圈闲聊。 “哦对,小依,明天中午十二点半要去阶梯教室选高一的新广播站成员,你别忘了。” “啊?能不去吗?” “你是副站长诶,哪能不去。” 高一的时候上一届广播站站长不知道怎么想的,选我当了这一届的两个副站长之一,但我也就挂个名而已,还从没管过什么事。 摸鱼是人生爱好嘛。 去就去吧,正好搜罗搜罗高一有没有长的好看的弟弟妹妹…啧,这样说显得我好生猥琐。 播音接近尾声,况星辰男朋友给她送来爱心晚餐——一碗炒面和一杯豆浆,俩人就隔着一扇窗户开始腻腻歪歪。 我偏头小声对邵文瑞说:“你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现在的年轻人啊…世风日下啊…伤风败俗啊…败坏市容啊…”邵文瑞赞同地点头。 说是这么说,他们的感情也的确是好。从高一第一次播音到现在,她男朋友每次都来送晚饭,哪怕吵架了也是如此,风雨无阻。 据况星辰说当初还是她倒追的他。 我和邵文瑞正被强行塞着狗粮,又有人敲窗户的玻璃。 “严瑭?”我意外道,“现在可点不了歌了。” “学姐,我刚刚只是想和你说话。”严瑭看着我,耳根微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我算了算,学姐你播完应该没有时间去买吃的了吧,我给你带了一点。”他打开窗户,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妈妈告诉我,如果不喜欢别人,就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之前接受了几次,所以这次我觉得应该拒绝。 “其实我…” “学姐我走了,再见。” 哈,又留给我一个酷酷的背影。 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有包子奶茶鸡排茶叶蛋,以及,一瓶,优酸乳。他是在喂猪吗?我转过身来,对上邵文瑞复杂的眼神。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邵文瑞撇撇嘴:“得,现在就我一个人没有爱心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