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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过着“黑人”的生活(一)

何日彩云归 胖师父 14869 2024-07-11 08:10
   一    第一次有机会坐这么久的汽车,周华和周荣心中无比高兴,两兄弟不知道父母在说什么,更不知道父母在想什么,只顾得看窗外的景色。看到一只白狗在追汽车,兄弟两人乐了半天,隔一会又看到一只鸡被汽车吓得飞在半空,兄弟两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巴。在汽车的颠簸中本来困意很重的罗老师也被两兄弟的笑声惊醒了,看着兴高采烈的周华周荣,罗老师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也跟着周华周荣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从芙蓉到沙山只有200公里左右的路程,汽车却开了差不多一天。早上7点钟就出发,下午五点多点才到达,周工和罗老师早已经饿了,带着周华和周荣找了一家最近的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周工告诉罗老师,晚上要坐火车走,周华听到了,吃完饭就带着周荣跑到火车站去看火车,也没对爸爸妈妈说。到了火车站,到处都有围墙,门也是关着的,看不到火车,周华又带着周荣在火车站周围瞎转,忽然看到一处缺口,两兄弟就钻了进去。    到了里面,周华和周荣也分不清方向,看到铁轨就跟着走,走不多远真看到了火车,两兄弟好兴奋,火车这么大呀!轮子都是铁的,还是红色的轮子,差不多有周华这么高呢,轮子中间还有一根大铁块连着。当时周华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蒸汽机车,两兄弟又往后面走,看到了客车车厢,好多的窗子哟,比汽车的多多了,还有上去的楼梯呢!    周华对周荣说:“真的火车和书上画的不一样。”    周荣问:“哪里不一样?”    周华说:“书上画的火车前面大,后面小,真的火车前面和后面一样大。”    周荣恍然大悟状:“哦!”    正看得高兴呢,周工和罗老师找来了,罗老师见到周华和周荣在看火车,就说:“你们两个也真是,到哪里去也不和大人说一声,害得我们到处找,要不是车站的人看到你们,我们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们呢,下次记住了,到哪儿去要和大人说一声。”    兄弟俩齐声回答:“好,知道了。”    天黑时,周华一家坐上了火车,从沙山出发不久,周工问列车员:“列车员同志,响沙站有快车停站吗?”    列车员回答说不清楚,周工又问车上的旅客,旅客们也说不清楚,周工对罗老师说:“拿不准响沙站有没有快车停站,我们坐到沙水再下。”    罗老师回答:“好。”其实罗老师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哪知道什么沙水响沙,只是跟着周工走罢了,就随口回答了一句。    周华和周荣不知道这些事,农村孩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好奇心盖过了一切,车上的乘客不是太多,有很多的空位置,座位是木条钉成的凳子,周华和周荣就选了靠窗子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的一切,忽然周荣叫道:“哥,真的火车和书上画的是一样的。”    周华吃了一惊,忙问:“你在哪儿看到的?”    周荣说:“你到我这儿来就看到了。”    周华赶忙到周荣的座位上来看,却没有看到,周华说:“你骗人。”    周荣说:“我没骗你,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周华正想再说周荣骗人,周荣又叫起来:“哥,你快看!”    周华顺着周荣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了和书上一样的景象,火车的后面很小,自己所在的地方很大。周华弄不明白,为什么在车站看到的火车和坐在火车上看到的火车会不一样呢?周荣更不明白。    火车进了沙水车站,慢慢停下来,周华看到有人下车,然后又有人上车。没过多久,火车又慢慢开动了,本来周华看到火车停下后,旁边还有两条铁轨,但火车开出后,慢慢走到了最边上的一条铁轨上了。    车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到处都能看到还没融化的雪,树上房顶上都是,车窗上结了很多水雾,渐渐看不清外面的事物了,周华不知道为什么玻璃上会有水,就问爸爸,周工也不明白。周华只好用帽子把玻璃上的水雾擦掉,再继续看外面,周荣也学着周华的样子擦玻璃。    周华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在火车转弯时看到的机车,机车上正喷着白烟,象一根柱子一样,就喊周荣来看,一会儿白柱子不见了,一会儿又有了,然后往火车的后面横着飘来。两兄弟不明白为什么机车顶上会有一根白柱子,白柱子又为什么会不见了,为什么一会儿又有了,还顺着火车往后飘,又去问周工,这次周工给两兄弟解释了好半天,但周华周荣听不懂,也就不再问,仍然自顾自的看他们喜欢的东西。    天渐渐黑下来,车内的昏暗灯光此时显得非常亮,外面的景物也看不清了,周华和周荣一点睡意也没有,都在想办法看外面。周华发现把帽檐放到脑后,将头贴近车窗,用手遮住两边的灯光,能隐约看见车外近处的东西,就把这个方法告诉周荣,周荣照做后发现果然能看见一点点,这一发现又使得两兄弟兴奋了好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又停下来,周工喊周华周荣下车,周华这回知道已经到了响沙站了,就背着包跟着周工下了车。下车后周华一家人来到沙水车站的售票厅,罗老师带着周华周荣坐在木椅子上等候,周工到售票窗口办理车票签证。周华周荣看着车站顶上的灯,好多好亮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漂亮的电灯,兄弟两人看呆了。    听到广播里说,到槐花的快车已经进站,有到槐花方向的旅客请上车,周工就带着一家人来到剪票口。一家人上了开往槐花的火车,车上的旅客并不多,周华一家人都找到座位,而且还是靠窗的座位,周华和周荣仍然用那个办法看着窗外的朦胧景象。火车从响沙站徐徐开出,周华又看到了火车还是走到了最边上的一条轨道上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火车老是要走最边上的铁轨,就问周工,周工又解释好久,周华还是听不明白,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呢?但也不问了,在他看来,什么都不如看窗外的景色划得来,于是又到窗边去看窗外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华和周荣都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火车已经到了南方山,这里是周华的家乡,周华看见窗外明亮的景色,青山之上覆盖着白雪,雪象一条线一样画过每一座山峰,雪线之下翠绿的松树,密密麻麻,绿树白雪倒映在清澈而平静的南江中,形成了水上水下两幅一样的图画,只是一正一倒。一艘小船快速从江面上划过,荡起的波纹将水中的青山白雪撕成了细碎的彩绸,但水上的那幅画依然如故。    窗外的景色忽然看不见了,火车进了山洞,只能听见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有规律的咣当着,车窗玻璃上映出了车内的镜象。一会儿,火车又从山洞中钻了出来,周华觉得眼前一亮,车窗外风景依旧。随着火车不断地进洞出洞,南方山渐渐地远去了。一路上,周华看到的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一个个小村庄不断地由小变大,然后又由大变小,直至看不见。    火车一路奔驰,天黑后终于来到了槐花,这次快车的终点站。周工打听到当晚没有开往福兴的火车,就买好第二天凌晨的车票,在槐花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交待服务员什么时间叫醒他们,然后就睡下了。由于白天过于兴奋,周华上床后很久才睡着,周工叫他起床时,还睡眼朦胧,天还没亮呢,如果不是要赶车,周华真不想起来。    周华迷迷糊糊上了车,直到天大亮了才真正醒来,车窗外的景色大不一样了,虽然也是绵绵群山,但没有高大的山峰,没有青翠的森林,多是些看得见石头的圆山包,山上看不到白雪,只有枯草上和灌木上迎风的一面有晶莹的冰,周工告诉周华周荣,已经到了西部了。    火车仍然不知疲倦的奔驰,忽然一座桥梁出现在眼前,桥下是一条很深的山涧,两边是陡峭的绝壁,绝壁上的石层中偶尔长出几棵小树,涧底有一条奔腾的河流,急流卷起白色的浪花,并将浪花抛向两岸的石壁,一朵朵浪花就这样消失无踪。    这样的场景一遍遍播放,又一遍遍被抛在身后。    冬季的天黑得早,天黑后,火车也到了福兴站。周工带着一家人来到了位于福兴火车站不远的朝阳旅社,正在上石梯时,后面来了一个很魁梧的男人,那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也正往朝阳旅社的石梯上走。他追上周工后,用手摸了摸周工背在背上的包,然后大声说:“嘿!你带些啥子东西?”    罗老师被这一声问吓了一跳,周华也吓了一跳,知道有人在问话,但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又见他面貌有些凶恶,想起在老家时听人讲西部有很多土匪,心中更是觉得不安,生怕遇到坏人了。正在惊魂不定的时候,就见周工和那个男人热情地打招呼说话,看到这个情况,罗老师和周华心里才稍为稳定一点。    周工和那个男人打完招呼,才对罗老师说:“这是李原,是和我一个工区的,这个小姑娘是他女儿,叫李莎。”说完又指着罗老师对李原说:“这是我爱人,那两个是我儿子,这次把他们都带出来,主要是带我爱人出治病的。”    罗老师和周华都不知道工区是什么东西,讲话又互相听不懂,只好对李原笑笑。两家人都在朝阳旅社住下,李莎和周荣差不多大,两人性格都开朗,很快就玩到了一起,相互说笑着,两人都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笑声不断。    周工和李原在商量明天怎么走,商量了一会两人又到旅社去问服务员,回来后又继续商量了一会儿,才各回各房休息。进房后周工对罗老师说:“没有直接到山坝的客车,我们明天要先坐火车到扎西,然后看扎西有没有车到山坝,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要走路去,从扎西到山坝有20公里路。”    对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罗老师连方向都搞不清,一切都只有听周工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工一家和李原父女就都起来了,从朝阳旅社出来时,周华隐约看到了火车站前面的街道,又宽又长,街道两边的楼房也是又多又高,还有两排挂在高杆子上的电灯,很明亮的照着街道,只是天空老是阴沉沉、灰蒙蒙的。    火车从福兴站开出,一路向北,中午时分到达扎西车站,下车后,周工和李原来到扎西汽车代办站询问有没有到山坝的客车,得到的答复很失望,没办法,两家人只好步行往山坝方向走。    一边走,两家人一边向过路的货车招手,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到山坝,周荣和李莎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但依旧有说有笑。走出扎西大约5、6里路时,终于有一辆军车停下来,让这两家人坐到货厢里,车厢上有蓬布盖着,车厢里还有一堆狗屎。因为路上是湿的,就没有扬起的尘土,能从车后看到公路两边的树木迅速向后面退去。    转过无数个弯,上了无数个坡,终于来到了山坝,下车后周华看到周工和李原对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又向司机挥手,就听见李莎用普通话大声说:“谢谢你的狗屎车!”周华忍不住笑出声来。    经过两个丫口,就到了目的地,周华看到的都是用席子围成的房子,顶上用油毡盖着,这样的房子有七、八排。周工带着周华他们径直到了其中的一排,打开门后,看到有两张用凳子架起的床,其它什么都没有。    打扫完后,周工又去找了一张席子来,把原来的一间房分成两间,周华和周荣住里间,周工和罗老师住外间,因为什么都没有,吃饭问题只好暂时在食堂解决。第一次吃到食堂的饭,周华觉得蛮好吃的。    地质工区是一个能完成地质报告的最小作业单位,部门比较齐全,人员和工种相对小队来讲都比较多,知道周工把家属带来了,很多人都过来看,他们说的话周华大多听不懂,也有个别人说的和周华老家的话差不多,能听懂。    二    两周后,周工把家里安顿好了,就开始为周华和周荣上学的事去找学校,工区所在地只有411矿有一个子弟学校,子校在山坝有一个小学,周工就找到了小学的董校长,把实际情况一说,董校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由于周华上学时是春季招的生,这边都是秋季招生,所以周华就到5年级插班,又多读半年,周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直接就到1年级就读了。    进校时周华和周荣已经能说流利的西部话了,和同学交流、听老师讲课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教周华数学的老师讲话却一点也不明白。    董校长很关心周华周荣能否听得懂课,就在课间时来问周华,周华说:“我只有一个人讲的话听不懂,其它人讲的话都没问题。”    董校长问:“是哪个人的话你听不懂呢?”    周华说:“教我们数学的那个老师。”    董校长的表情很奇怪,问道:“教数学的黄老师是你们江南人呢,你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    周华说:“我不知道啊,就是听不懂。”    董校长说:“不急,你才来几天时间,连西部话都已经会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听懂黄老师的话了。”    周华也觉得很奇怪:黄老师是江南的,怎么我就听不懂他的话呢?    放学回到家后,周华把这事告诉了周工,周工说:“黄老师是光县的人,讲的话是比较难懂的,你慢慢来吧。”    这些课程周华基本上都学过了的,听不懂也没什么,周华想的是多认识点同学,好和他们玩。    周华第一个认识的同学是赵平,是411矿的子弟,比周华大一岁,也住在大丫口,离周华家不远,上学放学都是同去同回。    小孩子都比较容易混熟,没多久,周华就和班上的男同学玩到了一堆,或因为是一个工区、或因为是同住在大丫口,周华和赵平、郑福、钟俊、李赣特别要好。    一次放学后,赵平请周华到他家吃饭,周华很高兴地去了,赵平的爸爸妈妈见赵平带同学来家吃饭,就炒了好几个菜,还炒了肉,这餐饭周华吃得特别香。郑福、钟俊、李赣也请周华吃过饭,家家都有肉吃。    周华想:为什么他们都有肉吃,我们家就没有呢?这个问题困恼了周华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了罗老师。    罗老师告诉周华:因为周华家没有户口,没有肉票,到食品站买不到肉,到粮店买不到米,也买不到油。周华似乎明白了,又好象不明白,总感觉好象比赵平他们低一等似的。周华又问了赵平,赵平也不懂,赵平只知道每个月他爸爸发工资后家都到粮店和副食店去买米买肉,至于什么是户口,他也不知道;周华也问过郑福、钟俊和李赣,他们都说不出,也是和赵平家一样。    始终是小孩子,虽然周华对这事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也不是天天在想,只是偶尔想起,每当路过粮店和副食店时,周华就会产生一种自卑感。    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到这个时候周华还是没有听懂黄老师的话,一句也没懂过。期末考试是在6月份进行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周华语文数学都是优秀,语文考得稍差一点,差在作文上,30分的作文题,周华只得了25分,数学就考得好,100分满分,总成绩是第一名。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后,紧接着就进行小学升初中的升学考试,升学考试是在7月初,在中学部进行,是全县统考,单人单座,分两天进行,一天语文一天数学。7月中旬出成绩,周华的数学又考得100分的满分,语文没有满分,还是作文上被拉下了,总成绩是全县第一名;但周华感到有点难过,作文上面老是比不过郑福,这次升学考试郑福的作文得了满分,也是全县唯一一个作文得满分的考生。    周华爸爸妈妈感到很高兴,周华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他们也觉得脸上有光,觉得很自豪,为此,他们还特意给周华买了一个新书包、一个铁皮做的印有图画的文具盒。周华也很高兴,有新书包,尤其是有文具盒,周华从读书开始就没有用过文具盒,在南方时就是用一节竹筒子装笔,第一次拿到文具盒,左看右看就是舍不得放手,连吃饭都在看,把周荣羡慕得要死,周荣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周华的文具盒。    因为上中学了,周华的爸爸妈妈从很紧张的生活费中挤出一点点钱来,给周华置办了一套新的棉布衣服,买了一双新解放鞋。周华又高兴了好一阵,也把周荣又羡慕了好一阵。周工和罗老师实在看周荣太羡慕又太难过,一狠心也给周荣置办了一套,从书包到衣服,周荣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三    暑假期间,周工决定带罗老师去医院看看病,说是来治病的,来了几个月都没有去医院。于是,周工就带着一家子前往老城医学院,看完病后,周工又带一家人参观了老城会议会址。回来的中途,在沧江车站下了火车,准备到沧江水电站看看。    在沧江车站周华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搀扶着另一个更加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周华对妈妈说了后,罗老师就上前去问这两个老太太,更老一些的老太太说:“我要去大女儿家玩,这是二女儿,她送我去。”    罗老师问:“你老人家高寿了?”    老太太答道:“我今年102岁了,我这个二女儿今年80岁,我要去看的大女儿,大女儿今年82岁。”    周华一家人都很吃惊,罗老师又和老人家说了一会话,直到那两个老太太上了车才走。    正是大热的天,沧江比隆坪热得多,就和周华的老家相差无几。周华一家从沧江车站走出来,又要翻山越岭,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华终于看到了水电站的建设工地。    周工和罗老师被大坝的雄伟吸引住了,而周华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来来往往的工程车看,周华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高大的汽车,那汽车足有两层楼这么高,光轮子就比周华爸爸还高,周华在想不知道这台车子能装多少东西?正在看得起劲,周工叫周华周荣走了,周华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恋恋不舍呢。    周华的二表哥在沧江水电站工作,准确地说是在水电局工作,水电局在沧江水电站有建设工程,周工和罗老师在水电局有很多老乡和同学。周工他们首先来到周华的二表哥家,二表哥很热情,也很亲热,但表嫂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没呆多久,周工他们就告辞出来,刚出门就听见二表哥在骂表嫂。    到了周正华家,因为是一个村子的老乡,周正华特别热情,问长问短,聊得很是投机。周正华的大儿子周文和周华在老家时是同学,二儿子周前和周荣差不多大,这两对小孩子十分玩得来。周文带着周华上山去抓鸟,用一根竹子直立在地上,上半截打一个洞,用一根有弹性的小竹子从洞中穿过,再将小竹子弯下直到大竹子的底部,用绳子把小竹子尖固定,绳子的另一头做成套状,用销子固定有小竹子根部,然后在大竹子的顶部放上一些鸟爱吃的东西,人就远远地躲着看。没多久就有一只喜鹊站到竹子上,踩动了销子,小竹子突然弹开,绳套收紧,套住了喜鹊的脚。    周文和周华赶紧跑过来,把喜鹊抓住,周文解开绳套后对周华说:“喜鹊是好鸟,我们把它放了吧。”周华说:“好的。”于是两人就把这只喜鹊放掉了。两人又照原样把套子弄好,不大功夫又来了一只乌鸦,刚一站上去就被套住了,两人把这只乌鸦抓住,因为乌鸦要啄人,周文就用小绳子把它的嘴巴捆住,把脚也捆住,连翅膀都捆上才解开绳套。    两人高高兴兴提着乌鸦回家来,还没进家门呢,就听周正华喊:“周文,你们提的是什么东西?”    周文说:“是我们刚才抓到的一只鸟。”    “什么鸟?”声音很严厉。    “是乌鸦。”听到周正华问话的声音很严厉,周文心里有些害怕,回答时声音自然就小了许多。    “谁准你把乌鸦拿回家里来的,还不赶紧扔掉!”勿容置疑的口气。    “是,我马上就扔。”周文的声音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周华一个人能听见了。    周文和周华提着鸟走了好远,看不见家了才停下来。周文说:“周华,你说,是打死再扔还是扔活的?”    周华被这话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打死再扔?”    听到周华这样说,周文没再说什么,就把邦在乌鸦身上的绳子都解开,然后把它放了,刚一松手,乌鸦就迅速飞走了,飞了一段后又回过头来看了周文和周华一眼。    第二天,周正华带着周华一家到工地去参观,先看了引水洞,后来又看了混凝土大坝将要伸进山里的那部分被掏空了的山洞。看到进进出出的大型工程车,周华又看呆了,周正华看出了周华的心思,就在路边拦停了一辆大型工程车,两家人都从梯子上爬到驾驶台旁边的平台上,周华看到驾驶室比平台还小一点,里面只能坐得下一个司机,车一路颠簸,左右摇摆,周华就感觉像是在坐船,又像是在飞。    周文又带着周华到小河里去捞虾,沧江水太急是不敢去了,所以就到一条小支流去捞。捞虾的工具很简单,找一根有分支的树枝,邦上一个纱布做的口袋就行了。两个人只穿着短裤,光着脚,连背心也不穿就下河了。找到回水处有水草的地方,周文把纱口袋摆好,周华用脚从前方开始慢慢踩,快踩到纱口袋时,周文就把纱口袋抬出水面,水很快就漏干了,口袋里面就有很多的虾子。周华用竹子编的小篮子把吓子装好,两个人又换个地方再捞,不久就捞了一篮子。欢欢喜喜回到家,这次周正华没有骂周文,反而显得很高兴,下午就把这篮虾子炒成了菜,南方的人都喜欢吃虾子,大家自然吃得满心欢喜。    周工一家又到了很多老乡同学家,家家都热情招待。从沧江工地出来,沿老路走到沧江火车站,周华一家又踏上回程。    四    开学时周华已经是初中学生了,中学部在离家大概3公里的地方,没有车,只能走路去。到学校去有两条路,一条要经过断山,路很陡峭,少有人迹。另一条比较好走,但中间要经过一片坟地,很多的棺材都露在外面,朽烂之后能见到那些白骨,有时路中间都能见到;路边还有一个万人坑,里面有很多很多白骨,据说是旧社会挖矿工人死了之后就被扔进这个坑里,所以里面的白骨显得格外的恐怖。    因为工区出有老师,所以工区子弟在这里读书也和411的子弟一样不用交钱的,报完名之后就是开学典礼。然后就是新生分班,周华分在3班,赵平、郑福也在3班,李赣和钟俊分在1班。3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叫常梅花,人长得很漂亮,留长辫子,就住在学校后面的小平房里。    第一天上课,周华早早地就起床了,由于学校离家太远,中午不能回家来吃饭,就用饭盒装好中午要吃的饭,放到书包里,顺路到赵平家和钟俊家把他们两个叫上一起上学。    中午放学时,住得近的同学都回家去了,教室里只剩下周华、钟俊、赵平和郑福与李赣五个人。带的午饭冷了不能吃,赵平就去对面的山上找来一些干柴,在河边架上几块大石头,点燃火后,五个人依次把饭盒放在石头上加热,然后就一起到教室里吃中饭。    学校前面有一条小河,河不宽,水也不大,但河水清澈见底,水中有很多的小鱼,最多的是白条鱼,爱在急流中冲浪的一种小鱼。下午要两点钟才上课,中午的时光就在河中捉鱼来打发了。光着脚轻轻走过去,鱼儿看到人来了就悄悄游到石头下面躲藏起来,周华两只手慢慢将石头围住,一点一点摸过去,手上刚一感到鱼的存在,就迅速握拢,一条小鱼就抓在手中了。    开学不久,周工就接到了国叔的来信,国叔在信中说:今年早稻收成不错,每个社员都能吃饱了,语气很是自豪。又说:四嫂和周华、周荣的口粮已经按照周工的意思,交到公社粮店去了,换回了全国粮票,现在给你们寄来了,请查收,四嫂他们三个人该补给生产队的钱也要及时寄回来。周工在信封里确实看到了很多的全国粮票,罗老师也禁不住高兴起来,有了全国粮票,就可以到粮店去买粮食,还可以买到食用油。    第一次到粮店买粮食,周华也跟着去了,看着一张小小的花纸居然能在粮店买到粮食,周华第一次有了趾高气扬的感觉。回来的途中路过食品店,周华在想:要是哪天也能到食品店里买肉就好了。周华这样想是因为他家已经有好久没有吃过肉了,来西部半年多了,周华家只吃过两三次肉,是周工一个人的定量积到够一家人吃的时候才去买的,所以周华对食品店有一种特殊的向往。    五    白马公社的一个小学需要一名老师,在一个老乡的指引下,罗老师找到了当时公社中心学校的负责人宋成,把自己想当老师的想法告诉了宋成,宋成问道:“你以前有没有教过书?”    罗老师说:“教过的,我以前教过十四年书。”    “哦,那你是老教师了。但是你讲话不太好懂,不知道学生能不能听懂呀。”宋成的话充满了疑惑。    罗老师怕丢掉这个机会,就赶紧用普通话对宋成说:“你放心,我教了十多年的书了,我上课时都是用普通话的。”    宋成听到罗老师说普通话,心中就有些放心了,他也是个老教师,知道学生能听懂这样的话。但还是有些担心,就是怕这个学校所在的大队王支书不同意,所以宋成说:“罗老师呀,这个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你还是到沙滩大队去一下,去找王支书说说看,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这里没有问题。”    罗老师马不停蹄赶往沙滩,打听到王支书家的所在,就径直到了王支书家。王支书很热情,虽然是没曾见过面的人,但让人感觉到像是一个熟人一样,听完罗老师的来意,王支书并没有直接表达他的看法,而是慢慢地说:“罗老师呀,我们这里的确是需要一个老师,我也相信你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老师,问题是,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定得下来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大队支委讨论一下,如果支委没不同意见,我们再报到公社中心学校。”    罗老师问道:“王支书,你看这事需要多长时间呢?”    王支书说:“一个星期吧,这样,你过一个星期再来,一定给你一个准信,好吗?”    罗老师告辞出来,口头上虽然道谢不住,但心里也在打鼓:这事能不能成呢?    就在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宋成上完了一星期的课回家,他家也是沙滩的,回家时要路过罗老师家门口,罗老师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宋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呀?”    宋成说:“我回家去,我家在沙滩,这里是必经之路呀。”    罗老师这时才知道宋成家是沙滩的,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哦,哦,哦,你看我胡涂得,连你是哪里人都还没搞清楚呢。”    宋成问道:“罗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罗老师说:“是啊,我住在这里。到我家门口了,你进来坐坐吧,宋老师。”    “好啊,我还正要找你有事呢,本来打算明天再找的,既然遇着了就对你说了吧。”宋成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罗老师家。    周工也在家,看见有客人进家,就泡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宋成便问道:“这是你爱人吧,罗老师?”    “是的,姓周。”罗老师回答完宋成的问题后,又对周工说:“这是白马中心学校的宋老师。”    周工和宋成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原来两人一样的瘦长,还一样是白白的长脸。    罗老师心里急呀,她知道宋成说找她有事那肯定是能否去当老师的事,但又不好主动问。宋成看出了罗老师着急的心态,就说:“罗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沙滩大队同意你去当老师,白马中心学校也同意了。”    听到这话,罗老师喜出望外:“真的呀,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去呢?”    宋成说:“你是老教师了,也用不着什么准备,下个星期一就去吧,教材都在学校里的。我下个星期一在沙滩等你,把你带到学校后我再到中心学校来。”    周工听了后心里也很高兴,就赶紧去做饭,准备留宋成在家吃饭,但宋成不肯,他还要赶回家去,不仅是有很远的路要走,还有家里有很多事要回去做。临走时宋成又叮咛罗老师:下个星期一早点到沙滩。    第一堂课不仅有宋成在听,沙滩的支委都来听了。罗老师本来就当了十多年的老师,而且这次又是关系到能不能继续当老师的关键的一课,自然上得非常认真,认真负责的教学态度和娴熟的教学技巧,赢得了所有来听课的人长时间的掌声,就是这堂课,不仅使得罗老师在沙滩扎稳了根,也赢得了沙滩所有人的尊重;也是这堂课,让罗老师在沙滩一直工作到退休。    六    常梅花老师看到周华他们天天如此吃中饭,心中不忍,有一天她来到教室里,问周华他们:“我们矿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食堂的,你们怎么不到食堂去打饭吃呢?”    周华听见常老师问话,看了常老师一眼,张了张嘴刚想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又闭上嘴,并且低下头。其它几个人也不说,赵平年纪大一些,看到周华他们都不说话,就对常老师说:“常老师,不是我们不想去,事情是这样的:周华不是我们矿的,而且他家没户口,是黑人,买不到饭票的;我们几个虽然有户口,但我们家都是单职工家庭,每个月的钱都比较紧张。所以……”    赵平的声音越说越小,常老师也越听越心酸,常老师再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身走了。    又是一个中午,周华他们吃完饭不久,常老师又来到了教室,对赵平说:“赵平,你们几个人除了周华之外都有户口的是不是?”    赵平说:“是的。”    常老师说:“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矿里有一种保健票?”    赵平说:“知道,是发给下井的工人的,这种票我爸爸也有,郑福、钟俊的爸爸也有,每个月都发的,用这种票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还可以到食品店买到肉呢。”    常老师说:“是啊,我就是想对你们说一下,周华家没有户口,比你们更苦一些,常老师这里有一点保健票想给周华,你们会不会有意见呢?”    赵平说:“我没意见,我想郑福他们也不会不意见的。”    常老师看赵平他们都说没意见,就喊周华:“周华,老师知道你家的情况,但老师也没多大的能力能帮助你,老师这里有一点保健票,送给你,虽然不多,但,是老师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看着常老师对自己的关怀,周华的心中感到暖烘烘的。接过常老师递来的保健票,周华连声说谢谢,眼睛里看到的景色开始模糊了,包括常老师离去的背影,但周华的心却觉得常老师的形象越来越清析。    国庆节有两天假,在放假前赵平就说这两天要去钓鱼,还问周华去不去。周华不懂怎么钓鱼,也不知道要些什么东西,赵平说:“不要紧的,只要想去就行,你不用任何东西,我都有的。”    周华说:“那好吧,我也去。”    第二天一早赵平就来叫周华,周华真的什么都没带,赵平带了不少的东西,有4根竹子做的渔竿,还有一个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手里提着一个小铁皮盒子。见到周华后,赵平把那个小铁皮盒子交给周华提着,周华好奇,就问赵平:“这个盒子里是什么呀?”    赵平说:“是蛐蟮。”    周华不明白蛐蟮是什么,自己打开盒子来看,只看到是些泥土,之外没看见什么,就问赵平:“赵平,你说盒子里面是蛐蟮,可我什么都没看到呀。”    赵平说:“你把泥土拨开些就能看到了。”    周华用手指扒开泥土,真的看到了很多的小蚯蚓,全是红色的。    “要蚯蚓干什么呢?”周华问赵平。    “钓鱼呀。”    “怎么钓啊?”    “你先别问那么多,现在给你讲不清楚,到了河边我一边做一边给你讲。”    “行。那我们走吧。”    赵平带着周华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河边,是一个大峡谷中的一条小河。赵平找到一个回水的有很多水草的地方停了下来,把带的东西全放下,把渔竿拿在手里,将渔线抛入水中度试了试水深,对周华说:“要先找到好的钓鱼地点,我找的这个地方有很多的水草,水流平稳,这是鲫鱼爱呆的地方。”    “知道了,那你把渔线抛到水中又提出来干什么?”    “下竿前要先试一下水深。”    “怎么试呢?”    “把渔线抛到水中,如果浮膘沉入水里,说明水较深,要把浮膘再向上调整一些,如果浮膘横睡在水面,说明水较浅,要把浮膘向下调整一些。”    “什么是浮膘?”    “你看,就是用棉线绑在渔线上的这一小截高粱杆。”    赵平试好了水深,叫周华把那个小铁皮盒子拿来,从里面拿出一条小红蚯蚓,把蚯蚓穿在鱼钩上,一边穿一边告诉周华:“钓鲫鱼要用红色的蛐蟮,蛐蟮要小的,不能太大,装蛐蟮的盒子里要放点土,要不蛐蟮会跑掉或晒死的。穿的时候要从头部穿,留一截在钩子外面,就象这样。”赵平将穿好的蛐蟮拿给周华看。    赵平把4根渔竿都穿好蛐蟮,分别抛好,拿一根给周华握在手中,另外两根放在地上用石头压住,自己也拿一根握在手中,然后对周华说:“周华,你注意看着水中的浮膘。”    周华不明白:“看浮膘干什么?”    赵平说:“看有没有鱼吃呀。”    周华说:“怎么看?”    赵平告诉周华:“你先看浮膘动不动,不动就说明没有鱼来吃。如果浮膘动了,就要看是怎样动的:浮膘突然向下沉下去,然后又突然浮上来,就是鲫鱼或鲤鱼吃钩了,要在浮膘浮上来后再起竿;浮膘细细的动,然后斜向下沉下去,就是偷嘴鱼在吃钩,要趁浮膘往下沉的时候起竿。”    周华一一记下,看到有鱼吃饵了就按照赵平说的起竿,但总是掌握不好时机,大部分的鱼都没能钓起来,再看赵平,几乎没有钓不起来的鱼。快到中午时分,两人已经钓了几十条鱼了,周华肚子也感到饿了,就对赵平说:“赵平,我们回家吧。”    赵平看了看周华,知道周华是饿了,就说:“周华,你是饿了吧?不要紧,我这里带有吃的,来,我们先吃东西。”    赵平把渔竿全部用石头压好,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馒头和咸菜,两人找了一块平点的石头坐下,就开吃中午饭,赵平用一个水壶在河里打了些水来喝。    周华一边吃一边想,要是不走这么远也能钓鱼不是更好吗?于是周华问道:“赵平,我们住的附近有鱼钓吗?”    赵平说:“有啊,只是没有这里好钓。”    周华说:“那我们明天可不可以就在我们住的附近钓呢?”    赵平说:“行,明天我带你到大草去钓。”    周华知道大草在哪,离家很近,是一个水草很茂盛的沼泽地,零星地分布着很多的小池塘。但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有鱼,就问赵平:“大草里面有鱼吗?”    赵平说:“有,大草里面有很多的鱼,只是水草太多不好钓,容易把鱼钩卡住,明天去的时候要多带几个鱼钩。”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刚到家就听说今晚有电影,两人好兴奋,一天的劳累都忘记了。    周华到这里后已经看了很多电影了,只不过周华对电影不是特别喜欢,看过就忘了,倒是周荣特别喜欢看电影。虽然这里能看到不少的电影,但是要早早就占位置的,刚知道今晚有电影,周荣就搬了长凳子占好了位置。仅仅占好位置还不行,人还得在那里守着,要不你的位置就会变成别人的。    今晚放的是《英雄儿女》,说的是打仗的事,看了半天周华也没看懂是在哪儿打,也不知道是谁和谁打,不过打得很热闹,总比在老家看的电影好看。    在老家周华也看过几场电影的,大部分是那种从头唱到尾的,拖着长声唱,咿咿呀呀,有时听得脊背发凉。就是这样的电影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在大队就不说了,一年也不一定能看到一场,想看这样的电影还得到公社去看呢。有一次在公社看了一场电影,是朝鲜的《卖花姑娘》,天还大亮时就到公社大院里等,等呀等呀,等到睡着了也没放,说是片子还在区里。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放的也不清楚,这次没有唱,这也是周华在老家看过的唯一一部不是唱的电影,但也没看懂是什么,只知道有一个小姑娘在卖花,从头到尾就听到那个小姑娘说“卖花呀,卖花呀”。看完电影回家时可好看啦,每个人都点着火把,从山下到山上都是火把,有很亮的是用葵花杆做的,多数是不很亮的,不很亮的是杉树皮做的,火把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闪烁,就象一条火龙在扭动着长长的身躯。    国庆节刚过,天气聚然起了变化,一连几十天的阴雨天,毛毛细雨整天不断的飞,公路上的灰尘变成了泥浆。上学回来,周华他们都变成了泥人,不仅鞋子上全是泥,裤子上也都是泥,甚至衣服上都有汽车过后留给学生的印记。    进入十一月,天气陡然变得很寒冷。十一月底或十二月初就会下雪或下冻雨,下雪还好,最直起码能走,下冻雨就难受了,在气温低于零度时,细细的毛雨随着寒风不停的飘落,在路上、地上、枯草上、树的迎风面上凝结成一层冰,这样的雨打在脸上,就像是小刀在割一样。随着冻雨时间的延长,冰层越来越厚,公路上不能行车,连人行走都十分困难,这时,这里的人们就用一种特殊的铁钉套在鞋上防滑。这一年,冻雨连续下了一个多月,气温也低到零下十度,水塘中结了厚厚的冰,就连河面也结了冰,学校怕学生冻坏了,在每个教室里烧了两个大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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