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有预兆,有迹可寻。第二天陆黎又去医院看谢楠,看见了餐馆里遇见的男女站在谢楠的床尾,进去后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坐在病床上,刚好被曾见过的范瀚笙、何雨萱挡住。看见陆黎来了,谢楠有些神色异常,但很快调整过来,仰起头对陆黎说:“你来了!刚好他们要离开。”范瀚笙、何雨萱闻言对视一眼,看了眼陆黎,又看了眼继续稳坐在床头的莫云逸。范瀚笙神色有些被动,像准备开口说话,但是又没能说出口。陆黎看着谢楠镇定拉被子的模样,又看着坐在谢楠床位的陌生男人,这个男人完全不看陆黎,只是盯着谢楠的一脸专注、温柔。“陆黎,你过来。”谢楠伸出手将陆黎拉到自己身边,阻隔这个男人的视线,男人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可他仍然没有看陆黎,就像陆黎不存在,他对谢楠说“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你。”陆黎有些愤怒,却又无处发作。这个男人气定神闲的起身给范瀚笙、何雨萱打了个手势,那两个人跟着这个陌生男人依次离开了谢楠的病房,没有人回头。陆黎回过头看着谢楠一脸坦然,貌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陆黎知道时机并不恰当,但关心则乱的追问:“他是谁?”“谁是谁?”谢楠有些疲倦的样子,靠着床被上。黎强压着心中无名的怒火:“刚刚出去的三个人,两个我们见过,还有一个是谁?为什么他们来看你?你们什么关系?”“你不认识,我不想说,而且陆黎我还在在生病,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谢楠直直的迎着陆黎的目光。黎:“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那个男人说他等你?”楠:“我不知道,说了现在不想谈这个。”黎:“那想什么时候谈?”楠:“陆黎我没想过要谈,也没什么谈的必要。”黎:“没必要?你不应该跟我谈一谈你妈妈?秦楠?那个陌生男人和餐馆里的那一对?”楠:“为什么要谈他们,陆黎不要无理取闹。”黎:“无理取闹?你消失了一个月,我昨天通过你妈妈才知道你在住院,你生活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我不认识的人,你跟我谈,还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楠:“陆黎,我生活里的人为什么要依次跟你谈?你是我男朋友,但不能监控我的生活,今天你还是先走吧,让我静静。”黎:“我……”“这里是病房”谢楠打断陆黎的话,自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陆黎看着谢楠无法解读的表情和努力克制情绪的模样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摸一下谢楠的头发,却见谢楠突的扭过头去。从背后看着谢楠因为卧床而有些蓬乱的头发,陆黎有些手脚无措。别过眼发现隔壁床新来的阿姨脸上起着红云一般过敏的浮肿状况侧过头来盯着自己看,陆黎从那浮肿的脸上看到了挤成半弯形状的眼睛,那里似乎闪出了疲惫和责怪的目光。陆黎发现自己出现得不合时宜,在病房里不收欢迎,更重要的是谢楠此刻的排斥,他找不到原本的归属感。他又一次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恍惚间车水马龙的大街都像是走马灯轮转,让陆黎感到失落和茫然,失魂落魄之际走到了最后一次和谢楠吃饭的餐馆,看着行云流水风格似的招牌:“莫雨笙”,脑子里回想着许多问题:他是谁?和谢楠是什么关系?谢楠怎么这样反常?那对男女和谢楠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他们也知道谢楠在哪里住院?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声,陆黎的脑中像夏天闷热的空气中第一道闪电,坐在病床上的那个陌生男人一定是这招牌上的“莫”。脑子一下变得清晰,惊醒过来的陆黎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去思考就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个男人在抽烟,一股淡雅的烟味飘来,左手持烟,绿色外衣,墨绿色的长裤,姿态悠闲得如同医院里坐在谢楠对面的陌生男人。陆黎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侧着头,悠然自得的吐出烟雾,与秦楠一样风度翩翩,秦楠温润如玉,这个男人则是有骨子里散发出的逍遥感,如同一副古老的水墨国画般,儒雅、清幽,眉目间有着飘逸儒仙的风采。陆黎突然觉得自己如或火山般爆发的愤怒被这个男人用幽然淡化掉,整个人像落入冰窖。他用狭长的眼睛观察陆黎,看透陆黎的人和心,年轻气盛,眉目间有着刚毅的气质,英俊的样貌掩不住骨子里的血性。他轻轻走过来,伸出右手。“你好陆黎,我是莫云逸。”晚上陆黎躺在出租屋内没有开灯,黄昏时刻屋顶的等和不知怎样留下的霉污痕迹像是黑洞一样吸收了陆黎所有的情绪,他飘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找不到中心。好像接到谢楠的短信,问他要不要接自己出院。可陆黎几乎是没有找到词语答复谢楠,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谢楠过去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涌在心头。他很奇怪自己怎会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动物一般,毫无抵抗力,失去了语言,就那么呆呆的的跟莫云逸去了那一个老旧的小院子。让事实如尖刀一般插进了心底里。谢楠的隐瞒,闭口不谈。从高中走到今天的陪伴,他自以为无可替代的陪伴者地位,一切都像是荒唐的笑话。陆黎的喉咙有些腥甜,他渴望酥油茶的滚烫,渴望烈酒的辛辣。她的隐瞒,他的渴望,是分离的预兆,没有人能逃离宿命,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三个身份不同,角度不同,却目的统一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