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科技街,GENEBAR。“转头的时候我看见欢,她仍旧是小时候的样子没有变,但梦中那个世界对我而言却是陌生的。我仿佛置身于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因为欢穿着那时候非常流行的小旗袍童装,正光着脚坐在外滩某个海岸的角落砌沙子过家家,平静的海面泛起粼粼波光照在她的圆脸上,大眼睛乌溜溜地望着我。她在对我笑,我以为她要问我‘桐,滴答到底是多久啊?’,我正要走过去告诉她我每迈出一步就是一秒钟,我这样迈开大步向前走着,身上的伤口开始撕裂,血水把西装染湿了,渗出来滴在海水里,我不知道是眼睛被染红了还是海水变红了,我面前的这个世界一片鲜红的颜色。但是我一点都不痛,我看着欢的样子,欢的笑容,就不痛了。可是正当我快要涉过海岸的时候,突然一辆大车朝我开过来,我猛地双手并拢挡在胸前,眼前立即漆黑一片。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浸湿衣衫的不是血水,而是汗水,一切都只是个梦。”……我把昨天晚上做的这个梦告诉了“J”形台对面那个调酒师,作为今天上班迟到的绝好理由。这个胖胖的穿制服的家伙叫做森,是这一带远近小有名气的小师级人物,很多附近的朋友都来捧他的场,GENEBAR老板为了能留住他也可以不惜“重金”。因此在这间酒吧里数他最有数,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幸好只限于调酒,否则这个理由可能很难让他相信。不过,说实在的,他调的酒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喝可乐,每次我下班,都会让他特制一件百事加丹尼斯上台,起先是我全付,过了不久特价八折,又过了不久,胖子有名气了,拽了,不让我出了。你看他拽的,连根烟都顾不上点,叼在嘴里耍帅,讲话的时候晃啊晃啊的,让人看了眼晕。……对面这个穿灰色长衫的瘦子说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个梦他不止一次做,因为我也不止一次听。他称自己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认识是一个雨天的关系。如水的女人是娴静婉约的,如水男人也有相似的特征。他不爱说话,平常对陌生人只吐一两个字,所以这个人很难接近。但是我欣赏他,因为他藏在深深眼眶中的那双瞳仁告诉我,他有他不寻常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我喜欢听故事从他们口中讲出来。熟了以后你会发现,轻佻的人背后也许藏着沉重的故事,快乐的人心里也许藏着悲伤的故事,娴静的人,像雨,我不知道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生合不合适,他的眼里,藏着一个火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